谢扬州非常伤心,又很自责,打了自己好几巴掌。
他跪在笼子面前忏悔,害死了他最喜欢的姑娘。
因为小美女是被太阳晒死的,所以后来他都不愿意出去晒太阳,变得更加孤僻。
本来他只是偶尔小酌两口,此后天天把自己灌得烂醉。再这么下去,这个人迟早要废了,甚至要把自己活活喝死。
哥哥谢苏州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百般劝说都无效果,就想请人好好开导开导弟弟,想来想去想到了谢扬州的启蒙老师。
这位老师是一个姓洪的老夫子,门下弟子无数,可谓桃李满天下。老夫子曾经最看好谢扬州,谁曾想谢扬州变成了伤仲永。
这老夫子也是个奇人,一辈子都在教书育人,如今六十多岁了,还没有成家。
他年轻时风流倜傥,学富五车,许多大家闺秀小家碧玉都给他暗送秋波,可是他全然不放在眼里。
有许多大才子邀他逛青楼,他也从来不去。而且他和他家人的关系非常差,多少年了,都不怎么走动。平日里孤身一人,以书卷为伴。
如今老夫子变成了一个老光棍。
不过所有人都很尊敬他。包括本地的县令。可谓德高望重。
老夫子来看望谢扬州。
谢扬州见恩师来了,自然而然行弟子之礼,恭恭敬敬站在老夫子面前,聆听教诲。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你为何天天喝得酩酊大醉?莫非碰到了什么烦心事?”老夫子问道。
“唉,我摧残了一条美丽的生命。”谢扬州没说两句话就痛哭流涕。
“此话怎讲?若是杀了人,你可要投案自首!此事万万没有商量的余地。”老夫子正色道。
他以为谢扬州杀人了。
“学生当然没有杀人。我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杀人。”谢扬州说。
“那是怎么回事?”老夫子问道。
谢扬州就把小美女的事情说了一遍,又把笼子提过来给老夫子看。
老夫子看着小美女的尸体,居然潸然泪下。
谢扬州问:“先生如何为何哭泣?”
老夫子擦了一把老泪,问道:“你可知这美女的来历?”
谢扬州说:“弟子不知。看来先生知道?”
老夫子叹道:“这个小美女的确不是人,也不是妖怪,更不是鬼,而是一种叫花魄的生命。”
谢扬州问道:“花魄是什么?鲜花的魂魄吗?”
“有这方面的意思。我曾经在一本书上见到过这样的描述。书上说,上吊自杀的人一般都怨气冲天,尤其是女人。如果一棵树上有三个女人上吊而死,那么这些自杀者的怨气会被大树吸收,凝结成花魄,花魄起初是透明的,慢慢变成美女的外表,但是魂魄不齐全。自杀者的怨气越大,花魄变成的美女就越接近正常人大小。如果怨气不足的话,花珀变成的美女就只有一丁点。你救下来的这个花魄,便是最小的花魄。”
谢扬州听完老夫子的介绍,这才恍然大悟。可是他又冒出更多的疑问。
“可是她为什么会死啊?”谢扬州问道。
“花魄就像鲜花一样,会被晒死,她们喜欢潮湿,不喜欢干燥。你放在太阳下晒了好几天,活活晒死了。肯定她也不会说话。如果会说话的话,就可以救自己一命了。毕竟她们是怨气所化,不是正常人。”老夫子说。
“唉,要是我早点向您请教就好了,那样就不会害死她了。都怪我这几年来天天闷在家里不出去,如果经常拜访您,就可以避免这场悲剧了。唉。”谢扬州又打了自己一巴掌,懊悔至极。
“不过也不用太伤心。还好你没有把她烧掉,还能把她救活。”老夫子摸着山羊胡笑着说。
谢扬州大喜过望,连忙问:“怎么救啊?”
“也像是照顾鲜花一样。你多给她浇水,就能让她复活。”
谢扬州连忙照做。
在等待小美女复活期间,谢扬州问道:“您饱读诗书,知道花魄的来历倒在意料之中。可是为什么您刚刚看到这个花魄的时候,却泪流满面呢?学生百思不得其解。莫非以前您见过类似的花魄?”
老夫子苦笑一声,说:“我年轻的时候的确也见过。也是在树上看到她的。不过我见到的那个花魄比你这个大得多,基本上是正常人的大小。而且她非常聪明,我带她回家之后,没一个月她就会说话了,掌握了人类的情感。在我眼里他就是正常的女人。当时我们俩也算是情投意合。可是造化弄人啊。我家里的人都觉得花魄不是人,是鬼,会吸收人的阳气,会伤害我,让我跟花魄离开。我不愿意。后来他们喊了几个朋友把我灌醉了,然后把花魄拉出去。他们觉得鬼害怕太阳,就把花魄放在太阳底下活活晒死了。”
这倒是凑巧了。花魄的确也害怕太阳。
“当时我伤心至极,自己没能力保护她,想着给她好好安葬,就把她火化了,希望她入土为安,下辈子做个好胎。但是从此以后我特别恨我的家人。好多年都没跟他们说话。后来我看到一本古书,上面记载着花魄晒死之后可以复活。这番话如同晴天霹雳。如果我没有那么心急火化的话,还能再见她一面。是我亲手杀死了她。我后悔莫及。我终身不娶,便是这个原因。”老夫子说出了他的秘密。
“原来您还有这段往事。”
“所以我看到你家这个花魄,就想起了当初的我。我年轻的时候犯过错误,不想你重蹈覆辙。不过花魄的背后是三条人命。我们每看到一个花魄,就等于有三个女人含怨自杀。希望这个世界上不会再产生新的花魄。如果有人问你这个花魄是怎么来的,还请你守密,不要告诉别人。”老夫子宅心仁厚。
“谨听先生教诲。”
在老夫子和谢扬州的悉心照顾之下,小美女果然复活了。
而且小美女变得聪明了,不仅学会了说人话,还会唱歌。
歌声委婉动听,如同笛声一般悠扬,能传出好几里地。
附近的人都听到了这个美妙的歌声,过来围观。
人越来越多。
谢扬州越来越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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