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客房有苟且的声音。”
“谁家的客人此等不守规矩,居然闹出龌龊的事情来,快,快去请老太君。”
“把门插好了,千万别让人逃了,这事咱们侯府是断不能轻易揭过的!”
负责洒扫的侍女听见偏房的动静,赶忙通知侯府的管事,一层层地禀告下去,最终传递到老太君的耳朵里。
已经是高龄的长宁侯老太君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后面跟着一群身居高位的世家夫人,还有路上得知热闹,特意来看的妇人们。
“何等狂徒,居然敢在老身的簪花宴上头闹事!”老太君用力踢了下客房的门,没有踹开,一挥手,道:“把门给我拆了!”
“是是。”管事们赶忙上前,火急火燎地砸门,谁都知道主子是雷厉风行的性子,此事还关乎侯府的颜面,是一刻都耽误不得的事情。
“这,这是怎的了……”江夫人同舅母姗姗来迟,望着门前聚集的老夫人们,右眼皮一跳一跳地。
按照原本的计划,应当是她们带着身家低位的夫人们先发现了,然后直接给人带出去,事情小范围的知道,却闹不大,旁人还得碍着江家的面子,不能出去乱说出。
可是现在……
一切都被破坏了!
老太君亲自带人来抓奸,事情传言出去,江家的面子也丢光了。
“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江夫人火冒三丈的责问着舅母,咬牙切齿地道:“现在事情闹大了,若让我家夫君知道真相,我是难辞其咎的!”
“你,你别吼我……”舅母连忙退后一步,眼底也划过一丝慌张,道:“我儿子也在里面,我总不能想故意害我儿子吧……而且,你也别太担心了,别忘了,咱们放了桃夭的酒,此酒用那种功效,到时候就说误食了,阴差阳错惹出这事,咱们两家也能说得清。”
所谓桃夭酒,乃是一种极其特别的男女酒,昔日曾有书生误食,同一位豆腐女一夜春宵,而娶她为妻的美好故事。此事同现在这事相差不大,待聂风成负责时,污名也会变成美名。
“只得这样了!”江夫人紧紧地攥住拳头,待此劫度过之后,她便能拥有一位顺从懂事的闺女了,也算值了!
‘砰砰砰--’
下人们用力地揣着门。
‘轰隆--’
一声巨响,门板子塌了下去。
一束光照射进没有拉帘的屋子,聂风成伸手挡住光芒,还未曾恢复的知觉,忽然被一道道尖叫声惊醒。
“狂徒狂徒!”老太君用拐杖使劲敲打着地面,恶狠狠地道:“这些人是谁家的!都是谁家的!”
所问的谁家,应是屋子里的三人。
分别是聂风成和宝翠,还有一位脸上带着巨大胎记的女子,此人慌乱地披上衣服,跪着往前道:“老太君救命啊,我是侯府负责采买的,刚才聂公子说酒水有问题,我便过来查验,可谁承想,他居然兽性大发,朝着我动手。”
声泪俱下地控诉着,而这些是同江凌月商量好的结果。
老太君拧着眉头没有说话,管事赶忙上前耳语,道:“这位是李二家的李寡妇。”
脸上有胎记,此生是难嫁人的,李寡妇命运多舛,只得嫁给肺痨短命的人家。
她此生也想有个归宿,故而同江凌月一拍即合!
“他是哪个聂家的?”老太君嫌弃地瞥了一眼地上还没缓过神的聂风成,语气中满是杀意。
今日,可是给她孙女举办的簪花宴,就这么被毁了,毁了!
“好像是江尚书的亲家,这回是跟着江夫人来的。”这回管事没有压声,反倒是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了。
“给江尚书找来,给江夫人找来!”老太君怒气冲冲地用拐杖继续敲打着地面,差点就站不稳摔倒过去了。
门口的诸位夫人们听见动静,都把视线投在门口的江夫人身上,还有好信者说:“老太君喊您了。”
该来的终归是要来了!
江夫人的心提了起来,都快要不能呼吸了,大步流星地跑了进去,道:“这,这是什么荒唐事啊,我的侄子啊,我的闺女啊……”
正厅的气氛有些凝滞了,老夫人们都是久经沙场的人精,听闻此言立即明白其中的含义。
老太君咬牙切齿,适才想明白她是让人利用了,道:“江夫人!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这里头可有你闺女!”
江夫人的大脑轰隆一声,抬眼看着屋里头的情景,只见侄子瘫软地躺在地上,一左一右各抱着一女,有宝翠有胎记女子,唯独没有自家的闺女。
出,出大事了……
回头来回张望着,后方的柳树边江凌月同白寰并排站在一起,前者手中还拿着一壶状元酒,朝着她的位置举了举酒壶。
她……她都知道了……
这一定是故意的!
这个逆女,逆女!!!
“我的天爷,还真是长见识了,换作别的人家出事,都是恨不得遮掩起来才好,还是头一遭见到江夫人这种,非得把脏水泼到自家闺女身上去的。”
镇北侯韩太君冷嘲热讽一句,转头朝着老太君,道:“老姐姐,依我看此事有鬼,按我说,不如扭了送去衙门,有什么脏事,让他们自己个处理去,千万别连累咱们侯府的声名。”
这是最好的法子,但也是同江家撕破了脸皮,现在江大人官运亨通,江小姐还圣眷正浓。
长宁侯不似镇北侯手握军权,若非必然,是没必要结怨的。
“江尚书也快来了,不如让他来处理吧。”老太君给面子地说上一句,居高临下地吩咐道:“来人,给聂家的江家的,全都关起来!分别关到别的屋子去,不能给她们串供的机会!”
“是!”侯府的下人们得令,分别开始各自行动起来。
这事暂且算是压下了,老太君强忍着怒意缓步离开屋子,还没走上两步,便看到柳树等待的江凌月和白寰两人,轻轻地挑了挑眉,嘴巴略动出口型,好似在说‘谢谢’。
谢?
谢什么!
不远处的宋昭君和宋海棠读懂唇意,差点以为看错了,目瞪口呆地望着师父和新主母,迫不及待想要弄清楚其中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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