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春珺装着若无其事洗漱,上床,心里头却一直惴惴不安,不知红菱和陈朝安在院子里说着什么。
陈朝安进来的时候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洗漱完了拥着她入睡,弄得柳春珺一颗心飘飘忽忽落不到底。
第二日午后,柳春珺打了个哈欠,准备上床歇一会,瞧见妆台上那瓶桂花香露不见了,变了脸色。她趿着软鞋到了西厢,直勾勾看着红菱:“我的香露呢?”
红菱反正也要走了,态度也变得多了几丝惫懒,嘴角轻笑:“拿去喂猫了……”
“谁让你动我的东西的!”
“哼!”红菱往后一躺,双手叠放在脑后,懒懒道:“自然是大人让的!”
柳春珺胸口起伏着,深呼吸了几口,才摔门而去。
如今她被困在金陵,身边没有车马行的掌柜贾山相助,想要弄这种违禁的东西太难了。所以昨天她没舍得倒了,原本打算溶在香露里,下次若想用,用香露做点引子就好,没想到还是被陈朝安识破了。
柳春珺气得攥紧双手,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起身找到陈朝安一件里衣,拿剪刀戳了个稀巴烂,才算解了一丝心头的怨气。
“绘紫,绘紫……”
雪魄进来道:“姨奶奶,绘紫被二爷叫走了。姨奶奶要做什么?我来做。”
柳春珺心中一惊,陈朝安把绘紫叫走做什么。绘紫会不会把昨天的事情说出来?
“没事,你先出去吧。”
到了晚上,绘紫终于回来了。柳春珺赶紧低声问了她下午的事情。
绘紫脸色苍白,还带着些惊惧,“二爷把我叫过去问了昨日下午的事。我什么都没说,就说和姨奶奶在闲逛。又买了一些莲蓬。二爷问了几次。我都是这样说的。二爷就没有多说什么。”
柳春珺轻呼一口气,摸了摸绘紫的脸,“他没打你吧?”
绘紫摇摇头。
柳春珺拿了一个荷包递给绘紫,“绘紫,谢谢你。”
绘紫腼腆一笑,“姨奶奶不必客气。姨奶奶对我们那么好。从前染青惹事害了姨奶奶,姨奶奶还帮她。我知道姨奶奶是最好的。”
项逊和陈朝安去了骆琏府上拜访,骆琏忙让人泡茶,三人落座,攀谈起来。
“听说来传旨太监是苏蕙苏公公,怎么还没到啊?”骆琏喝了一口茶,问项逊道。
项逊皱了皱眉,“原该今日到的,不知怎么竟没有音讯,我已经让人出城去迎了。”
“是该去迎迎,苏公公可是皇后身边的红人,不然也得不到这趟差事。”骆琏话有深意,看了一眼项逊。
项逊点头称是,似乎没听出骆琏话里的意思。
三人喝了一会茶,项逊说道:“骆大人,最近的流言你可听说了?”
不等骆琏回答,门口响起郑应春尖利的嗓音:“骆琏!那个什么泰安郡王可是你安排的!”
骆琏脸色大变,站起来一拍桌子,怒吼道:“郑公公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安排泰安郡王?又为何要安排!你这是要用栽赃嫁祸?!”骆琏是武将,身材高大魁梧,又常征战沙场,他这一发怒,着实有几分吓人。
郑应春瑟缩了一下,想着自己身后站着皇家,苏蕙马上要来了,非让他回去告骆琏一状不可。
“谁栽赃了!你自己出去打听打听,外头是不是说你去见了泰安郡王,双膝跪地,态度十分恭谨,还给他送了一件十分华丽的道袍!你这是要做什么!造反吗?!”郑应春梗着脖子道。
项逊也目露疑虑,看着骆琏,看他如何回答。
骆琏转过脸,看看项逊,“项大人也是为这件事而来?”
项逊点点头,“正是,我们收到了一些消息,是有人刻意在坊间流传这些消息,特来找大人问问。”
骆琏苦笑,颓然坐到椅子上。
“怎么会这样……我只是带着夫人去‘玄天宫’打醮,怎么竟有了这样的流言。项大人,你可一定要查清啊。”骆琏说着,摊手道:“我娘身子不好,我在金陵又顾不到,便去‘玄天宫’打醮祈福。跪的那人是道法天师,可以祛病除难,为了我娘的康健,别说只是跪拜了,就是让我从山门一路跪到“玄天宫”,我也得跪啊!”
“至于道袍,那是我夫人遍寻百家,收来布料,做了一件百衲道袍,原就是祈福用的,称不上华丽,也就是多了一番心意罢了。”
“这件事肯定是有心人刻意为之,项大人赶紧好好查一查,背后说不定有白莲教的手脚。”骆琏义正辞严说着。
郑应春和项逊面面相觑,骆琏的样子不似作伪,难道他也被人利用了?
“晴明,你带着人去查证一番,看看骆大人说的话是否可信。”三人出了守备府,项逊低声吩咐了陈朝安。陈朝安领命而去,带人查探起来。
没两日,事情就有了眉目。骆琏的母亲的确病重,连宫里都派了太医过去,开的方子缺了两味药,还让人来金陵找骆琏想办法。
至于那件道袍,骆琏的夫人早就在民间开始收集布料,且去的都是家里有长寿之人的府邸,打的旗号就是为家里老夫人祈福。
陈朝安看着卷宗,越是这样严丝合缝,他心头越有一种不安,似乎桩桩件件都是安排好的,才能这般没有破绽。
锦衣卫在骆琏身上没找到疑点,泰安郡王在金陵出现,站姿如松,身量高大,看着十分康健的消息却越传越广,如星火燎原,连街头巷尾的百姓都在议论,是先皇显灵,保佑体弱的泰安郡王恢复了健康。
顺平王脸色铁青,指着项逊道:“你是怎么做的!这样的虚言妄语传播的这样迅速,连贩夫走卒都知道了,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你该当何罪!”
项逊最近颇有些焦头烂额,流言四起,传旨太监苏蕙又被劫持,也不知道是白莲教干的,还是什么其他人。
“王爷息怒,下官已经让人在控制了,胆敢再胡说八道,就通通关到大牢!”
“哼!快点把苏蕙找出来!他身上带着圣旨,还有郡主的嫁妆呢,要是找不回来,你就替他补上吧。”顺平王甩袖走了。
项逊沉着脸对陈朝安道:“你去找江霖,流言是金陵城开始散布的,他脱不开关系,让他抓一批人,扔到应天府大牢去,震慑一批人。你跟天锡跑一趟和县,苏蕙是在那边失踪的,你想办法把人给我找出来。”
陈朝安领命出去办事,项逊沉默着坐了一会,让人叫来叶明钊,“老叶,你去找人跟着骆琏,我总觉得这事最终还是会落在他身上。要找高手,千万不能被他发现了。”
叶明钊今年四十多岁,生得瘦瘦小小,看着平平无奇,是锦衣卫中最善跟踪的能人。他也是世袭的锦衣卫职务,二十年间,屡立奇功,四十岁就升到了锦衣卫指挥同知的位子。
“是。”叶明钊回了自己的书房,招手叫过来几个人。这些人都是极普通的面相,换上最普通的衣服,从后门出去,像是几滴水融入大海,在人群中再也找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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