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俩抱头痛哭了一会,柳望津想起姐姐刚才说自己嫁人了,开口问道:“姐姐,你已经嫁人了?嫁的哪家?”
柳春珺擦了擦眼泪,低声道:“我……我给人做了妾……”
柳望津心头一痛,爹爹没了,娘改嫁,姐姐又没有兄弟保护,竟沦落到给人做妾的地步,都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姐姐。
柳春珺看出弟弟的心思,摇摇头,唇角扯出一丝笑,“没事的,他对我还好,还是个高官呢,在锦衣卫衙门里。”
锦衣卫?哪还能是什么好人。柳望津心里更难受了。
两人都刻意隐瞒着自己的近况,都不想让对方替自己担忧。
“弟弟,你想离了顺平王府吗?怀青大哥说是可以帮着你脱身。”柳春珺一脸疼惜的看着柳望津。
柳望津却摇了摇头,“姐姐,我暂时还不能离开王府,有些事我还没做完。不过也不用等太久了,也不必麻烦怀青大哥,我自有脱身的门路。”
柳春珺皱紧了眉头,他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能有什么门路?又想起那助他复仇的朋友,心中有些担忧,那是群什么人呢?
她正要劝说弟弟,外头响起敲门声,随后传来卫坚的声音:“柳姑娘,时辰不早了,我的人说前面来了一个女子,正在找你,那个叫青柳的,也在往回赶了。”
柳春珺忙对柳望津说道:“弟弟,姐姐先回去了。以后有事情你可以拜托王府里跟你联系的那个人。怀青大哥说那是他的人。”
柳望津嗯了一声,起身开了门。
柳春珺出门后,郑重地给卫坚行了一礼:“怀青大哥,多谢你了。你的大恩大德,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报答……”
不等她说完,卫坚笑了笑:“不必客气,你先回去吧。以后有事情,只管和慧文说。但凡我能做得到的。一定帮你做。柳家小兄弟略停留一会,等你走了他再出去。”
柳春珺和弟弟依依惜别,走出禅院门仍频频转头,柳望津含笑对她挥手,“姐姐,你先回去。”
卫坚见柳春珺走远了,对柳望津道:“走,我们进去喝茶,我有些话想问问你。”
柳春珺来到寺庙前头,金桂正在大雄宝殿前东张西望。远远瞧见柳春珺来了,金桂紧走几步迎了过来,不满道:“柳姨奶奶去了哪里?不是说来烧香的吗?怎么我找了几间佛殿,都没看见你的人影?还有那个叫青柳的呢?”
柳春珺,淡淡道:“怎么?金桂姑娘没有三急?”
金桂一噎,看到柳春珺双眼红肿,看样子是刚刚哭过,他有些怀疑,开口问道:“柳姨奶奶怎么哭了?”
“等金桂姑娘爹死了,弟弟被拐了,就知道为何要哭了。”柳春珺冷着脸,十分不客气说道。
“你!”金桂气的说不出话来。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双手叉腰问道:“那个叫青柳的呢?”
正在这时,青柳从侧门进来,挑了挑眉道:“刚才去了趟净房。没想到金桂姐姐来了。”
金桂哼了一声:“好,好,好,你也有他三急,她也有三急。合着你们把栖霞寺当成了净房……”
啪!柳春珺抬手就是一个巴掌,重重的落到了金桂脸上,金桂脸上马上腾起了一个红手印。
“佛门禁地,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柳春珺狠狠瞪了金桂一眼。
青柳有些意外,这个柳姨娘看着柔柔弱弱,倒还有这一面。
金桂气结,很想还手。想想陈朝安,那手便抬不起来。她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在心里,将柳春珺骂了个狗血淋头。
“好,既然人已经齐了,那就打道回府吧。”柳春珺一甩衣袖,带头下了台阶。
金桂捂着脸,快要被气死了。她原本就累死了,好不容易半路搭了别人的马车,紧赶慢赶,才赶到了栖霞寺。这会正是吃午饭的时候,栖霞寺的素斋在金陵城也算知名,金桂正想借机尝一尝,没想到柳春珺现在就要走。
“难道不吃点东西吗?你们肚子都不饿吗?”金桂看了看青柳。
青柳去追那两人累得气喘吁吁,偏偏没有任何收获,心里十分不痛快。这会儿也没心思吃斋饭,瞥了一眼金桂:“金桂姐姐。你若想吃,就自己留下来吃吧。”说罢,快步追上了柳春珺。
金桂气的一跺脚,只能小跑着跟了上去。
回到陈宅,金桂自然先去正院跟王印梅告了一状。
王印梅却没当一回事,一边逗着旻姐玩,一边随口说道:“在寺庙里说话原本就要注意一些。你说话不好听,也难怪柳姨娘打你。再说了,二爷如今还把她放在心上。他便是打了你。又能怎样?”
金桂气的胸脯一起一伏,“二奶奶就是太好性了,那柳姨娘才有恃无恐,越发放肆了。”
王印梅嗤笑一声,“养个猫儿狗儿的,还时不时闹点小脾气,跟主人尥蹶子呢。随她去闹吧,翻不出什么花。只要不闹出丑事就好。”
当天夜里,好几天没有回府的陈朝安回了。青柳跟着陈朝安去了他的书房,开口说道:“大人,我今日跟着柳姨奶奶去了一趟栖霞寺。柳姨奶奶说是给他的父亲烧香。半路上我听到有人说,劫持了苏慧苏公公,我一时心急追了上去。那两人功夫不错,我追了一炷香都没追上。后来我察觉有些不对劲,好像是有意引着我一样。我赶紧回去了。却发现姨奶奶双眼红肿,中间不知是发生了什么。”
陈朝安微蹙着眉毛:“她既是说给他爹爹烧香。或许是哭他爹的吧。你只管看好她。别让她逃了就行。”
青柳嗯了一声,又问道:“大人,苏公公那边可找到了?”
“做好你自己的事。不该问的不要多问。”陈朝安声音带着一丝冷意。
青柳赶紧半跪着请罪,心中揣测。大概是有眉目了,不然陈大人应该不会这么早回来。
苏蕙苏公公确实已经找到了。陈朝安带着人在和县几乎掘地三尺,才让人将苏蕙找了出来。苏蕙被人打的遍体鳞伤,所有御赐的嫁妆全都不翼而飞, 唯有那道赐婚的圣旨还在。
苏蕙说绑他的人是白莲教的,陈朝安也没有多问什么。既然有人担了这档罪名,那他也没有必要多事。反正白莲教头上的罪名。也不差这一桩。
苏蕙虽受了伤,却不敢忘了自己的职责,说是歇两日便要去顺平王府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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