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春珺低眉敛目行走在人群里,一直往前,想要追上泰安郡王的那匹马,出声提醒一二。
人群太过拥挤,柳春珺一直没能挤到最前面。前方就到了祭春大典的高台,睿王爷率先停了下来,整个队伍的速度都放慢了,柳春珺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往前挤。
眼看着就要接近高台,柳春珺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泰安郡王身边的小吉公公!她担心小吉不认识自己,可能不会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忍着疼将鼻子下面的胡须摘掉了,双手圈在唇边呼道:“小吉……小吉……”
小吉听到有人唤他,转脸在人群中找了半天,才看到一个黑瘦的男子冲他招手。小吉走近两步,仔细观察了一番才恍然道:“柳……”
柳春珺赶紧将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他噤声。小吉会意,走过来靠近柳春珺,小声问道:“柳姑娘,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子?对了,你怎么在济宁?”
柳春珺来不及寒暄,凑在小吉耳边道:“小吉公公,我怀疑有人要刺杀王爷或者郡王!”
小吉脸色一变,看了柳春珺一眼:“柳姑娘为何这样说?”
柳春珺来不及说的太细,只说道:“我偶然听到只言片语,我也不确定,你看看要不要提醒一下郡王。”
小吉点点头,他看得出泰安郡王这阵子其实经常失神,柳姑娘做的那件衣裳,郡王拿出来看了好几次,心里肯定是惦记柳姑娘的。小吉笑了笑:“柳姑娘,我等会去提醒一下郡王,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吧。”
小吉说完看向前方的泰安郡王,见他已经下马了,忙往前走了几步,准备跟泰安郡王说一声,自己看到柳姑娘了。
卫坚跳下马,看了一眼睿王爷的女儿卫卉,笑着问道:“卉儿,要不要哥哥扶你一把?”
卫卉今年十三岁,骑马却已经有七八个年头了,闻言挑眉:“小瞧我!”说完她一跃而下,稳稳落在地上,得意的一笑。
卫坚哈哈一笑,正要和卫卉往高台上去和睿王爷汇合,耳朵突然动了动,他似乎听到了身侧有种兵器碰撞的声音。
卫坚眼神一凛,四下扫射了一圈,与某个满脸胡须的男人视线对上时,胡须男眼中凶光乍现,猛地拔出腰间软剑刺了过来。人身边另有一矮胖男子人手执九节鞭,见状一根鞭子弹射出去,直奔卫坚的命门。
与此同时,不远处高跷上的人发出了一个哨音,高台前有人迅速点燃了一枚烟雾炮,一声巨响吓得周围百姓四散奔逃,又因为人数实在太多,纷纷倒在地上,一片哀嚎。
烟雾刚刚腾起,又有三四人拿了武器加入战局。
睿王爷和南康王刚刚上了高台,见状赶紧招呼卫兵,睿王爷的亲卫军将两位王爷护在身后,另外分了一批人下去护住卫坚和卫卉。
卫坚自小习武,流落民间三四年,不断和锦衣卫周旋,一身功夫更胜从前,他拔出腰间佩剑迎敌,对上刚刚那个执软剑的男人,丝毫不落下风。
长庚此次也是跟着过来的,他对上了另一个手执九节鞭的男子和一个使棍的女子,回头还要兼顾一下卫坚那边的战况。
卫坚原本是想护着卫卉的,打着打着他就明白了,这伙人是冲着他来的,且招招是死招,没想留活口。
卫坚心中疑惑,自从锦衣卫找到他的尸首后,已经很久没遇到这样想置他于死地的对手了。这伙人究竟是什么来路?
柳春珺揉了揉眼睛,挥开眼前烟雾,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战局中的泰安郡王,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这时候什么佛祖、菩萨、老君、天王全部被她求了个遍,只求泰安郡王平安无事,千万别出了岔子。
高台上跳下来不少身穿甲胄的护卫,各个身手不凡,那几个杀手功夫虽然不弱,到底寡不敌众,纷纷被打落武器,那几人见势不妙,赶紧窜入人流中奔逃。长庚见状,赶紧将离他最近的一个人一把抓住。
卫坚将手中宝剑插回剑鞘,和长庚说了两句话,长庚提着那个仅存的杀手去了高台后面。
柳春珺见杀手都已经没了,跟着松了口气。正要转身离去,她瞧见左前方的人群中,那个姓乔的男人展开折扇,扇子底下伸出一个箭镞,闪着寒光,方向正是对着泰安郡王。
“嗖!”一声破空声响起,那箭镞离了弦,似流星般迅速的往前窜,直奔着卫坚的胸口。柳春珺大惊,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膛,她来不及思考,下意识的扑了出去。
卫坚耳朵一动,已经分辨出这声音从何而来,又是什么声音,他正要避开箭矢,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声喊了一句:“郡王小心!”
紧接着,眼前蹿出来一个人影,直直挡在他的面前,伸出双臂抱紧了他,剧烈的动作下,那人头上的布帽掉了下去,一头乌黑柔顺大长发飘扬开来。卫坚来不及思考柳姑娘怎么会出现,抽出腰间长剑,一把挡开了箭矢。然而紧接着对面又射出来第二根、第三根……
护卫们都已经赶了过来,乔姓男子见状一猫腰蹲到了人群里,一边蹲着往前走,一边迅速的揭开衣带,待他躲到一辆马车身后,再次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半旧的布衣,头上戴了布帽,瞧着就是普通的小商贩的打扮。
卫坚见那人已经逃走,护卫也已经去追了,方才低头去看怀中的人,这才发现柳春珺双眼紧闭,已经昏了过去。卫坚大吃一惊,她明明没有中箭啊。再仔细观察,才知道她的左边胳膊被箭镞擦伤了一块,伤口沁出的血乌黑,看来是中了毒!
“小吉!小吉!快去叫大夫!”卫坚抱着柳春珺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柳姑娘,你千万不能有事啊,你弟弟还在等着你……
卫坚一把抱起来柳春珺,将她放到自己的马上,翻身上马,冲着人群怒喝了一声:“让开!”说着他一拽缰绳,驾马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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