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雨,本该微风习习,细雨丝丝,这场春雨不知为何来得却急。几声春雷过后,雨幕铺天盖地的笼罩着天地,天色暗淡下来,滂沱大雨中突然蹿出来两骑,马上的人浑身湿透却不敢放慢脚步,仍在拼命喝着:“驾!驾!”
两人身上既无油衣也无斗笠,雨水扑面而来,模糊了视线,朱武不得不隔一阵子就要抹一把脸上的水花,就是这样时常还觉得看不清前路。
柳春珺就横在陈朝安的马背上,穿着马靴的一双脚在雨水里无意识的晃荡着,显然还昏迷着。
乡道路窄,前方出现了几根横生的枝条,不知挂到了哪里,害得陈朝安的马闪躲了一下,险些将柳春珺摔下来。陈朝安赶紧将人拉住,紧紧抓住她,把她往上提了提,搂在怀里。
“二爷!雨太大了!咱们躲会吧!”朱武竭力嘶吼着,雨这样大,若是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陈朝安听到了朱武的声音,抱紧怀中昏迷的人,只吼了一个字:“快!”
他不敢停,他怕身后有追兵。
朱武无奈,只得夹紧马背跟在陈朝安身后,两人往郊外提前订下的农家小院赶去。
“嘭!”的一声,陈朝安抱着柳春珺下马,一脚踢开院门,一边往屋里跑,一边大声吩咐朱武:“你去烧水!”
春寒料峭,这样一场大雨,得快点让珺珺泡个热水澡,祛一祛身上的寒气,她身子本来就弱,可不能染了风寒。
陈朝安将柳春珺轻轻放在榻上,揭开蒙在她头上的布袋,她还在昏迷中,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看着比今日那头小鹿还要可怜。
陈朝安抚摸了一下柳春珺的脸庞,伸手将她身上的湿衣裳脱掉,这时陈朝安才发觉柳春珺的靴子掉了一只,可能是刚刚路上太颠簸,不知掉在了哪里。
他心头隐隐不安,又想着外头风大雨大,那靴子必然会被泥水盖住,应该不会被发现。
柳春珺的小腿上被划了一道浅浅的口子,早被雨水泡的发白,陈朝安有些心疼,拿着布巾轻柔的将柳春珺身上的雨水擦干,用被褥将她紧紧裹上。
做完这些,陈朝安把柳春珺抱在怀里,忍不住低头在她唇瓣上蹭了蹭,接着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闭着眼睛嗅着她身上熟悉的气息。半年了,他终于又能把她抱在怀里。
“二爷,温水好了。”朱武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你把水都倒到浴桶里。”陈朝安声音有些嘶哑。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朱武往返数次后,才算将温水都倒进浴桶里。临出门前朱武瞄了一眼床上两人,见陈朝安还是穿着那身湿衣裳,不由急道:“二爷,你怎么还没换衣裳!这会着凉的!”
陈朝安浑不在意,挥挥手:“你先出去吧。”
朱武无奈,叹气出去,反手带上了门。
陈朝安将柳春珺从被子里抱出来,小心放到了浴桶里。只可惜这个浴桶太小,不然他还真想和珺珺一起共浴。
柳春珺半躺着瘫在浴桶中,氤氲热气蒸腾着,她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一丝血色。陈朝安不错眼的盯着她,见她眉心微皱,樱唇轻启嘤咛一声,惊喜道:“珺珺,你醒了?”
这声音落入柳春珺耳中似是惊雷,她奋力睁开眼睛,正对上陈朝安一张含笑面孔。
“你!!……”柳春珺咬着牙,一股怒气直冲天灵,她猛地站起身,晶莹的水珠从她身上滚落,莹白的身子像是芙蓉出水,陈朝安喉间不自觉滚动了两下。
柳春珺撑着桶壁跃出浴桶,祼着身子四处张望了一下,见旁边的床榻上有那件杏黄色的骑装,几步奔了过去,抓着衣服就要往身上穿。
陈朝安目瞪口呆的看着柳春珺的动作,她何时变成这样?从前她总是很害羞,夜里行房灯都不肯多点一盏,白日宣淫更是不肯,如今光着身子行走自如,竟没有一点害羞的模样。
想到她扑出来去救泰安郡王,又在睿王府住了这么些天,两人只怕早就……陈朝安脸色沉了下来,走到柳春珺身旁,一把将她手里的衣裳夺了过来,丢到地上。
柳春珺看了一眼陈朝安,就那么坐到了榻上,沉默不语。窗外的雨仍在哗哗下着,丝丝凉气袭来,柳春珺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还是端坐着,丝毫没有羞怯的意思。
陈朝安忍着气,打开一旁的柜子,拿了一套事先备好的衣裳:“穿这件。”
柳春珺接过衣裳,机械的穿好,脸上不悲不喜,只静静呆坐着,不知在想什么。
“阿嚏!”陈朝安的湿衣一直还没来得及脱掉,此时身上一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眼睛一直看着柳春珺,她听到自己打喷嚏仍旧毫无反应,似乎身边无人一样,陈朝安暗暗咬牙,呼吸粗了几分。
他哼了一声,当着柳春珺的面脱了个精光,慢条斯理的擦了擦身子,从柜子里拿出来一身干衣裳换好。
整个过程柳春珺眼风也没扫一下,她在盘算着怎么从陈朝安身边逃离。他和朱武都有武艺,虽算不上高强,可应付她这样一个女子绰绰有余。自己身无长物,连那支手弩也不知掉到哪里去了……该怎么毫发无伤逃离呢。
“在想什么?饿不饿?”陈朝安见柳春珺走了神,捏着她的下巴道。
大半天的奔波,柳春珺早就腹内空空,闻言点点头:“饿。”
陈朝安脸上有了一丝笑意,拇指指腹在柳春珺脸上摩挲了几下,低声道:“等着,我让朱武去下两碗汤面。”
陈朝安出去的功夫,柳春珺将这间屋子四处打量了一番,是间寻常农家挑梁屋,屋里的家具简单,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她今日为了骑行方便并未簪钗,此时也没了金簪防身。
窗外雨声阵阵,敲打着窗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柳春珺见窗台上有一只茶杯,心念一动,快速起身奔了过去,将茶杯磕到窗台上,挑了一块尖利的拿在手中,其余的都扔到了窗下一只炭盆里。
“珺珺,刚才怎么了?”陈朝安快步回来问了一句,他刚刚听到了一点异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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