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你有啥脸说我,媳妇娶来两三个月了,你连她小嘴都没有亲过吧?”
魏骁嗤笑说完,看向一旁淡笑的宋澈,“砺哥你就该和澈哥学,发起猛烈进攻,好女怕郎缠,她被你缠烦了,自然也就将就了。”
“哼哼,将就?”秦砺凉凉的瞪着他,“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只配做别人的将就?我要的是她的心,完完全全属于我的心。”
听着他咬牙切齿的话,魏骁只能嘿嘿笑道:“砺哥威武,小弟自然不能和你比。”
宋澈眼里闪过哀怨,死缠烂打还要她心中无人才行啊。
不然,再好的人,她都不愿意将就。
秦砺是次日晚上六点多回的。
带了半片鲜羊肉,五只冰冻住的母鸡,三只拔毛的新鲜鸭子,还有两只腊鹅,一串腊肉肠。
这些是他们仨在山中自己做的。
沈檀心里震惊这些东西的来处,但还是没有问。
她把这些吃食,全部切成小份,放进冰缸里藏着。
蒸米饭时,顺带蒸了两节腊肠。
又用小陶罐炖了羊排,做了醋溜白菜,炒了一个小青菜。
饭菜做好,三人坐定,都没有动筷子。
秦砺的胡子布满了半个脸,眼里堆起浓浓的愧意,“奶,小檀,让你们担心了。”
“大哥,快吃饭吧。”
沈檀给他舀了一碗羊肉汤,语调平和,没有一丝责怪。
她本就靠他养着,没有怪他的理由。
秦秋娘心疼的望着他,重重的叹一口气,眼里润泽一片,“吃吧。”
秦砺低着头,眼里也有些湿润。
若只是养奶奶和丫头,他也不用这么辛苦的。
饭后,秦砺收拾厨房。
沈檀伺候老太太睡后,去洗漱间,发现她的脸盆脚盆里面,装了满满一盆热水。
她满脑子问号,“间歇性失忆了?”
她记得秦砺离开前,对她爱搭不理的呀。
她洗好后,准备回房歇息时,被人拉进了隔壁屋里。
“大哥,你有事?”
望着她警戒的眸子,秦砺磨了磨后槽牙,眉宇间隐着怒气,“你就不奇怪,我这几天去了哪里?”
沈檀眨了眨无辜的眼睛,“你是男人,你有你的原因,我一个女子,帮不上你什么忙,自然不好过问。”
“嘶!”
秦砺牙疼似的吸了一口气,一把把人提起坐在他的书桌上,“小东西,你就会拿话堵我,这个送你。”
他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方形木盒子,“打开看看。”
“什么啊?”沈檀接过盒子,是紫檀木做的,还带有淡淡的木香。
这么名贵的盒子,里面装的什么呢?
沈檀心里有些期待,慢慢打开以后,一对古风款的珍珠发卡映入眼帘。
发卡是麦穗形状的银条绕成藤枝形状,每个枝头上面都镶嵌着一颗花生米大小的珍珠。
莹白的光晕糅合一起,十分的清雅别致。
秦砺看着她眼里那熠熠的光彩,跟着笑起来,“喜欢吗?”
沈檀敛住眼里的欢喜,“这东西我不喜欢,今后不要再送我礼物了。”
对上她冷漠的目光,一向高傲的秦砺,有些气急败坏。
他眼里深处划过受伤,倒坐在身后的椅子里,“你也和别人一样嫌弃我?”
“你别那么敏感,我没有,我自己就很丑,何来的脸嫌弃你?”
沈檀把木盒放在桌子上,轻巧的跳下来,“对不起,时候不早了,我该睡了。”
她还没有走出两步,就被人拉着旋转一圈,按坐在椅子里。
秦砺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躬身俯视她,“我后悔了,我要你做我媳妇,做我的女人,一辈子不能离开。”
“你困不住我不是吗?”沈檀头靠着椅背,没有一丝慌乱,“即便留下我的人,也留不住我的心,然后彼此相互折磨的过日子。”
她也没指望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对着朝夕相处无血缘的女人,不会有青春的冲动。
现在她赌的是他那骄傲的自尊心,在他不会碰她的日子里,多挣点钱,若能借助外力早点离开,那就更好不过了。
“好,我倒要看看得到你的心,有何难?”秦砺的脸几乎贴在沈檀脸上,“从明天起,我把你当媳妇看,等我得到你的心那天,我再睡你。”
骁子说的对,对喜欢的人,就得死缠烂打。
何况他花了两百多块钱娶回的女人,凭什么不能留下当媳妇?
从明天开始,他就行使男人的权利。
狗屁的大哥,见鬼去吧。
沈檀望着刺到她脸上的胡子,眼里的嫌弃不加掩饰,“当你把沙子紧紧握在手里,你抓的越紧,沙子漏的越快。”
“哼,”秦砺直男的以为她是嫌弃他这个人,受伤的别过脸,站直身体,赌气的说,“我双手捧着她,看她还怎么漏?”
听到“捧”字,沈檀想到那颗奶糖,羞赧的站起身,“我去睡了,明天你不走了吧,我要去趟县城。”
“把发卡拿走,”秦砺拉住她胳膊,“你不要,就别出去了。”
“好,”沈檀很干脆的拿起木盒,“你很久没睡觉了吧,口臭的厉害。”
闻言,秦砺得意的笑僵在脸上,想到刚刚贴她那么近说话,难堪的脖子耳朵都红了。
他推着沈檀后背,“快走快走,我快困死了。”
沈檀嘴角弯弯,回了隔壁卧房。
她把发卡放进秦砺给她做的衣柜里,在关上柜门的时候,又收进了空间。
隔壁屋里,秦砺来到床边,掀开被子,正要躺下,发现枕头边有一双黑蓝色毛线交叉钩织的大拖鞋。
他拿起拖鞋,翻来覆去的瞧,想试试,又舍不得放到地上,最后站在床上试了试,大小正合脚。
他抱着拖鞋,傻笑的躺进被窝里,“呵呵,口是心非的小丫头。”
村里哪个小女人都知道做鞋子送男人,是暗示男人早日来提亲的。
你要真对大哥没想法,干嘛给我做鞋子?
他抱紧鞋子,一夜美梦。
翌日醒来,他教了沈檀一套新拳法。
只是他的新招式,甚是黏腻,几乎是贴身教学。
沈檀差点破功,难道自己昨晚说的话,还不够明白?
“大哥,时候不早了,我先去做饭,等下来不及进城了。”
她落荒而逃的进了厨房,本想擀面条,一不小心多加了水,面絮变成了面糊,只能做鸡蛋油馍。
秦砺也不是无耻的人,他只是想亲近她,却没有亵渎她的意思。
见她害羞的逃进厨房,自己也红着耳朵,挑起水桶去了屋后山涧。
他挑满前后院的几口大缸,沈檀饭也做好了。
这时,吴霞背了一篓子陶罐来。
上面还放了一盆酸豇豆和萝卜干。
她腌菜的手艺好,腌的酸白菜酸豇豆雪里蕻,颜色好看味道正,沈檀都爱吃。
农家不缺这些,吴霞每次来,都会带一两样来。
放下篓子后,她掏出一张红纸,凑到院中晒太阳的秦秋娘跟前。
“老姑,麻烦你给看看这两个孩子的八字。”
她说的很小声,秦砺把沈檀给吴霞做的鸡蛋饼拿过去时,看到红纸上的名字,惊讶了一下。
“骁子和梁知青的事成了?”
“嗯,成了,”吴霞说着还感激的看沈檀一眼,“我昨晚去问梁知青愿不愿嫁给骁子,她同意了,我就想着年里把两人的事办了,过年时家里多一个人,也热闹啊。”
秦砺笑着点点头,眸光里闪过羡慕,前天还说死缠烂打,今个就到手了,能耐哈。
看来他那厚脸皮的招式,还算好用。
秦秋娘拿着红纸,沉思良久,还用手掐算了一会儿。
“这两个人六合,好的很,将来都有大福气,日子就定在腊月二十六吧。”
“好,这还有个把月的时间,来的急。”
吴霞喜的合不拢嘴。
两人聊着时,沈檀去了后院,把美白祛斑面膜和冻疮膏各装了一陶罐,二百克的量。
把茶麸皂,一个花型拿了一块。
即便不能通过李琼把这些东西的销路打开,也能借助这些东西,交个朋友。
怎么算,都是值得的。
两人包裹严实,带着东西出发了。
秦砺还从屋里给她拿了三十个鸡蛋,“我们家不缺这些,送给志杰吃。”
“好。”对于他的体贴细心,沈檀心墙也悄无声息的坍塌着。
今个牛车上人不多,只有住在大队部的几个知青。
其中一个人是梁予瑾。
这次她看向沈檀多了几分亲近,还特意坐在沈檀身边。
“沈檀,你好,我叫梁予瑾。”
梁予瑾浅浅一笑,眼里的光,比上次明媚多了。
沈檀笑着点点头,“你好,你也去县城吗?”
看来是心甘情愿嫁给魏骁的,不然不会一脸幸福的笑。
“嗯。”梁予瑾好似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羞色。
沈檀想和她聊聊,可俩人的共同话题,不方便在人多的地方说。
目光扫到她的手,灵光一现,“哎呀,你的手也冻了呀,前段时间,我的手冻的起泡了,还是在谢大夫那买的冻疮膏治好的。”
沈檀说着,就拿下手套,举起自己肤若凝脂的手,“你看,我手上的冻疮全没了。”
“你真的生过冻疮?”梁予瑾诧异的瞪大眼睛,她怎么就不相信了。
这手一看就是书中所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
可昨天吴伯母说,这个女孩是秦砺从沈家娶回的沈菜花,改名叫沈檀了。
以前干活的时候,她是见过沈菜花的,不说她人长得黑,就是那双手又干又糙,全是老茧。
怎么可能是这样的白皙柔腻?
旁边一个听闲话的女知青,看着沈檀那手,插话道:
“这位女同志,你不会说笑吧,谢大夫那里的药真有这么好?”
“我犯不着骗你们啊,”沈檀慢悠悠的戴上手套,“好不好你们去试试不就知道了,不过那药膏贵的很,两块钱一两,还有一两糖票,我大哥就给我买了三两,手上的冻疮全好了。”
提前给她们打一个预防针,省的她们去问价时,接受不了。
果然,几个知青一听两块钱一两还要票,直呼快赶上大城市的雪花膏了。
可她们用了那么多的雪花膏,对手上的冻疮却没一点效果。
梁予瑾搓了搓自己的手,想到半个月以后,她就要做新娘子了。
她这双粗糙的手,实在不好看。
要不回去买三两试试?
和她同样想法的知青,都凑到了沈檀身边,跟她打听起冻疮膏。
沈檀也不厌其烦,把冻疮膏用药原理给她们大致的讲了一下。
秦砺被挤到车头,跟着孟大爷赶牛车去了。
今个牛车比以往跑的快,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县城。
两人直奔肉联厂家属楼,报了李琼名字后,保卫科的人盯着秦砺看了许久。
“女同志你进去吧,这个男同志就在外等着。”
“……好吧。”
沈檀望着秦砺那一脸的络腮胡子,因着没有打理,跟野人差不多。
别吓坏了琼姐家的女儿们。
秦砺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也只能看着沈檀自己进了大门。
“半个小时不出来,我就进去找你。”
沈檀闻言,回头笑了笑,“好。”
提着篮子一路走到底,到了李琼的楼下,正好碰到夏志杰在和小朋友玩。
见到她,他飞奔过去抱住沈檀的腿,“姨姨你来了,我妈妈天天念叨你呢!”
沈檀摸摸他肉乎乎的脸,“志杰,我也想你们啊,你妈妈在家吗?”
“在,她今天没有上班。”
夏志杰拉着沈檀上了二楼,一直走到底,在208门停下。
他们这里的房子不是筒子楼造型,而是和学校的教学楼差不多。
门对着走廊,走廊边是一米半高的围墙。
李琼开着门在屋里打扫卫生,看到沈檀,惊喜的迎出来,“哎呀,妹子,你终于来了。”
她接过沈檀手里的东西,拉着人进了客厅,“志杰他爸这几天说下乡收猪,我还寻思着跟他一起去看看你呢。”
年底了,各公社的任务猪该上交了,考虑有的大队没有拖拉机,夏建国就跟厂里申请,开卡车下乡去收。
成批的收上来,方便他们往上交任务,也省的老乡来回折腾。
特别是山里面的乡亲,赶猪进城,真不方便。
“我家这几天忙,耽搁了几天,琼姐,这是我奶奶和我大哥让我带给志杰和他姐姐们吃的。”
沈檀把篮子里用布包的鸡蛋拿出来放在客桌上,复又拿出冻疮膏,美白祛斑面膜和茶麸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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