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交完钱,沈檀带着谢水浚跟着人群进去,和大家一起观礼。
如今结婚,不兴以前拜天地那套。
大队长刘开山拿着主席语录,说几句新婚贺词,一群人围着新人闹闹笑话,就算礼成了。
沈檀看完热闹后,拉着谢水浚到了厨房。
见秦秋娘拿着大勺在熬汤,她赶紧接过去,“奶,我来烧吧,让水浚陪你去外面坐。”
秦秋娘没给她勺子,“奶奶还没有老,我能行,你去看着予瑾,让那帮混小子们别闹过火了。”
一场农村酒席而已,她能应付的来。
“奶,难得遇上酒宴,你得给我展示的机会啊,正好你也能看看你教出来的成果如何?”
沈檀连哄带抢的拿过勺子,把秦秋娘扶到院子。
让谢水浚照顾着她。
秦秋娘没法,也只能让她练练手。
沈檀环视一周,看着那些菜,心里立马有了几个菜谱。
她和几个帮忙的妇人说了她的想法。
这年月,能吃饱一顿饭,就很稀罕了,听到她说的那些菜,几个帮忙的妇人都忍不住吞口水。
“檀妮儿,咱们给你帮忙,你说咋弄,咱们就咋弄。”
“那我就给诸位婶子分配任务了。”
沈檀笑着给她们摊派不同的事,摘菜,剁肉丸,切鱼,汆滑肉……
一行人忙到晌午,烧出满满四桌子菜。
不仅色香味俱全,还量多。
今天的客人主要是梁予瑾的知青朋友,魏家因着成/分,被亲戚邻居疏离多年。
这次,吴霞没有邀请他们来吃酒席。
只来了平时和吴霞玩的好的几家人和大队长刘开山。
四桌子坐的满满当当,饭菜入口的那一刻,皆是赞叹声。
特别是那些城里知青,都说味道比国营饭店的还好。
众人欢欢喜喜的吃完饭,临走时,吴霞把昨天炸的油货,一样给他们拿一些,算是回礼。
待到客人走完,屋里清静下来,已是下午三点多。
谢水浚没有回去,和魏满仓坐在院子里聊天。
吴霞把秦秋娘和沈檀喊到自己屋里,感激的抱住沈檀,“今天没有你帮忙,婶子怕是要忙死。”
“举手之劳的事,婶子不必放心上,”沈檀回抱着她,“没有给你丢脸就好。”
“哪里丢脸,简直给婶子长大脸了,今个所有人都在夸你做饭手艺好呢。”
“哈哈,你们都把我夸飘了。”
“没事,婶子给你抓紧了,”吴霞搂着她,语气压低几分,“婶子还要麻烦你晚上给我烧一桌子菜,予瑾她爹娘要过来。”
沈檀眼里掠过喜色,她正想见见梁予瑾的父母,“好啊,反正我也没事。”
吴霞开心不已,“太感谢了,婶子闲了,要好好谢你。”
“婶子见外了。”
晚上,天全黑了,梁予瑾的父母才来。
跟着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大队支书方得胜宋澈和秦砺,随后谢君迁也被魏骁请来了。
梁予瑾父母来了后,进屋和女儿叙旧去了。
方得胜拉着秦砺跟谢君迁魏满仓在一旁低声交谈着。
沈檀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方得胜。
这是书中前半截戏份最多的配角,也可以说,他的戏份是书里要表达的中心思想。
方得胜是老英雄,书中说他是从师长位子上退下来的。
多年前回到家乡后,接管了红窑大队支书一职。
大部分时间都用在茶山农场上,村里人很少看到他。
可他的威严,却能让整个红窑大队的人,都老老实实的。
在书中,他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我不以身份取人,我要看他干的事是否对的起百姓和国家。”
作者为了体现他的伟大和人物高光时刻,让他在明年的泥石流救援中牺牲了。
死前,他还在惦记着没有发展起来的茶园。
沈檀已经做好饭菜,土豆炖牛肉,清炖排骨,羊肉火锅,大盘鸡,蒸火腿……
足足有二十多个荤菜,食材有魏骁在县里百货商店买的,也有他从外面带回来的。
为了这场婚宴,他准备了半个多月。
魏骁和吴霞把饭菜端上桌,梁予瑾才陪着父母出来。
今晚人不少,两张大方桌拼在一起吃的。
上位坐着梁予瑾父母,两人戴着黄边框眼镜,除了清瘦点,肤色黄点,看着精神状态都还不错。
方得胜坐在左侧上位,谢君迁坐在他身侧,接着是谢水浚。
右边是秦秋娘魏满仓和宋澈。
沈檀和梁予瑾吴霞坐在最下面,魏骁没有上桌,站在一旁帮忙添饭倒酒。
农村人吃饭,没有上桌不能说话的规矩,男人们喝着暖热的小米酒,先是天南地北的吹一通。
接着,彼此问问近况。
沈檀挨着梁予瑾,两人也小声的聊了几句。
忽然,谢君迁问起茶山的事,“明年春茶的产量,有望翻一番不?”
“唉,”方得胜重重叹口气,“我这几天和他们天天在茶山里转,春上刚长大的茶枝,这次又冻死不少,明年又得补栽。”
十年前,那些老茶树全部砍了炼钢,地用来种粮食。
可没了大树根系盘结,土层的营养流失严重,现在无论种什么都长不好。
他们在那山里种了五年茶树了,始终长不出来。
好在山里还有一部分几十年的老茶树可以用来育苗,不然,他更头疼。
屋里人默契的安静下来,都在为那场砍伐惋惜。
沈檀低头默默吃着碗里的菜,书中所写,茶山有好几万亩,肥料跟不上,那些茶树苗长不出来,草倒是长的快。
茶山农场的三百多人,几乎日日在茶树林子里除草沤肥。
殊不知,越除草,土地流失的越严重,最终导致了明年的那场泥石流灾害。
谢君迁吃了一颗鱼丸,提议道:“那就把养殖场弄到茶山去,那些牲畜的肥总比那些草肥强,也省的好东西被人糟蹋了。”
方得胜不赞同的摇摇头,“茶叶到底是副业,粮食才是根本,我不能为了茶山,让社员们没有吃的。”
沈檀能理解他的无奈,现在百姓种粮食,全指望人畜肥和塘泥,有时肥料不够,还会扒了灶台用来做肥料。
哪有多余的粪肥给茶山。
谢君迁没好气的怼道:“那也得把龚大松和葛二蛋给换了,牲畜没养好,尽搞些乌烟瘴气的事。”
沈檀面一红,想到那天听到的话。
看来,谢爷爷也知道杨雪燕和龚大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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