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有何要事要奏,又所奏何人?”景元帝凝眉问道。
虞琰躬腰俯首,早已等候不及,迫不及待回应道:“回禀陛下,儿臣所奏之要事,事关大衍和大楚两国和平,百姓安危,所奏之人便是本朝冠军侯南宫晔。”
虞琰声音洪亮无比,当南宫晔这三个字从他口中道出后,大殿之上文武百官无不震惊。
南宫晔乃是大衍百年难遇的将才,不仅勇武过人,且足智多谋,自从李仲退出疆场之后,南宫晔便是大衍武将中的第一人,并且这些年大衍能与大楚和睦相处,南宫晔虽谈不上厥功至伟,但也功不可没。
若是没有南宫晔顶替李仲坐镇北境,镇守边疆,怕是两国之间早已爆发战争。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有功于朝廷的大将,却成了被奏之人,何故如此?难不成是大衍朝堂容不下有功之将?
当然不是,文武百官心中都很清楚,一切皆因皇权争斗,南宫晔不过只是权力之下的牺牲品。
“冠军侯南宫晔长年在外戍守边境,为国御敌,究竟有何罪责?”景元帝揣着明白装糊涂问道。
虞琰赶忙回道:“南宫将军为国戍边御敌,自是功不可没,但其作为边境最高统帅,未能及时阻止边境灾祸,致使百姓蒙难,朝廷蒙羞,便有了戍边不力之罪,罔顾皇恩。”
“然而其若仅仅只是戍边不利,儿臣倒也不至于如此行事,但偏偏现如今大楚大军压境,又派使团前来咄咄相逼,其戍边不力所造成的危害已经远超其戍边御敌所积攒的功劳,因此儿臣不得不站出来将其所犯之滔天大罪公之于众。”
虞琰说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并且还向众人表明,他并非有意要针对南宫晔,而是出于无奈,是为大局考虑。
“你还真是个绿茶!”李言不屑一顾藐视道。
“李大学士此话何意?”虞琰回头皱眉问道。
李言斜嘴冷笑:“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二皇子勿要多心,只不过二皇子方才所言,多少有些不妥。”
“哪里不妥?”虞琰警惕道。
“哪里都不妥。”李言面色骤冷,冷冷瞥了虞琰一眼,根本不屑与虞琰逞口舌之辩,转而向景元帝言道:“陛下,南宫晔乃是有功之臣,虽说确实因戍边不力导致边境灾祸,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还请陛下勿要降罪,小小惩戒一番便好。”
“戍边不力,致使边境灾祸,百姓蒙难,朝廷蒙羞,如此这般,仅仅只是小小惩戒一番?李言,你是疯了吗?”
虞琰死死盯着李言,心中恼恨不已,其实他一早就已料定李言今日定会在朝堂之上和他唱反调,但他还是选择给李言一次机会,然而李言却这般不识好歹,敬酒不吃吃罚酒。
“是我疯了,还是二皇子你疯了?自我爹退出疆场后,只有南宫晔有能力坐镇北境,一旦北境失去南宫晔坐镇,二皇子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李言面如寒冰,抬手指向大殿之外:“意味着你虞家的江山随时都可能有倾覆之险,如此,二皇子还要坚持请陛下降罪南宫晔吗?”
李言一番话如平地惊雷,直击要害。
一时间,满朝文武纷纷向李言投来赞赏的目光,李仲也倍感欣慰。
聪明人,一定要能审时度势,从要害出发,做到一击毙命。
虞琰被问的哑口无言:“你这是在强词夺理,如今当务之急是在边境一事上给大楚一个交代,只要将南宫晔治罪,向大楚表明我大衍的态度,大楚自然不会向我大衍发兵。”
李言默认点头:“弃车保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下官认可二皇子,但二皇子就不怕寒了这满朝文武的心吗?是不是有一天,二皇子为了一己私利也可以出卖这满朝文武?”
李言此话一出,虞琰彻底慌了,文武百官都在凝视着他,不知不觉间他已然汗流浃背。
“李言,你休要在此妖言惑众,本皇子可从来没如此想过。”虞琰极力狡辩,他必须尽快解释清楚,尽快结束这个话题,否则一旦被李言牵着鼻子走,寒了满朝文武的心,其后果不堪设想。
李言再次默认点头:“对,你没想过,但你直接做了,不是吗?”
“你放屁!”虞琰心急暴怒,上前一把揪住李言:“李言,你要是再敢满口胡言,本皇子饶不了你。”
李言处变不惊,淡定自若,望着虞琰肆意冷笑:“吓唬我?陛下还在上面看着呢。”
“算你狠!”虞琰咬牙松开手,接着向景元帝请旨道:“陛下,南宫晔之罪证据确凿,还请陛下立刻降罪于南宫晔,念在其有功,即便不杀,也要夺其手中兵权,将其贬为平民。”
景元帝面无表情,心思难以捉摸,沉默许久后看向楚天城:“东林王以为如何?”
楚天城也是一脸面无表情:“回禀陛下,贵国之事,外臣不敢多言,外臣需要的只是一个结果,至于如何行事,全凭陛下定夺。”
景元帝犹豫片刻:“既然如此,南宫晔确有戍边不利之罪,那便如二皇子所言,剥夺南宫晔北境领兵之权,贬为平民。”
眼下这个结果,毫无疑问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既保住了南宫晔的命,又给了楚天城一个交代,但这并非李言想要的结果,也并非李仲想要的结果。
南宫晔只是个牺牲品,并且北境还需要南宫晔坐镇。
只是李言有些犹豫,犹豫要不要继续,若是继续,结果可能会比现在更坏,但若不继续,任由虞琰奸计得逞,往后没有南宫家族分庭抗礼,虞琰势必要在朝堂之上做大。
也许是被虞琰看出心思,虞琰凑近小声说道:“现在的局面已然是最好的局面,本皇子也给你留足了面子,没有直接请陛下杀了南宫晔,否则今日南宫晔必死无疑,你可千万别不识抬举。”
“听二皇子这话的意思,下官还得感谢二皇子是吗?”李言针锋相对反问道。
虞琰得意冷笑:“若是你非要感谢本皇子,也不是不可以。”
李言冷哼一声,见不得一点虞琰小人得志的模样,于是转过身去不再理会。
然而正当此时,李仲站出身来,拱手高声言道:“陛下,万万不可夺了南宫晔在北境的领兵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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