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闻声皆是脚步顿住。
“把孩子给我吧。”
我想给王伟留下空间,让他自己和刘强说。然而他并没有那样的意思。
只是稍稍偏着身子躲过。
“走吧。”
王伟说。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打算把刚刚听的那些话全然抛在脑后。
不理会。
或许他这样做才是对的,面对自己当成兄弟的人发出来的质疑声,解释或许并没有什么意义。
如果他真有心放在王伟这儿,他也不会问出这种话来。
一个大男人酸不溜秋的,搞得好像王伟真正走进那个家庭,就会和他现在的生活天差地别,就会不认他了一样。
且不说现在还没到那一步,就算王伟已经认定游琴,将来有一天或许会接受游琴给他的钱,那也是人家母子之间的事儿,别说跟他刘强没关系,就是我也没半句话可说。
这个人够虚荣的。
明明之前是他口口声声劝着王伟回去,现在只是和那边沟通多一些,他就变成这样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也不可斗量。
知人知面不知心。
挺没意思的。
回酒店的途中,王伟始终不言。酒店旁边有一个小卖部。
王伟就在这门口顿住脚步。
“有什么需要买的吗?”
我问他。
“给儿子拿一板旺仔牛奶。”
王伟说。
“?”
“之前答应给他买,路上给忘了。”
他解释一通,我立马受意。既然已经答应过孩子,那就在他明天醒来之前让他看到他想要的。
回到酒店。
杨奎和田威纷纷打电话过来。
两人都祝他新婚快乐,说他们已经抵达各自的房间,不用担心。
而杨奎还不死心想问曲歌的事儿。
当时我刚洗完澡出来,正拍着护肤品,闻声愣了一愣。
也忍不住和那边的人说:“拜托,能不能看着局势?你觉得想翘薛峰的墙角可能吗?”
无论从外形还是从学历。
或者说的再广阔一些,这往后的一条路,是个女人都会选择薛峰。
而且,人家跟孩子还有点关系。好歹也是亲人,怎么着的都会比选择另外一个外人好。
“只要锄头挥得好,就没有撬不开的墙角。”
我懒得跟他理论:“好好好,你要是不在意,就死皮赖脸追呗。看看能不能追到!”
“行!回头我就经常去找她,这不是想让你帮我探一探他们住的地方吗?”
“得!这个事儿我可帮不上忙,你自己想办法吧。不过我还是劝你一句。”王伟直接把手机递给我,示意他去洗手间,很明显不想理会杨奎了,我接过手机继续:“有这个时间你还不如换一个目标,听话,咱们找一个合适的。
你要是真在这一条绳子上拴死,以后想再成家立业可就难了。年纪大了,更会被人挑的。”
“唉……算了算了,今天就说到这儿,先睡一觉,其他的明天再说!”
“嗯, Bye bye。”
“ Bye bye。”
此时已是凌晨4点。
王伟从洗手间回来,掀开被子,上床。
只是下意识的把我弄进怀里。
暗沉的灯光中,我和他眼神对上,好像都在等着对方说什么,亦或者是在等对方主动。
但最后他把我额前的碎发一顺,埋头和我额头相抵,声音又沉又好听:“睡觉?”
“……嗯。”
确实有些累,而且我们两人不缺这一天,也不缺这个晚上。如果真来,或许真没时间好好休息了。
拖着疲惫的身躯生活,是有点力不从心。
还不如缓一缓。
可互道晚安后却有些睡不着。
我于是和他聊起关于刘强的事儿。
王伟缓缓睁眼。
旋即气息也跟着变得凝重一些。
“你以前没发现他这个人并不太可以深交吗?”
王伟沉默的盯着我,手指头轻轻在我脸上划过,眼里有失落,但也没有太失控。
“睡吧。”
“王伟,你以后跟他稍微保持点距离。不要走这么近,没必要。”
“我知道。有些事儿发生了,并不是只剩恶心,他的手段并不高,我也没什么很大的损失。
日后,能少走动就少走动。”
“嗯。”
我把头埋进他的颈窝:“你知道就好,反正不要被他影响。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亲情也好,友情也罢,都是以你这个人展开的。
你觉得可行,我就支持你。不要太压抑自己就好。”
“好,我知道。睡吧。再不睡,可能就没有机会补觉了。”
“瞎说什么呀?你想做什么?”
“你说呢?”
他目光熠熠,有一种叫人难以招架的东西从目光中散出。
我看得害羞,立马闭了眼。手在他腰上稍稍用力,最后被他完全掌控在掌心。
本来以为可以好好补觉,最后还是到天亮。
大家似乎都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我也睡得很沉,旁边的人什么时候起床的都不知道。
只记得后来是儿子推门进来叫我。
我吓一跳,本能拉开被子看一眼。
好在衣服穿得规规矩矩的。
于是招手,儿子从地面往床上一跳,跳到我怀里来。隔着被子和我躺在一块。
一边抚摸我的脸和发,一边在我旁边叨叨着:“妈妈,你什么时候起来呀?太阳公公都晒屁股了哦~~”
“哪有太阳?”
本来就是大阴天,根本不见太阳。
“这是爸爸说的哟……”
“爸爸在哪儿呢?”
“在外面呢,好像和谁在打电话。我觉得有点无聊就来找你。”
“嗯。乖儿子。”我用手轻抚他的脸,搂着他又闭着眼睛短暂睡了个回笼觉。
正好王伟把他喊出去,我留在房间洗漱。
没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站在镜子前从背后抱着我。
我从镜中看他把头深深靠在我肩膀,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脖子,嘴唇时不时在我耳边和我脖子的肌肤碰上。
最后是碰着还是亲已经分不清了。
“你这样我不好操作。”
我和他说:“能不能到外面等我?”
他扭头,结结实实的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还嫌弃上了?”
“唉……”
“婚结了,现在连话都不想说了?”
我深深凝望着他,最后嘴角一斜,没忍住笑了。
接水把口中的泡沫全都清洗干净后。在他怀里转了个身,背贴在洗手台上。
手很妖娆的搭在他肩膀。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这个样子像什么?”
“像什么?”
“像一个爱而不得的怨妇。”
“什么?”
他把我的腰一搂,于是我没有再靠在洗手台上,而是靠着他的手掌和手臂。
就好像一把刀抵在那儿似的,让我不敢乱说话。
“你觉得不像吗?要不我给你找点素材?一会儿我拿手机给你翻一翻看看,你刚刚那两句话和怨妇有多少字是重复的。”
“不想看。怨妇就怨妇吧,反正,你该负的责得负。”
“我该负什么责?”
“嗯……结婚归结婚,感情还得有。别以为结了婚就可以随随便便肆意妄为,可以把我当做可有可无的人。”
他在我鼻尖上一刮,随后脸凑过来,唇靠着我的耳朵。
轻轻一咬。
我吃痛地抵着他胸膛:“疼~~”
“即便结婚,我们也要如胶似漆,和以前一样,别只想着过日子,还要想着我们的二人世界。”
他掀开我肩膀的衣服布料,在那儿留了一个牙印。
“属狗的吧你?”
尽管如此,在婚后的第1天听到他说这句话,我依旧觉得心里十分暖。肩膀的疼并不会影响我心头的热情和温暖,更不会影响我对他的爱。
我甚至感觉眼前好像都在冒着粉红色泡泡,而泡泡上写的是他的名字。
我主动圈着他的腰踮脚亲了他一口。
他神色微微一怔。
旋即目光火热的盯着我化被动为主动的亲了下来。
“你不怕我嘴里的泡沫没刷干净吗?”
“那就再刷一次。”他搂紧我的腰,托着贴着他:“怎么你嘴里的牙膏味儿好闻一些?”
“?嗯?有吗?”
“难道是我刚刚情人眼里出西施出现了误判?”他的大拇指从我嘴角一过,露笑:“我再试试!”
……
后来儿子敲门叫我们,说田威和杨奎已经守在门口了。
刚开门出去两道火热的目光盯着我们,我尴尬的脚趾都能抠出3室1厅来。
下意识回避他们的目光。
杨奎嚷嚷着:“嘿,伟哥,我说你……你和嫂子是老夫老妻的了,结婚也就只是个形式而已,怎么最后还反倒要我们等你们起床?”
田威声音也悠悠的,贱兮兮的:“伟哥这一看就没少吃啊~~”
“你俩还想不想吃饭?”
两个人被王伟一句怼,纷纷闭上了嘴。不用我出口,局势已经稳定下来,我也不用再担心儿子听到不该听的。
饭店就定在金融城附近。
塞维利亚。
1楼一个小门面,如果不是导航,我或许压根注意不到这一块位置。
有人在门口迎宾,一到就指引我们上楼,上过旋转楼梯时我才发现原来里面设计的如此文艺优雅。
整个装修风格很是养眼。
无论是墙上的壁画,还是旋转楼梯围绕的绿植。又或者是头顶照下来的灯光,灯饰。
每一个视觉都让人舒服得想原地驻足、观赏。
有些过来打卡拍照的,随便站在楼梯一角或是墙壁一角,随便拍都很出片。
我也看得有些心动。
王伟问:“儿子,想不想和你妈妈在这拍一张照片?”
儿子立马点头。拉着我问。
“妈妈,你想不想拍呀?我们在这儿拍一张好不好?”
我害怕田威和杨奎难等,还没来得及说,发现他们两人已经各自散开,不仅给我们腾出空间,还悄无声息的靠近正在打卡拍照的美女去了……
这些个男的……
唉,算了算了。正好给我们腾出时间拍照。
照片定格。
美轮美奂。
我让王伟用微信传给我,我要用来做屏保,做微信聊天界面。
我们要了个小包,正好容纳我们几个人。
饭菜的价位算是中高,但也在能接受的范围内。只是每一样菜在菜单上都显得特别高级,看哪一个都想点。
就看上桌来是不是图片那个样子了。
杨奎在一旁逗我儿子:“小家伙,好好宰你爸妈一顿,这以后要是添了弟弟妹妹,你的好日子就要被分走一半咯!”
我听得眉头一皱。
正想说什么,却听到儿子自己为自己发声道:“你胡说!”
“我爸爸妈妈才不会像你说的那样。”
杨奎一笑:“嘿,你这小孩怎么不信呢?你看人家那些有了二胎的家庭,爸爸妈妈不得围着小的转?”
“哼!!我爸爸妈妈才不会,爸爸妈妈要是给我生了小弟弟小妹妹,我也围着他们转啊,他们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才不会像你说的这样。
你别想骗我!”
“哟~~你这小子觉悟还挺高啊。”
“哼!我小的时候爸爸妈妈也围着我转,你怎么不说?”
得。
这口才很了得。我本来还害怕儿子听到这句话会自闭,会影响他的思维,影响他的情绪。
从而让他感觉到失落。
可事实并没有。他甚至可以从自己出发,说他小的时候我和王伟也围着他转。
也就是说,孩子都是父母带大的,没有一个例外。一胎也好,二胎也好,多胎也好,大家都要从这个过程过。
只是时间不同而已,何来偏心一说?
“儿子说的对,你小时候爸爸妈妈也总围着你转,每一个阶段需要的照顾和情绪价值不同,你现在长大了,很多事儿可以亲力亲为,爸爸妈妈要注重的就是你的思维以及习惯的培养,而不再是像你小时候那样一把屎一把尿的照顾。
如果有小姐姐小妹妹,爸爸妈妈对他的照顾你已经有过了,爸爸妈妈不会偏心。”
我说。
杨奎自知理亏,面色有点沉,找了个借口去了趟洗手间算是把这事儿给绕过去了。
其实我也没有很责备他的意思,或许平常生活中大家处在这样的环境,小时候我们长辈这么逗我们,也就顺着学了。
但其实我们没有必要把这些东西随根儿带着。
我们小时候听了觉得不好,甚至会打破我们内心的公平、激发心理不好的情绪的话,应该由己出发作出相应调整,别再让下一代受我们受过的那些糟粕挑衅。
大家都想着转移话题,田威估计也是这么想,可他开口问的却是:“唉,怎么没看见刘强?他不知道在这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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