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沈潜果然来竹风院探病。
为表诚意,他还带了些沈二老爷从外面买回来的一些特产。
只不过沈潜坐在外面的厅室里,足足喝了两杯茶,苏晴才出来见他。
沈潜放下茶杯,就见苏晴穿着一身素色衣裙,脸上虽然上了妆,但却掩不住一股憔悴之意。
“四弟今天怎么来了?”苏晴坐下来,便让丫鬟们上茶。
当着丫鬟们的面,沈潜表现得异常正经,“听说大哥着了风寒,做弟弟的有些担心,便过来看看。”
苏晴勉强笑了笑:“你大哥昨晚烧了一夜,幸好天明的时候退烧了。如今吃了药刚睡着。”
沈潜来这一趟,自然是想见一见沈湛的。
即便看苏晴脸色憔悴,看着像是照顾了一夜的光景,即便听说沈湛已经喝了药睡下了,但他也不肯放弃。
“我来竹风院,既是为探望大哥,也是有点事情想请教他。既然大哥睡了,那我就多等一会儿。”
沈潜坐在椅子上,态度坚决,一副要死守在这里的模样。
苏晴有些头疼,原本以为继续用生病这个借口,可以敷衍一下沈潜。哪知道对方的无赖程度,远超她的预料。
她也只能说道:“既然四弟有事,那我去叫醒你大哥。你先在这里坐着,我去去就来。”
沈湛正躺在床上装病,看见苏晴这么快就回来,还轻声问道:“四弟走了?”
苏晴叹气道:“没有,他非要见你一面。”
沈湛想了想道:“那你让他进来吧!我有办法对付他。”
这次沈潜没等多久,苏晴就出来了,还把他请到了内室。
沈潜一进内室,目光就落在了床帐里,只见沈湛半靠在软枕上,肤色苍白,嘴唇有些发白,一副身体虚弱的样子。
“大哥。”沈潜关心地问道:“你的身体还好吧?”
沈湛却没回答,反而很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如今沈湛模仿失忆前的样子,已经有八分像了。
这说话的语气和腔调,在苏晴的指导下,也越来越接近从前的沈湛了。
沈潜原本就有些怕这个大哥,如今发现这个大哥如假包换,那怀疑之心尽去,胆怯之心就占了上风。
他讪讪笑道:“大哥也知道,我在家里闲了好长时间了。从前父亲不回来,我吊儿郎当,也没人管。现在父亲回来了,我就想找点事情做。大哥认识的人多,我就想找大哥帮忙。”
沈潜是随便捏了个借口,也没指望沈湛能帮他找什么差事。
沈湛则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四弟不说,我还以为你还小呢!毕竟你四岁那年,往丫鬟的茶杯里扔虫子的事,我还记得很清楚呢!”
沈潜从小就调皮捣蛋,往丫鬟的茶杯扔虫子这件事,算是他儿时的劣迹之一。
沈湛一调侃起这件事,沈潜的脸皮就红了,“都多少年的事了,大哥怎么还记着。”
沈湛绷着脸说道:“别说你欺负丫鬟的事,我记得。就是你那年想把家里的狮子狗当马骑,却被狗撵得满院子跑的事,我还记得呢!”
四岁那年被狗追着撵的事,堪称沈潜这辈子最丢人的事迹,一听到沈湛提到这事,沈潜再也坐不住了。
“大哥,那你好好养病,我先走了。”
沈潜匆匆离开竹风院,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身后的院子里传来一阵阵的笑声。
确实不是沈潜的错觉。
内室里,苏晴和沈湛都笑得很开心。
苏晴还笑着问道:“夫君,当年四弟真的被狗追着咬吗?”
沈湛眼里露出一丝笑意:“可不是吗,要不然家里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没养过狗。四弟最怕的就是狗,以后你要是想对付他,提狗就是了。”
苏晴若有所思,显然是把沈湛的话记在了心里。
“暖暖,你在想什么?”
苏晴回过神,笑笑道:“我在想四弟亲眼见过你后,应该不会再起什么疑心了。但二叔那边,我们也得防范一些。”
“夫君,二叔常年在外,一直在经营沈家的生意吗?沈家对外的产业除了京中的店铺和田庄,还有商队吗?”
沈湛点点头,“祖父跟我提过,沈家是在他中进士后,才搬到京城的。在那之前,沈家是晋州有名的富豪。”
“祖父进京后,只在明面上置办了几个铺子和田庄,至于那些商队,则都转为了暗处。”
“因为父亲不喜欢经商,所以那些商队都是由二叔打理。”
“以前祖父在世时,每到年终,那些商队们的管事都会来汇报收益,我记得光是装账本的箱子,就有一马车。”
难怪,沈湛手里有那么多银票,看来沈家的富有程度,还在她的想象之上。
不过她从来没接触过沈家的核心产业,因此也没什么想法。
但是沈二老爷可是亲自经营这些产业的人,他心里肯定会有不平衡,凭什么大房就因为占了嫡长二字,将来就要继承沈家的大半产业。
至于为什么给沈湛下毒,那就更好理解了。沈湛是大房的嫡子,一旦他出事,以沈淳庶子的身份,绝对继承不了沈家的产业。
到时候,沈家的继任人一定会从二房的子嗣里选。
其实上一世就是这样,沈润后来考中了进士后,便顺利成为了沈家的当家人。
局面就是这样。
二房的沈二老爷掌握着沈家大部分的产业,崔氏有管家权,二房可谓有钱有人有权,长子还有出息。
而大房这边,大老爷读书不行,经商也不会,唯一有出息的沈湛被人投了毒,现在还失忆了。
沈淳心性好,但为人太老实。方姨娘就更不用说了,只知道在大房里搞内斗。
大房这边要人没人,要产业没产业,还没有掌家权,还不得老太太喜爱。
苏晴觉得不能这么坐以待毙,起码在沈湛恢复记忆之前,她得有自保的能力。
沈二老爷在外那么多年,肯定有属于自己的护卫。
万一他对自己起了疑心,派人暗杀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苏晴觉得当务之急,就是给自己寻两个武功高强的侍女。
她想到自己曾给徐夫人看病的事,徐家是武将之家,她找徐夫人要两个会武艺的侍女,应该不难。
明天是老太太的生辰,宋柔一定会来,说不定徐红锦也会来。
徐红锦还欠自己一个人情,让她给自己捎个口信,应该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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