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湛把梁相公带回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知府周大人那里。
周大人当即不赞同道:“手串是李三偷的,他把梁相公带回来做什么?”
手串丢失一案,是周大人亲自审理的,他也定了李三的罪。
他把案子交给沈湛,不是想让他给李三翻案,而是想让他找出手串的下落。
如今沈湛把梁相公带回来,摆明是觉得李三无罪,这让周大人颜面上有些不好看。
旁边的刘主簿和周大人是一条心,也顺势道:“这个沈同知也太不给大人面子了。大人,你看要不要给他一个教训?”
周大人沉吟道:“这个沈同知是从京城来的,据说还是出自世家大族。万一他背后有什么靠山,我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还是先忍忍再说吧!”
周大人毕竟在官场上混了那么多年,在没有摸清沈湛的底细之前,他不想贸然得罪沈湛。
就这样梁相公在府衙饿了两天,终于招供了。
他亲口承认,那迦南香手串的确是他偷的,如今那手串被他藏在城外的一处寺庙。
他原本打算等这案子过去后,再找徐老板辞行,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手串带走。
哪知道周大人都已经定案了,沈湛这个新来的同知却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
沈湛派人去了梁相公口中的寺庙,很快就拿回来了那只丢失的迦南香手串。
手串已经找到,梁相公也已经招供,这案子就算了结了。
沈湛还当场还了李三的清白,并赔偿李三的家人一笔银子。
事情真相大白后,徐老板自然是对沈湛感激无比,毕竟找到了失而复得的手串。而百姓也觉得这个新来的沈大人断案如神。
只有周大人觉得沈湛挑战了自己的权威。
当天晚上,徐老板宴请知府和沈湛以及一众官员,周大人就没有出席。作为周大人的心腹,刘主簿也没有来参加宴席。
席上只有沈湛与徐老板几人。
徐老板是与周大人有几分交情,但现在沈湛帮他找到了手串,他不由偏向沈湛几分。
如今周大人和刘主簿缺席宴会,徐老板猜到他们心里应该对沈湛有所芥蒂,便好心提醒道:“沈大人来湖州已经有好几天了,应该还没有和周大人在私下里聚过吧?”
“周大人平时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金银之物。只要沈大人私下里送他一匣子金银之物,周大人那里,万事都好说。”
沈湛在京时,不是做翰林就是在大理寺,这两个部门都算是清水衙门,因此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提点要给上司送礼。
不过地方官历来如此,沈湛也没觉得奇怪,只是问道:“那依徐老板看来,我该送多少金银才合适。”
徐老板想了想道:“沈大人办这个案子,固然是办得很漂亮,但难免下了周大人的面子。我觉得,起码也要送百两黄金,周大人才能消气。”
百两黄金就是一千两银子。这相当于是四品大员五年的俸禄了。
沈湛眉头微动,心里很不舒服,但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徐老板还以为他把话听进去了,又说了许多周大人平时的爱好。
比如周大人除了喜好金银,还喜欢收藏字画。
有个字画商人为了讨他欢心,在他上任之初就送了一幅前朝的名家字画。
更不用说周大人过生辰的时候了,每年每到这个时候,湖州城里的字画都会涨价。
沈湛越听,眉头皱得越多,最后听到字画涨价时,脸上的不满已经显而易见了。
徐老板却道:“沈大人还年轻,官场上的事情见得少,等你做官做久了便知道,像是周大人这样的官,多了去了。”
沈湛本来觉得周大人审理李三的案子,只是一时蒙蔽,想不到偷东西的人另有其人。
但现在听了徐老板的话,就知道这位周大人既私下收受贿赂,又不拿百姓当回事。
因此宴席结束后,沈湛是沉着脸回到家的。
苏晴正在灯下整理药材,看到沈湛脸色不好,便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沈湛摇头道:“没有。”
“那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沈湛深吸口气:“我应该是在翰林院和大理寺待久了,所以听到些事情,就有些生气。”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苏晴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
“官场历来都是这个样子。你也不用太生气。”
沈湛再次深吸口气,“让我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但生气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总之我不会任由这种事再发生下去。”
苏晴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沈湛沉声道:“我要搜集周知府的犯罪证据,然后把证据交给皇上。”
周知府毕竟是四品大员,以沈湛现在的官位,根本动摇不了他,只能由康元帝来处决他。
既然要搜集周知府的证据,苏晴觉得她应该也要出一份力。
“我正想在湖州开一家医馆,如果要搜集证据的话,我也可以帮忙。”
医馆每天来那么多客人,苏晴完全可以在病人中搜集证据。
沈湛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只是这样的话,你会不会太辛苦了。”
苏晴笑道:“完全不会。这里可不是京城,我的名气还没打出去,我想医馆应该不会有太多病人。”
事情就这么定了。
沈湛继续在府衙跟周大人周旋,顺便搜集他贪赃枉法的证据。
而苏晴则在附近的街上选定了一个铺子,准备在那里开一家医馆。
医馆的名字当然还是沿用之前的名字,取名济善医馆。
有过一次开医馆的经历,苏晴这次只花了三天时间,就把济善医馆开了起来。
叶氏姐弟和周远都留在了京城。
而开医馆离不开人手,苏晴只能让白芷先给她帮忙,同时在医馆外面贴了张招人的告示,想招一个年轻姑娘来她们医馆帮忙。
医馆里既然有女大夫,那么招个女伙计当然也方便一些。
而苏晴贴出招人的告示第二天,就有个年轻女孩来应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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