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的暴雨终于有了停止的兆头。
赵熙踩过积水的小坑,享受了三天美好假期又要来学校了。
天空雾霭沉沉,太阳只能看见个边边,因为又开学了,一路上的学生全是一副被吸干精气的模样。
啧啧啧,赵熙看着摇头:高三的学生啊……
来到教室上早自习,班主任宣布要拍一寸照,用来贴毕业证和准考证。
原本死寂的班级一下沸腾起来,尤其是女孩们,已经开始梳头发了。还有亲近的,凑在一起悄悄化妆。
“赵熙。”班主任叫着赵熙干活:“你去把大家的身份证收一下。”
高考对于任何可能发生作弊的行为抓的极严,一一对学生的身份证都会对好几遍。
赵熙听话照做了。
收到路清辞的身份证,赵熙悄悄咪咪的看,好嫩啊!赵熙在心里捂嘴,脸上还有婴儿肥,少年面无表情的样子却因为年纪小,看上去雌雄莫辨的精致可爱。
然后赵熙视线往下,出生日期:11月11日。
不就是今天?!
赵熙心里算了年龄,正好成年了。
那必须要好好过一下了。
赵熙心里有了想法,把身份证交给班主任时趁机询问:“老师,没有南竹的,他还没回来吗?”
班主任接过去,随口说:“他家出了点事,不知道要请多久。”
出了什么事?赵熙向付佩佩看过去,女主还在这,没有她的戏份吗?转而又推测说不定他们一直在联系呢,毕竟她就一工具人,还没剧本,说不定人家知道的都比她多。
拍照的人来了,赵熙也收拢思绪,随便整理一下自己就去拍了。然后就是一天枯燥的课。
天色渐渐黑了,晚自习要开始了。
不过付佩佩心思早就飘了,她早就不上晚自习了,现在在学校d栋,陪着南三挖尸体。
土壤慢慢被挖出,一抹白色显示出来,是人的手臂。
只见南三面目冷峻,跟拔草似的把手臂从土里拔出来,直接丢进身旁的褐色蛇皮袋里。付佩佩眼尖,看见了里面大概有一双脚跟手。
这几天见的多了,她也不再看见就想呕吐了,还能冷静的跟南三谈论:“收集齐了吗?”
南三:“还差躯干跟最重要的头颅。”
付佩佩抿紧发白的唇,在南三的威逼利诱下,她提供了路清辞的情报,这些资料还是上次和赵熙一起找到的。
原来路清辞已经死了四年了,凶手是那一群经常欺负他的人。当年报道显示,是因为他们不小心把路清辞从楼上推下去了。又害怕坐牢,就把路清辞尸体肢解,处理好现场后,四个人把双手,双脚,躯干,四肢,分别埋掉,是在处理犯罪,也是为了把四个人牢牢捆在一条船上。
后来事情暴露,四个人离奇死去,又因为路清辞父母双亡,这件事也草草了结了。
没有人知道付佩佩看见那些报道时的感觉,如坠冰窟也不为过。她知道路清辞,甚至亲眼目睹过他被欺负的时候。
不可否认,看见阴郁的少年按在地上被打的反呕时,她是怜悯的,但是她什么都没有做。不,换句话,她能做什么?付佩佩不希望自己也陷入暴力的旋涡,那太可怕了,所以她选择旁观。
甚至赵熙刚开始靠近路清辞的时候,付佩佩内心有细微的嘲讽的:但愿她不是又一个施暴者。
毕竟赵熙是出了名的坏脾气,很多女生害怕她,都隐隐讨好她。
可付佩佩看着他们的关系越来越近,路清辞的情况越来越好时,付佩佩才恍然,赵熙似乎是一个拯救者。
但是那又怎么样,付佩佩冷漠的想:从始至终,都与她无关。
直到被卷进南竹与赵熙的事情,那耳光打好像能打进她的灵魂,付佩佩才真正体会什么叫阴影。一直在想谁来帮帮她,没有人。
我一直在旁观那个可怜人,我没有帮他,直到我成为了下一个可怜人,没有人帮我。
对于赵熙的印象,付佩佩就是:不熟,还有就是惹不起。但是她唯一没有想到,在南竹失踪后,赵熙是第一个帮她的,在她们一起掉楼时,赵熙也选择推开救她。
抱着双臂,付佩佩站在原地却好像产生溺水般的窒息,看着南三利索的捆好袋子,对待路清辞的尸体跟对待被分好猪肉一样的轻浮,付佩佩不由的问:“路清辞会怎么样?”
南三如鹰隼般的目光投来,付佩佩有些结巴:“我是说,在你动手后,路清辞会消失吗?”
男人笑了,他不是经常笑的人,所以表情格外狰狞:“他会永世不得超生。”
将付佩佩一下煞白的表情收入眼中,南三掩饰了眼中的不耐烦。
要不是她是唯一可以在这个鬼学校看见诡物的存在,他早就抛弃她了。现在表里空间的界限被他不断的破坏,这个学校隐藏的一面不断的浮现,路清辞的残体才能被找到,挖头颅的时候可能会遭到那鬼王的袭击,他必须加快行动。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把南竹活着带回来!
南三摩娑着口袋里南竹的命牌,看着还在愣神的付佩佩冷声说:“可怜他死的就是你了,那东西早已经没有人的感情了,快点走吧,免得惊动到鬼王。”
付佩佩被他的话又回想到了前几天的地狱时刻,原本飘忽的心落了下来,她说:“不会的,他今天不在学校。”
看着南三怀疑的眼神,付佩佩没有说赵熙把路清辞约出学校了。毕竟,她也没有很信任这个男人,一直没有把赵熙的存在说出来。
————
“这是什么?”
路清辞被赵熙蒙着眼睛推进房间,他想看到什么可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但是路清辞偏偏装傻故意问。
布条被揭开,路清辞看见饭桌的蛋糕,还有戴着生日帽,开心得开礼花大声说生日快乐时却被飞着的彩色纸条进入嘴巴一下皱着脸‘呸呸呸’的赵熙。
“哈哈,”路清辞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甚至在赵熙谴责的:“有什么好笑的!”后笑得更大声了。
他真的,好久没有这种真正喜悦的感情了。
大步走过去双手捧着赵熙的脸,深深的吻了下去。腰被掐住在少年虎口,他直接把少女抱起来抵到墙上肆意的吻了起来。
赵熙害怕的双腿缠着路清辞的腰,亲吻时两个人都没有闭眼,被路清辞幽深的目光死死锁住,发现了里面的笑意,赵熙眼角发红,心里有些委屈:这个坏家伙,哪里学的这些羞耻的。
在赵熙呼吸不上来捶他的背时,他把头磕在她的肩上,细细碎碎的吻她的侧脸,好像太喜欢了,得好好的,小心翼翼的触碰。赵熙被他跟小狗似的亲吻亲的有些心软,细细密密的,好像一张网,把她牢牢粘住了。
眼见着没完没了,赵熙把人推开,热着小脸有些喘息的说:“好了好了,停止,知道你很激动了,我们还要吃蛋糕呢。”
赵熙是直接订了一家酒店的包房,酒店提供的饭菜和蛋糕。她其实也没有给别人过过生日,自己的生日都是些宴会,最后也只会变成商业会谈。所以,赵熙也只是定了个蛋糕,准备个礼物。
但是路清辞明显很激动,甚至墨黑的眼睛都有了亮晶晶的感觉。
赵熙被他看的不自在,又开心。毕竟人也会希望自己的付出有反馈。
“给,礼物。”
路清辞接过包装有菱形皮革的小盒子。打开,是一支钢笔。入手轻盈却很有质感,明显价值不菲。
赵熙轻声说:“我看你的字写的那么好,就觉得会很适合你,而且马上就要高考了,送这笔也是希望你能金榜题名。”
路清辞却莫名回想起母亲教他练字的时候,真奇怪,明明她的脸都记不清了,却仍然记得她的话:“字要骨格,肉须裹筋,筋须藏肉,帖乃秀润生。”
但说出这样话的人却和另一个不是他父亲的男人赤裸的滚在床上,像发情的兽。
“不要告诉爸爸好不好,小辞,我跟他只是是个意外!!我们喝多了!”
女人抓着他的肩,焦急的说,没拢好的衣服还有好几个吻痕。
路清辞看了想吐,却在母亲哭泣下答应了下来。
然后有一就有二,然后父亲就发现了。
狠厉的一巴掌打在脸上,面目模糊的父亲破口大骂:“你还给他们解释?!杂种!奸夫淫妇的杂种!”
可这样的记忆,已经全被赵熙取代。
在只有蛋糕烛火的房间里,他最爱的女孩笑着,烛火在她清澈的眼睛摇晃,像星星之火,点燃他心中无边荒芜的野草:“路清辞,你要引笔奋力,若鸿鹄高飞,邈邈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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