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从睡梦中清醒,就听见有人在门口喊。
“悠悠啊,你醒没醒啊,醒了出来下,爷爷跟你商量点事。”
强行开机的凌悠悠,虽然眼睛还没有睁开,但是脑子里已经开始转动。
“张爷爷这么早找来,肯定是昨天那俩盲流的事。”凌悠悠就算不太了解这个年代,也知道很多基本的事情,比如这个时期,每个村每年都会评比先进大队,如果评上了,不止有荣誉,还会奖励一台拖拉机,以她这两天的了解,德兴村一次都没评比成功过。
这俩人之前犯过事,估计也是因为怕耽误评比,应该是采取了赔钱了事,所以这哥俩现在还能在村里晃荡。
心里有数,衣服也穿好了,打着哈欠推门出来了。
老支书看凌悠悠情绪有点低落,心有不忍,但是每年都评不上先进大队,让他这个快退位的老支书太遗憾,他也明白这件事不报公安大队也不一定能评为先进大队,但是报了肯定评不了。
又抽了两口烟,纠结措辞,想了半天怎么说都得罪凌悠悠。
“悠悠,今天这个事我知道开口求你别报案对你不公平,可是爷爷马上要退下来了,真的很希望在退之前村子能评为一次先进大队。”
说完又继续抽烟了。
这个时期都是公社,所以都叫大队,但是村子那么多年都叫习惯了,大家也就随意叫了。
凌悠悠本以为老支书会用她知青的身份压她,或者用沾亲带故的这点关系道德绑架她,她唯一没想到的是,老支书落寞的实话实说,这英雄迟暮的感觉,让凌悠悠想起来,前世为了救她牺牲,死的时候也没有看到曙光的邻居大叔,一时间她愣了下,低头思索了一会。
“张爷爷,这件事太大了藏不住的。”
老支书心里的酸楚蔓延开来,退休前夕,不仅村里评不上先进,甚至连个好名声也保不住,但是他也明白,悠悠追究这俩盲流是应该的。
“爷爷知道了,爷爷也知道不该张嘴,老了老了为了执念居然要委屈你,是非不分了,爷爷对不住你啊,你放心分工的时候,爷爷一定给你分轻松的活,爷爷不会继续做老糊涂,你收拾收拾吃点东西,咱们一起去把这俩盲流子交公安局,顺便把玻璃和收拾屋子需要的东西,再看看你屋子里需要点啥,都买一下,缺啥票,我这有的你就拿去用。”
凌悠悠这人,你用心机吧,她听不懂,甚至觉得你有病,你用压制吧,她暴怒,你倚老卖老吧,她能觉醒骂人技能,把你气个半死,但是她最害怕这种英雄迟暮,充满遗憾的感觉,就像前世怎么努力都挣脱不开死的下场一样。
“张爷爷,这件事咱们其实可以换个思路。”
张爷爷的情绪还是很低落,还以为凌悠悠要开始安慰他了,还是礼貌的回了句:“怎么换个思路法啊。”
凌悠悠看着张爷爷,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德兴村一直没有评为先进集体了,太老实了,不会投机取巧,脸上贴金这事都不会,能评上才怪。
“张爷爷我提个建议,您听下可以不,毕竟我还小想的事可能不那么周全。”
张爷爷点点头。
“如果说,这件事变成,路过的曲桥同志看到我将要被欺负,英勇无畏,明知道一打二不一定能赢了的情况下,鼓起勇气,为了普通民众的生命安全,不顾自身危险,勇于跟恶势力斗争,最后打倒两个坏分子的英雄事迹呢?”
张爷爷的眼睛亮了:“你们读书人就是脑子灵光,然后呢?”
“这种盲流子,一般不会只在一个村转悠,肯定是周围各个村子都会转悠转悠,不是偷鸡摸狗,就是调戏妇女的,我打听过他俩住山上,本来也不在村子里住,在咱们村里也没有上工记录吧。”
张爷爷点点头,这俩玩意,还真没上过工。
“那你看,不住咱们村,也没在咱们村上过工分,这叫啥?”
张爷爷好奇的问:“叫啥?”
“叫流浪汉?”
“对,是流浪汉。”
凌悠悠看张爷爷有点上道了,继续说。
“您呢,就是一个好心善良的老支书,本来想着以人为本,看到流浪汉在山上住,没忍心赶走,结果给村子和村民造成了伤害,是你的失职,这个时候需要?”
张爷爷此时好像个学习的小学生,顺着说:“引咎辞职。”
“引咎辞职,您还怎么在位的时候看到评为先进集体啊,需要您此时内心无比的愧疚,无比的自责,对不起党和人民的信任,顿足捶胸,老泪纵横。”
“悠悠啊,这样是不是叫演戏啊?”
“爷爷怎么叫演戏呢?”
“您就说你愧疚不?”
“愧疚”
“您自责不。”
“自责”
“这不就得了,那你不得因为愧疚自责,付出点眼泪吗?”
“悠悠说的对,那我都自己承认错误了,凌支书不会让我退下来吗?”
张爷爷担心的问。
“那不是还有我吗?你就负责哭,嗷嗷哭,哭的听者伤心,闻者见泪的程度就行,其他的交给我。但是我也不敢保证百分之百成功,如果失败了,那您就直接退了吧,用你一个人,换村里好名声吧,反正您现在也是半退的状态,区别不大。”
张爷爷叹口气:“尽人事听天命吧。”
“这些事之前,张爷爷得想好接班人,如果真的让您退,肯定会问您意见,接班人是谁,还要找几个脑子转得快, 能说会道,最好是那种把一件普通的事说成十恶不赦的那种人才,跟着咱们一起去。”
张爷爷急忙点头。
“好好,这种人才,咱们村老鼻子了,门口老榆树下面常坐的那几个,几乎都是这种人才。”
凌悠悠满意的点点头。
“万事俱备,只欠运气。”
张爷爷听完这句话,直直的看着凌悠悠,他突然觉得凌悠悠好像不太靠谱。
“张爷爷,别想那么多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也不会更差了,试一下还有希望,不试一下,更没希望。”
张爷爷点点头,转身走了,找人才去了。
凌悠悠进院的时候看到刚洗完脸和头发,用毛巾擦着的曲桥。
“英雄早啊。”
扔下满脸疑惑的曲桥,进屋换衣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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