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安和李渔步子不慢,不过盏茶功夫,就已靠近入云仙山脚下。
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殿居中而座,殿后则是一座九层高楼。
此刻大殿外,一位青衫少女正俏生生站在原地。
少女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见着陈长安一行人过来,嘻嘻直笑。她看人的时候眼波流转,带着几分跳脱,模样纯澈,气质脱俗。
待到陈长安走得近了,她上前打量几眼,嘻嘻笑道:“虽然头发白了,可长得真是好看。你们都是一州甲子吧?我都在这等好长时间了,可终于是等来啦。”
少女虽看起来年纪轻轻,但陈长安见识过朱厌那一帮人的驻颜有术,明明已有三四十,看起来也不过才桃李花信年岁。历来修真女子,姿容样貌最是做不得数。
陈长安看了看她,眼前少女大抵是久处灵山的缘故,身上气机深沉,举手投足之间,皆有灵力流动,绝非表面看起来那般天真无邪。
他没有搭话。
李渔更是懒得理会。
她来道藏学宫,确实是有几分的私心算计在。她能执掌东府这么些年,权柄日盛,绝不是头脑简单,心机单纯之辈。原本她来,是打算山试中得一个甲字,然后靠着体内的东西,取剑守阙,夺了当年离州主人留下的机缘。
可遇上陈长安之后,她便改换了心意。
世上是不会有无由来的爱恨,但对陈长安心里的知觉却是不同。她以前听陆姐姐说的那些一眼情深的话本子,当时还觉着矫揉做作,如今却是有几分感同身受。
眼见着两人毫不理睬,青衫少女嬉笑的眉眼微微一沉。
她修行多年,早就到了八品巅峰近乎七品筑蕴的境界,在山上道藏学宫里虽算不得顶尖的那批人,可也不是这些才来学宫的甲字能比拟的。
瞥了眼两人身侧的刀剑,她又笑了笑,也不再多说什么,静等余下甲字过来,只是心中已将两人都记了个遍,打算山试结束之后,再好好调教两人一番。
尤其是红裙佩刀的,流露出那种高高在上的气质,让她很是厌恶。
能来道藏学宫的,哪一个不是背景不俗,天资出众之辈,在外面或许还需顾忌家世地位不敢轻易出手。可在这里面,即使是中宫那三家的嫡系,也照样打得骂得。
三人各不说话,在殿前等了一会。
陆续有各州甲字过来。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三十五州,拢共两百人的乾榜甲字,再加上一位武周公主,尽数到场。
少女眼见着所有人都到齐,那张看似纯澈的脸上浮出笑意,开口道:“各位都是乾榜甲字,别的话也不用我多说啦,大殿之中就是此次山试的考卷,一共只有八道大题,六十四道小题,也不算多难的。”她说到这里,原本嬉笑的神色沉了下来,日月光照之下,带着几分森冷,“可要是有人答不出四十道,就只能在这山脚下打杂了。当然啦,你们不愿意的话,师姐我可以跟你们讲讲道理。”
她说着,特意看了眼陈长安,一身气机显露,八品通幽,气焰盈沸。
想象中众人应该被这股气机镇住,不说点头如捣蒜,也至少应该躬身称是。尤其白发佩剑和红裙佩刀的两人,觉察出她的境界后,此刻更应该低头垂眸才对,怎么都反应平平,有些目光甚而还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少女心中一阵疑惑。
她可记着,她刚入学宫时,那位师兄也是这般做的,可吓人了。
她久在山中修行,自然不知晓,八品通幽在这些乾榜甲字里算是最顶尖,寻常而言,也能震慑住众人。可惜遇上陈长安这种七品都斩得的怪胎,八品便有些不够看的了。
陈长安冷眼旁观,其他人近些时日听多了陈长安的名头,再对这种显露的八品气机,也便不以为意。
谢元佑、宋守濂等人,甚至还巴不得她跟陈长安起个冲突才好。
少女眼见气机显露收效甚微,哼了一声,敛起一身气焰,冷声道:“考卷就在大殿内,可不要想着作弊。”
一言说罢,她转身走回宫殿,众人跟在身后。
宫殿极大,殿内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细细打量便能发觉,大殿内还刻有不少符篆。
广阔的殿内,摆有几百张案几,案几上放有笔墨纸砚,旁边皆站有一名八九岁的小道童。
陈长安随意选了个地方坐下,李渔坐在她右侧,也不知有意无意,大红衣选了个他身后的位置,一直对陈长安媚眼不断的齐萱萱,则在左侧。
等到众人落坐好之后,身边的道童便将考卷工工整整地放在案几上。
给陈长安铺展考卷的,是个七八岁的小女童,眉心一点朱砂痣,眼眸无邪,许是第一次见着陈长安这样俊俏的皮囊,铺卷研墨时,总忍不住偷偷打量他。
先前说话的那名少女,此刻坐在大殿最上方的座位,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文试的一众甲字。
这座宫殿,除去那些没什么修为的道童外,就只有她一个人负责所有事宜。没办法,这种耽误修行的事情,也就她这种,在学宫内不怎么如意的来做。
八道大题,六十四道小题,听起来不多,可真要去答的时候,就知道这些出自道藏八宫长老,宫主大人之手的试题,有多难了。
要是不难一点,山上山下的杂活由谁去做?
她也不怕这些甲字身上夹带些书卷典籍,甚至巴不得都夹带的好,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让这些心高气傲的甲字们在此打杂做活了。
学宫修行,少一个人,机缘便就要多一分。
不到三品,想要脱离世俗,毫无利益之争?还远得很。
陈长安并不清楚这些算计,他此刻正专心看着考卷上的题目。
翻了一遍,六十四道小题里,有五行道法推衍,三千年来先贤前辈的光辉事迹,因果公案等等,与以往学宫考卷类似,但却要难上太多,问句里都暗藏玄机。
比如道法推衍,明明所有文字看起来,都是在说水字道法,却实则是一道金字道法的推衍。明明是在说闻名修真界的某位大人物,却实则问的是当时创造的道法几何。
凡此种种,固然有着对道法典籍的考量,更多的,却还是存着刻意让人无法答对的意图。
陈长安心中暗暗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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