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高升已经攻进皇宫了。
纪国公馆等人退至二道门上,恐怕,恐怕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宋音尘看了看漆黑的夜空,约莫着时间,不出意外的话勇义侯家的连芯郡主也差不多快到了。
若能齐心协力再坚持一天,纪家军轻骑或许也能赶到。
只要能牵制住他们,待大军回撤,即便是再多十万鸿荣军也绝不是纪家军的对手。
宋音尘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
她看着怀里伤得不成样子的纪安宁是又气又心疼。
“你不是一贯能掐会算的么,说得好听,不会弄伤自己。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再晚来一会,你快被烧成一捧碳灰了。”
话不多时,身后传来了纪夫人和岚音细碎的脚步声。
“看好她。”
宋音尘瞥了一眼身旁的温怀瑾。
情况太过紧急,不允许在这里多做停留花费时间儿女情长。
只要他们能拼死守住前庭,后院就暂时安全。
若是今夜受不住,说再多也是徒劳。
宋音尘与墨白飞步冲去了前庭,温怀瑾一边照顾着刚刚苏醒的温景谭一边假意的细心呵护着昏迷不醒的纪安宁。
温怀谨以受伤未愈为由一直没有上朝,也没有出现在大家的视野。
发生宫变以来大家只顾着在太子和二皇子间周旋,却鲜少有人想起他们大祈还有一个三皇子。
温怀瑾冲进火场之时本想着先救纪安宁的。
【得纪家者得天下】
段丞相的教诲一直萦绕在他耳旁。
温怀瑾又看了看身旁刚有些恢复神志,微微振着双眸的温景谭,他脑中快速权衡利弊。
【不知道为什么纪安宁对我总是故意疏远,想靠着求娶她得到纪家的支持恐怕很难。
春猎宴上我舍身救过父皇一次,若是再救他一次我就不信他对我还会如先前那样冷淡。】
想到这里,温怀谨即刻架起温景谭冲出了火海。
再回头之时发现屋顶已开始坍塌,既是还存有救纪安宁之心,也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是他?】
温怀瑾眼见着宋音尘不管不顾的冲入大火之中。
他一边安抚温景谭,一边焦急的张望。
【都死在里面最好,不然纪家这泼天的恩情让宋音 尘得了去简直太便宜他了。】
纪夫人踉跄的来到纪安宁身前。
她老泪纵横,双手颤抖,一寸一寸抚摸着纪安宁的身体。
“这个毒妇,竟将我儿伤成这样。”
温怀瑾连忙凑上前,恭敬有礼的给纪夫人行了个礼。
“安宁妹妹吉人自有天相,自当逢凶化吉。”
纪夫人擦了擦眼泪,缓缓起身握住了温怀瑾的手臂。
“三皇子,是你将我儿救出来的吧,请受老申一拜。”
岚音搀着纪夫人对着温怀瑾深深的拜了一礼。
“我替我儿感念三皇子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用到我纪家的地方,我纪家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温怀瑾一愣,
恍然的轻咳了两声。
“咳咳,那个纪夫人不必挂怀,大难当头,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更何况还是因为安宁妹妹我才能找到我父皇,细说起来还是安宁妹妹救了我父皇在先。”
纪夫人捏了捏温怀瑾的肩膀,
“好,好,三皇子仁心仁德,日后必成大器。
走,这里快塌了不安全,先扶陛下回德妃寝宫。”
一群人快步撤离了长生殿,
转瞬间这座只存在了不到半年之久的耗资巨大的通天楼阁就这样轰然倒塌了。
德妃见状,立刻上前迎接。
她将温景谭扶去了自己的寝殿,唤来了太医好生为温景谭检查身体。
纪安宁被抬去了温柔公主的寝殿。
温柔和纪安宁虽只有一面之缘却格外投缘,比宫中其他姐妹还要亲切。
“怎么伤这么重啊,安宁真的没事么?”
温柔趴在床边,伸手却不敢碰,纪安宁满身是血,真不知道伤口到底在哪里,别一个不小心把她碰疼了。
“还请公主门外休息,老奴自会为姑娘清理伤口。”
屠姑一向稳重冷静。
却在见到纪安宁这般惨状也忍不住嘴角开始抽动起来。
她依旧面若无风,手上麻利的将纪安宁的衣服层层扯开。
两行热泪划过她故作镇定的脸颊,下一秒绷不住了,直接扑在纪安宁的身上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得太大声。
“是老奴没用,是老奴没用啊。”
纪安宁是屠姑一手带大,虽过得简约清贫,却从未让纪安宁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纪夫人拍了拍屠姑的背,不能在跟着流泪,否则大家都会沉浸的无用的悲伤之上,什么事都做不了,只会增加负担。
屠姑狠擦了擦眼泪,沉沉的舒了一口气,又开始麻利的为纪安宁检查伤口,清理血迹,涂抹药膏。
“万幸都是皮外伤,并没伤到五脏。”
众人 听闻均长出了一口气,这是这么多天,他们听到唯一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温景谭此刻也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从德妃口中得知事情全貌之后气得吐了一口老血,将桌子腿都拍碎了两条。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
温景谭怒骂。
温怀瑾连忙上前为温景谭递了一杯水刚要开口劝慰,只见温怀烈从门外一路哭嚎着跑了进来。
“父皇,父皇,父皇无恙简直是我大祈之幸啊。”
温怀烈满灰尘,身上更是血迹斑斑。
他拖着一条残腿一步步的向温景谭挪去。
“父皇,儿臣无能,儿臣的禁军出了乱子,儿臣无能还请父皇降罪。”
温景谭缓缓起身将匍匐在地上的温怀烈扶起。
“发生这样的事也不能全都怪你。
萧和太子做的那些勾当自食其果也是咎由自取。
你看你也受了这么重的伤,快起来,让 父皇看看你伤得怎么样?”
温怀烈扑通猛的磕了几个响头,抱着温景谭的大腿哭的不能自已。
”儿臣派出去的人已经将消息传了出去。
连芯将军的西山剿匪大军已经在城外和鸿荣军缠斗上了。
眼下皇宫虽被围困,但我们还未到山穷水尽之时。
只要我们再能坚持一天,匡北的纪家军便会驰援苑都。
请父皇相信,儿臣即便粉身碎骨也拼死护佑父皇安危,儿臣即便是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死守大祈江山不被贼人夺了去。”
温景谭的三个皇子中,二皇子温怀烈是最像温景谭的。
温景谭不是不知道温怀烈私底下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外乎跋扈了一些,只要不危及他的皇位,他对这个儿子很是纵容和宠爱。
他曾经动过异储的的心思,可无奈在关键的节骨眼上温怀烈闹出了东南盐税的事情,
为平众怒,温景谭只能将异储的事情压了下来,却没成想此举被萧皇后得知,成了萧皇后心里永远拔不掉的毒刺。
又是一夜激战,直到天色发白。
众人已经退至皇宫最后一道屏障,若是此门被攻破,那所有人都将退无可退。
“一群废物,一群废物。
这么多天了竟然还没有将纪端剿灭。
都给我上,今日若不把这皇宫拿下,我必砍掉你们的脑袋。”
高升愤怒的将军鞭一遍遍抽打在士兵的背上,嘴上不停的咒骂。
他已经连续两次将城外的禁军调回城内支援,就连鸿荣军主将尤克行都愤感无语,直呼找错了队友,禁军竟这般无用,猪都比他的战力高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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