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安宁回到府内顾不上休息,刚想从后门穿去牧王府便被前来的宋音尘堵个正着。
纪明也从自己的院子悄然绕了过来。
三人一碰头话不多说直接进了纪安宁的房间关上房门只留下一根烛火的光亮。
“怎么样,办成了么?”纪明焦急地问。
“嗯!”宋音尘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 从怀中掏出了两份卷轴铺在了桌子上 。
借着昏暗的烛光三人伏案仔细查看。
“这一份是大祈兵力布防图,哪一个节点有多少兵力这里都一目了然。”
宋音尘又铺开一张,
“这一份是大祈军械库和军工厂所在地点。
就连硝石和铜铁的矿脉也标注得一清二楚。”
“太好了。”纪明拍掌。
“有了这些信息我们会少走不少弯路,武器弹药都有着落了,还怕没有兵马?”
宋音尘嘴角得意的上扬,狡黠地看着纪明说道,
“何止这些,那温怀烈果然将自家的宝贝都藏在了苏府。
苏府地下密室里的光景不比当时的曲府逊色,金银堆积如山,差点闪瞎我们的双眼。”
“那你有没有把那些金银财宝都搬走?”纪安宁问。
宋音尘伸个懒腰道,
“听你的话,全都搬个精光。
这下我们可有钱了。
没成想我发家全靠温怀烈,这家伙事到如今算是白忙活了,费劲脑汁弄来这么多钱到头来全进了我的腰包。”
“那么多东西放在你那里安全么?
温怀烈反应过来免不了大肆搜查。
更何况你那里还有细作在,关键时刻若是露出马脚就完蛋了。”
宋音尘拍了拍胸脯,
“放心,我有分寸。我的秘室坚如堡垒密不透风。
风吹进去都要打三转管她什么细作粗作的绝对不会被发现。”
宋音尘接着指卷轴上的西南方向。
“你们看,无论是铜铁矿还是硝石矿都在大祈的西南方向。
和我当初料想的一样温怀瑾变着法的要去西南定是冲着这些东西去的。”
纪明略有所思的托着下巴,
“可我查过这几处矿山的账册毫无出入,温怀瑾的火药并不是出自这几个官家矿产。
你说温怀瑾若是知道矿产的布局图又怎会勾结金钰钱氏千里迢迢派如珊他们去苏府作奸细?
而且火药从开采到制作需要一定的时间,我猜想温怀瑾也是刚盗运火药不久,不然也不会只弄出那么点量只够炸死藏猛了。”
“他的私矿能不能由来已久?”纪安宁问。
宋音尘和纪明几乎同时想到了已故的太子和萧皇后,
时间久了他们竟快忘了太子勾结天狼已久,保不齐偷偷弄了几个私矿暗中操作
只是他们还没来急运出成品便死在了自己的自以为是之下,
最终让温怀瑾捡了这个便宜险些将匡北毁了。
“当时是户部新任尚书孙怀清点太子留下的产业。
怕不是他查到了太子的私矿之后没有上报而是暗中将此事告知了温怀瑾?”纪明问
宋音尘撇了撇嘴,
“你说的不无道理。
姓孙的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借着温怀烈上位却背刺温怀烈,一副见风使舵的小人嘴脸。
横竖未来的皇帝不是温怀烈就是温怀瑾,与其说孤注一掷的将宝都压在一人身上倒不如双向开花谁都不得罪给自己多留了条后路。”
“那我们要想办法从他嘴里套些消息才是。”纪安宁说。
宋音尘对于这种毫无难度的事情表现得很不在意。
“这事好办,想从孙怀嘴里获得消息不会是什么难事。
小人都胆小,都怕死。
这事交给我,不出三日定让他将他知道的那些事都吐出来。”
时候不早了纪明离开纪安宁院子的时候宋音尘还没走。
他在门口驻足了片刻没有催,只是摇头笑了笑便离开了。
宋音尘并没有纪安宁料想的那般大发雷霆,而是默默的将纪安宁的床铺铺好给她点了一支他特意让人从金钰皇宫里要来的安神香。
“累一天了早点休息。”
宋音尘将纪安宁拉到床边,熄了灯,抬脚去开门。
纪安宁反手拉住了宋音尘的手腕未等解释,宋音尘便一个转身大力的将纪安宁紧紧的抱在怀里。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没有下次了,我保证。”
宋音尘的怀里明明就很温热可纪安宁却感受得到他的心是如此的寒冷。
宋音尘一遍遍的揉着纪安宁的肩膀很惊慌,也很无助。
他的脸颊深深的埋进了纪安宁的颈窝,沉重得像一块巨石正在海里不停的坠落。
“你知不知道那个铜箭有多重?
你若被它击中你的骨头都会碎掉,若是,若是恰巧击中了你的心脏,我要如何才能将你救活?”
“嗯,是我欠考虑了,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你生气我也好难过。”
“我知道烈王没死之前温怀瑾还不能死,
我也知道你今日在宫宴上故意没有拒绝温怀瑾只是想把注意力都引到你和温怀瑾身上,
这些我都知道,我真的都知道。
可.....可我就是受不了你挡在他面前保护他的样子,
我更受不了他们在我面前将你当个物件一样的争来争去。
他们都该死,我想杀了他们,我想现在就杀光他们。”
纪安宁心软成了一滩秋水,习惯了宋音尘一点就着的暴脾气却招架不住他像个天真孩童一般的抱着她撒娇。
纪安宁不停的轻轻拍打着宋音尘的后背,
她更用力的将宋音尘抱得紧紧的,她知道自己今天的种种定是吓坏了他,也惹他伤心了。
纪安宁柔附和,
“对,我也觉得他们都该死,尤其那些一次次暗杀你想要你性命的那些人,我也好想杀光他们。
不如,不如明日开始你教我一些简单的暗器,我学来可以强身不说,关键时候还可以自保。
我的牧然这么厉害我总不能拖了你的后腿,我要时刻与你携手并进才好,将来你当了皇帝我可是要当皇后的。
等我学会了暗器,届时你若反悔,我也有地方报复你,什么飞镖啊,袖箭啊定然要插你满身看你敢不敢负我。”
宋音尘被气乐,他真的拿纪安宁没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极力的想好好给纪安宁点颜色,让她以后再也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可他将柔弱的纪安宁抱在怀里的瞬间他的心只剩下柔软和心疼,
他甚至一句重话都说不出口,只是想好好抱着纪安宁,贪婪的享受眼下难得可贵的独处时光。
“我猜想就这几日温怀烈会对郊外那些感染疫症的百姓下手,眼下我们抓紧要做的就是给他上演一出空城计。
疫症没有在苑都泛滥,温怀瑾没能达到借此扳倒温怀烈的目的,他还会找别的办法,我们可适当送他一些大礼才好。”
“嗯,如珊那边我会假意放点消息出去,若可利用她引出骆驼那条线,那温怀瑾转运火药的事情也可一并阻断。
没有粮食和火药天狼那些残兵断然不是纪家军的对手,我想匡北战事拖不过入冬,纪丘大哥很快就可以回来和我们团聚了。”
宋音尘将纪安宁抱上了床,四角都用被子掖着好。
见纪安宁睡得熟了宋音尘才离开。
她没有回牧王府而是去了皇宫的后山。
皇宫后山的山顶刚好可以俯瞰大祈皇宫的全景,这里曾经有多辉煌现在就有腐烂得多让人绝望。
乱世之下若不争权只能如鱼肉一般任人宰割,他们的婚姻如此,他们的性命亦如此。
宋音尘看着日渐高耸的长生殿双眸沉沉的映着昏暗的凶意,
【长生?愚蠢!】
宋音尘冷笑道,
【世间最亘古不变的事情就是变化本身。
哪有什么长生不死的道理,纵使你是皇帝又能怎样,做错了照样要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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