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音尘将纪安宁送回府之后没有回牧王府而是转头去和埋伏在烈王府附近的冷秋等人汇合。
经过纪明这么一闹,苏尚书连夜差人去通知了烈王。
烈王连夜将山上的人转移到了城外五里的驿站。
在那里有骆驼的人接应,二十人一组扮作随队的伙计只等货物备好,拿上烈王的通关腰牌出大祈入金钰再绕路去天狼。
“我们家王爷有令,命尔等务必明日之内速速离开苑都。
日后不许尔等在大祈做倒卖人口的生意。
从此你与我们家王爷盈亏两清,再无瓜葛。”
骆驼的卑躬屈膝的频频点头答应。
一旁看起来不过十来岁的牵马小厮倒是很不屑的撇嘴一笑。
“这烈王,当真之天真的可爱。
杀完人念几句阿弥陀佛就以为佛祖不会怪罪了么。
都在一条船上这么久了还说这么冷血的话当真是卸磨杀驴,毫无人情味。”
“多什么嘴,想死不成,还不快去干活。”
叫骆驼的那个人将这个看似孩童的小厮呵斥了一顿。
墨白和宋音尘一路跟着他绕过皇宫的后山来到一处苑都西街的一处不起眼的酒庄跟前。
天色渐渐发白,地上的积雪没过小腿。
已经陆续有早起的人家开始打扫庭院,更有早茶铺子生起烟火,炊烟缭绕。
骆驼左右张望,蹑手蹑脚的轻叩了大门三下。
过不多时大门朝里掩开一条小缝,骆驼顺着那条小缝钻了进去。
“温怀烈已经行动了,温怀瑾若想利用温怀烈将火药运出去一定会选择今天行动。
告诉纪朗和丁师傅无需再守着长生殿。
入口找不找得到无所谓了,出口总归不可能在皇宫里。
反着看会清晰很多,我们就是要让他们顺利将火药运出去。
待会派人去把慈恩寺这条线透给温怀烈。
温怀烈横竖是死,好歹也要为我们做点什么再死。”
墨白竖起拇指,
“王爷高明。
王爷此举可借烈王之手铲除法一这个细作。
只是不知烈王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被天狼人当成瑾王的替罪羊在招呼会不会气得当场身亡。”
“看来此处就是地道的出口。
不要和任何人透露这里的位置,
待温怀瑾把火药全都运到郊外驿站再采取行动。”
宋音尘和墨白趁着天还没大亮,退身将脚印清除干净后便悄然离开了。
纪安宁一夜未睡。
屋内放了两盆炭火也阻挡不了她一身的寒气。
虽说宋音尘和纪明有着推动一代王朝更迭的能力,可纪安宁无法做到不担心,毕竟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万无一失的筹谋。
“姑娘,喝完粥睡会吧,您瞧瞧您的眼睛都熬红了。”
妙音端来了一碗清粥扶着纪安宁缓缓坐起。
纪安宁推了推妙音的手,气若游丝的说,
“去,帮我把针囊拿来。”
“啊?”妙音迟疑,
“姑娘还要给自己扎针么?每次扎针都要吐好多瘀血 ,姑娘再这般不爱惜自己,血都要流尽了呀。”
妙音倔了起来,
“不行,我要告诉夫人去。
说什么我也要让夫人找个大夫来给姑娘好好瞧瞧。”
纪安宁抓住了妙音的手腕。
很轻很轻,虚弱无力。
妙音很轻松的挣脱,却带着纪安宁半个身体扑通一声趴在床上狂咳嗽了好一阵。
妙音连忙放下粥碗,倒了杯温茶给纪安宁服下。
纪安宁靠在妙音的肩上唇色发紫,脸上更是毫无一丝血色。
“姑娘,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妙音哭了起来 ,不停的帮纪安宁安抚着后背。
这一世以来,纪安宁还是第一次感到了死亡的意味,竟没想到没再死在温怀瑾手里,却要病死在这床榻上。
“奴婢知道姑娘和牧王爷有很重要的事情在做。
那事真有那么重要非做不可么?
姑娘日日劳心劳力 ,小小年纪本是最活脱潇洒的时候,可您看看您这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要耗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别人家姑娘只要做绣绣花,品品茶就好。
可我姑娘你偏要去谋什么翻天覆地的大事业不可。
姑娘安安心心当个大小姐不行么,有纪家在没人敢欺负姑娘的。
姑娘好生养着,活到一百岁,奴婢伺候你到一百岁 ,姑娘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也绝不会苟活。”
纪安宁缓和过来噗嗤一声笑着拍了拍妙音的手背。
妙音哭成了花猫,一副视死如归的壮烈模样让纪安宁哭笑不得,倒是瞬间舒心了不少。
“我若死了你休想再来烦我。
你实在太聒噪了难不成死后也不让我安宁?
你啊,没比我大几岁,却比我娘还能唠叨。
待平儿姐姐嫁出去之后我要赶紧将你也嫁出去。
天知道没了你们我耳根得有多清净。
心静了病自然会好。
你若想你家姑娘长命百岁就少说两句,万事听我指挥,我保准活过一百。”
“切…”
妙音又哭又笑的实在拿纪安宁没办法。
她取来针囊帮着纪安宁调理了血气。
眼下纪眼睛舒缓多了,只是这样霸道的治疗方法并非长久之计,用多了极为伤身。
“对了,夫人一大早和其他几个夫人汇合去米铺施粥了。
听闻昨夜大雪,很多灾民冻死在街上。
灾民暴乱,堵着官府的大门要朝廷想办法救济。
老爷把最后一点家当都拿出去给灾民置办米面了,再这样下去我们纪家唯恐新年都要过不去了。”
“我爹呢?”纪安宁问。
纪安宁喝了两口粥,本是吃不下了。
她看着碗里的粥不禁想到了那些食不饱腹的灾民。
这样一碗不起眼的粥恐怕就能救回一条命。
如今苑都方圆几里的野畜都被捕杀殆尽,南省受灾严重的地方已经出现了人吃人的现象,
她又怎好浪费任何一粒粮食,即便不舒服也逼着自己将整碗粥吃完。
妙音收了碗,说,
“老爷一大早就入宫了。
说是去劝说皇帝陛下拨款修什么水渠治河道。
反正进宫就是了,其他的我也不懂。”
纪安宁更好了衣,边束腰袢边不禁然哼了一声。
皇室的麻木不仁正是摧毁大祈的根本,
温竟谭心疼国库里的银子屡次否决的改善民生民计的请求才是将大祈推向毁灭的根源。
沈元玉百无聊赖的将院子里的雪堆在一处做成了一个雪人的样子。
他拎起贴身的弯刀又在院子里练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刀法。
近些时日纪明和纪朗都似乎很忙基本见不着踪影。
【安宁和牧然大哥到底在忙些什么。】
沈元玉只是看起来不经世事,他忍不住前思后想,虽早就在二人并非清白的眼神里看出些端倪。
他刚刚出门想去牧王府找宋音尘寻些乐子,却被温怀瑾一头撞了进来对在了门口。
“元玉?大雪天的,这是要去哪?”
温怀瑾一把搂住沈元玉的肩膀,看似极为热络,却转脸面不经意露出一抹奸邪的笑。
沈元玉因被困于苑都而一直对天家心怀埋怨。
宫变之时镇南大军杀敌多英勇,离京之时就有多憋气。
沈元玉一直提这一口闷气自是对皇室的人没什么好感。
温柔公主算是个特例,其余那些皇子公主们的,他平日里是能躲多远躲多远。
沈元玉假客套的笑了笑,他刚想周旋,只听身后一阵狂乱的马蹄声响起。
沈元玉和温怀瑾不约而同的顺着声音望过去,
只见温怀烈正骑着他那匹高头大马带着五六个亲信向纪家方向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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