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花看着李满仓,就像是白天见了鬼一样,反应过来之后就说:“李满仓,你性啥性,你儿子做出了那样的事,你不要给俺横,有本事你去把你儿子弄出来……”
众人都很同情李满仓一家,纷纷劝说黄大花少说两句,毕竟人家好好的一个儿子回不来了,搁谁谁也不好受,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黄大花说:“这都是报应!”她挤出人群,扭着水桶一样的身体就走了。
王老太目送黄大花离开,回头对李满仓说:“对,你有本事把恁儿子弄出来,俺就不带俺闺女走,俺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恁要是弄不回来,俺就带俺闺女走!”
王老太突然放开王春花的手,扭头就朝王春花的房里跑去,周氏和李桃花不知道她要干啥,就跟着也跑到了房里。
王老太来到房里,从柜子找出一个红包单,把王春花平时的换洗衣服,还有梳子,雪花膏之类的东西都包了起来。
周氏说:“老嫂子,恁不能这样啊!春花她不愿意回去,你就让他留下等大富,大富回来他俩一起去看恁!”
王老太说:“李大富如今在派出所里,是死是活还不一定呢,俺就要把俺闺女带走,若李大富真的回来,俺就把俺闺女送来。”
周氏说:“春花要是走了,小改咋办?”
王老太说:“俺是带俺闺女的,俺不带你家人,小改俺不管!”
李桃花说:“可小改也是俺嫂子的闺女呀!”
王老太不理她们,背着包袱就走出了门,王春花一看他娘拿着包袱出来了,就说:“俺不走,打死俺也不走!”王春花对李大富虽然谈不上爱,但相处这一年,也是有感情的,还有一份责任,李大富被抓了,她不能撇下这个家说走就走。
王老太也是气着没门儿,一屁股就蹲在地上哭了起来,“俺的傻闺女呀,恁娘俺不也是为了你好吗?你咋这么不领情呢?你要是不走,娘也不走,……”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王春花见来了这么多人,就觉得很丢人,使劲拉他娘起来,周氏也上来帮忙,可王老太就是在地上撒泼打滚儿不起来。
李满仓知道王老太不是个善茬,看来今个不把王春花带走是不行的,就走到王春花跟前说:“春花,你先跟恁娘回去,等大富回来了去接你回来!”
周氏看着李满仓说:“他伯,这咋行?你咋恁糊涂呢?”
李满仓说:“如今大富不在家,让春花回去陪陪她娘吧,把小改留下。”
王老太听李满仓这么说,一下子就不哭了,她从地上爬起来,拉着王春花说:“走,你公公都发话了,把小改留下,咱们走!要是他李大富能回来,他去接你俺决不拦着;要是他不能回来,俺也不让你回来。”
李大富被派出所抓走,王春花知道他是被冤枉的,她心里特别难受,可也无能为力,她只能在家里等他,尽一个做媳妇,做母亲的责任。如今她娘又让她回去,她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说:“娘,小改还在吃奶,俺带着小改中不?”
王老太说:“不行,小改是他李家的人,你带着她算啥?”
王春花说:“娘,俺是恁闺女,恁心疼俺,可小改是俺闺女,俺也舍不得她呀!”
王老太说:“有她奶爷呢,让他们管着,要是大富回来了,你就回来管你闺女,要是他回不来,俺就把你嫁人,你带着她咋嫁人呀?”
王春花害怕她娘会逼她嫁人,还是不想走,李满仓说:“春花,俺知道你是个好闺女,你娘既然来了,你就跟她走吧,小改俺会好好照顾的,你放心吧!等大富回来就去叫你……大富会回来的……”
王春花从李桃花怀里接过小改,泪眼婆娑的看着闺女的小脸蛋,孩子好像感应到了什么,就哇哇哇的大哭起来,王春花把孩子搂在怀里也是痛哭不止。
王老太说:“行了,又不是生死离别,以后还能见的,哭啥哭?走—”王老太一把把孩子夺过去,塞到李桃花的怀里,拉着王春花就走,王春花也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李家村。
王老太早上就扒拉了几口饭,晌午饭又没有吃,肚子饿的咕咕叫,没有一点力气,在路上歇了好几次,一直走到天黑,母女二人才走到家。
走到家的时候,王春花和王大东已经喝完汤了,王大东看见他娘真的把王春花带了回来,就睁大了眼睛:“娘,这李家还真让你把人带回来了?”
王老太说:“他不让俺带回来,俺就不走!”
王大东说:“小改呢?”
王老太说:“小改是他姓李的人,俺不带,俺就带俺闺女!”王春花想到小改又是泪如雨下,跑到东屋就哭了起来。
李杏花见王春花跑到东屋去大哭,就抱着孩子来到东屋,“春花,你哭啥?咱娘不也是为了你好吗?”
王春花哭着说:“嫂子,恁不知道,小改离开俺就不睡觉,再说了,她还吃着奶呢,俺走了,她咋办?”
李杏花说:“你走了,他们自有办法,饿不死她!”王春花真的不敢相信,这话能从李杏花的嘴里说出来,毕竟李家也是她的娘家呀!
李杏花又说:“李大富从小脾气就不好,如今落个这下场谁也没法!”
王春花说:“大富没犯事,警察调查清楚了就会让他回来的!”
李杏花说:“俺可听人家说了,那李大富和孙寡妇合谋害人,他想回来难了,俺跟你说,你也别想着他回来了!”王春花听她这么说,哭的就更伤心了。
王老太恼了,怒道:“哭啥哭?你哭丧呢!俺还没死呢,没出息的东西,你离开那个家都不过了……”
王春花说:“娘,大富不会有事的,就算大富真有事,俺也不能走,俺是李家的媳妇,俺不能撇下他们不管呀……”
王老太说:“就你傻,没有像你这样傻的闺女了!”
王老太心疼自己的闺女,见她痛哭不止心就软了下来,柔声说:“春花呀,娘也不是恨心,娘是心疼你,你想想,那李大富要真的回不出来,你才20出头啊,这一辈子咋过呀?你想把小改带回来,俺也理解你的心情,可你带着孩子,这以后咋找好人家呀?”
王春花哭道:“俺不找,就算大富不回来,俺也不找!”
王老太说:“你不找娘养你,俺也不能让你在李家受苦,一年到头吃不上一个白面馍,这日子咋过?”
王春花说:“当时你也知道李家穷,那为啥还让俺嫁过去呢?”
王老太说:“当时是当时,如今是如今!”王老太正在劝说王春花,王大东却突然说:“娘……俺给你说个好消息……”
王老太抬头看着他,“看你一惊一乍的,啥好消息?”
王大东说的,“杨大伯的儿子今个回来了……还是车送回来的,看来是当干部了……”
王老太听王大东这么说,心中不知是喜是悲,她不知道杨忠良会不会同意她和杨老汉的事。
王春花心里是五味杂陈,杨老汉的儿子杨忠良自从当兵走就没回来过,这是第一次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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