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战力拎着一个柴火棍子就要打李桃花,“你哭啥哭?快过年了,你给俺憋住……”李桃花吓得拔腿就跑,他跑出了院子,又被梁战力像拎小鸡一样拎了回去。
李桃花在梁家受尽了委屈,她想到了她大嫂王春花,王春花对她特别好,从来没有怪过她,还给她做鞋袜,做衣服,她成亲的时候,王春花还给她一块花布让她做衣服,李桃花觉得,王春花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了,她想回去把自己的委屈说给她。
梁战力把她拎到屋里说,“你想往哪跑?你要是再敢跑,俺就打断你的腿!”
他说着就照李桃花身上踹了一脚,李桃花被他这么一踹就摔在了地上,她被踹的地方也出现了一大块青紫。
还有一天半夜,李桃花出来上茅房,被跑烂鞋听到,跑烂鞋起来见李桃花身上穿的整整齐齐的,就骂道:“你这个死女子,大晚上的你睡觉还穿着衣服?”
李桃花胆怯的说,“俺上茅房呢,俺怕冷,就把衣服穿上了!”
跑烂鞋怒道,“屋里不是有尿罐子?谁让你跑出来的,是不是想找野男人去?”
李桃花委屈极了,“俺解大手!”她抹着眼泪说。
跑烂鞋怒道,“俺告诉你,你嫁到了梁家就要为梁家传宗接代,明年这个时候你就要给俺生个大孙子……俺告诉你,以后睡觉不许穿裤子……”
李桃花在梁家天天干活,还挨打受气,而且连饭都不让吃饱,她一直在担惊受怕中过日子,她委屈的不行,可又能向谁说呢?她也不敢哭,因为他一哭梁战力就要打她,她只能偷偷的抹眼泪。
李桃花五更就起床了,起床后就去村子南边的井里打水,路上都是冰,她一走三滑,快到井边的时候就摔在了地上,水桶也摔出了很远。
此时有一个男子正在井边打水,他听到声音就扭头看去,就看到了李桃花。
李桃花被摔的不轻,痛的好一会儿才从地上爬起来,她赶紧去捡水桶,那个男子已经把水桶给她捡了起来。
“嫂子,你也打水呢,路滑,慢点……”
这个男子是叫梁宏杰,和梁战力一辈,他二十多岁,从小就没有父母,是跟着奶奶要饭长大的,如今他奶奶都七十多岁了。梁宏杰农忙时种地,农闲去城里做搬运工,他家的日子也算过得去,因为没有父母,家里的房子又破,还有奶奶需要照顾,所以十八九岁了也没有人给他说媳妇。
梁宏杰心眼实诚,忠厚老实,喜欢助人为乐,她见李桃花一个如此单薄的女子来打水,就想帮助她一把,他不由分说就拿着她的两个水桶来到井边,用扁担钩住水桶,很快就打上来两桶水。
李桃花来梁家才十来天,村里的人她都不认识,见这个男子给她打水,她就有些不好意思,小脸儿也红了,连一声谢谢都没说,赶紧担着水就走了。
“路滑,慢点!”梁宏杰见她摇摇晃晃的走了,忍不住就说了一句。
李桃花把水担回家时,累得满头都是汗珠子,她顾不得歇一会儿,就开始给牛拌草,然后就烧火做饭。
李桃花做好饭,跑烂鞋和梁战力才起床,李桃花给他们盛饭,铲菜,还拿了两个白面馒头摆放在桌子上,而她吃的是黄面馍。
她嫁到梁家第一天,跑烂鞋就对她约法三章,平时不允许她吃黄面和白面,过年的时候才可以吃点黄的。跑烂鞋说她是女人,好的要留给男人吃。
李桃花在娘家的时候也是成年吃黑面馒头,她已经习惯了,吃什么她都不在意,只要能填饱肚子就中。
李桃花不知道梁彩云回来了,所以没有做她的饭,吃完早饭之后,李桃花就刷锅洗碗。
刷洗完了之后,跑烂鞋就从盆子里拿出一块煮熟的猪肉,又切了一小块豆腐,还拿出一疙瘩粉条,让李桃花熬菜汤。
李桃花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说,“不是刚吃完饭吗?”
跑烂鞋说,“让你做你就做,哪这么多废话?”
李桃花不敢说啥,就烧火炒了猪肉,然后添上水,又把豆腐和粉条一起放在锅里煮。
在家的时候,李桃花没有单独做过饭,周氏做饭的时候,她就帮忙烧锅,今个做菜汤也是第一次,李桃花心里是惴惴不安,她怕做不好吃跑烂鞋会骂她。
李桃花一会儿掀开锅盖儿看一看,锅里有水就继续烧火,水还剩不多的时候,她就停火了,拿着勺子尝了一下汤,感觉不太咸,又放了一勺子盐。
李桃花把做好的饭盛在碗里,就站在院里喊跑烂鞋,“娘,菜汤做好了。”
跑烂鞋在房间里喊道,“给俺端进来。”
李桃花就端着碗来到了泡烂鞋的房间,她来到房间看见床上还睡着一个人也是吓了一跳。
跑烂鞋说,“放在桌子上吧!”李桃花看见床上的人露着一个头,她不敢细看,把菜汤放在桌子上,赶紧就出去了。
跑烂鞋推推梁彩云说,“彩云,起来吃点饭再睡!”
梁彩云才揉着眼睛坐了起来,跑烂鞋又喊李桃花端洗脸水来。
李桃花端来了洗脸水,这时她才看清床上的人是梁彩云,梁彩云本来应该在李家村和李大贵过日子,李桃花很不解,但也不敢问。
李桃花端着水让梁彩云洗脸,梁彩云看着水不冒热气,就骂道:“李家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给俺弄凉水想冻死俺呀?”
李桃花赶紧说,“没,没有热水了呀。”
跑烂鞋怒道:“没有热水你就不会烧啊?笨死算了……”
李桃花赶紧端着水走了,又在灶房里烧了热水,再次端到了屋里让梁彩云洗脸。
梁彩云洗完脸,跑烂鞋就把那碗菜汤递到她手里说,“喝吧,喝点儿暖和暖和。”
梁彩云刚喝了第一口,就啪的一声吐在了地上。
皱着眉头说,“娘,这菜汤咋这么咸?想齁死俺呀?”
跑烂鞋一听梁彩云这样说,就怒气冲冲的跑到院子里喊,“李桃花,你给俺出来!”
在猪圈里喂猪的李桃花,听见跑烂鞋喊她就赶紧跑了出来,“娘,咋了?”
“咋啦?你这个不要脸的小可查,你是不是故意的?俺让你做菜汤,你把菜汤放那么多盐,是不是盐不要钱了?不想做你就直说,不要浪费东西……”
李桃花小声的说道,“俺……俺尝了尝汤不咸,俺又放了一点盐,俺也不知道……放的太咸了……”
这时梁彩云也从屋里出来了,骂道,“和你哥一个死样子,你是不是看俺回来了心里不舒服?想赶俺走?俺告诉你,这是俺的家,俺想住就住,还轮不到你来管。”
李桃花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俺没有其他意思,俺真的不是故意的……”
梁战力正在屋里抽烟,听见他娘和他妹在吵李桃花,他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拎着一个棍子就走到李桃花身边,吓得李桃花后退几步。
“你这个死女人,啥也不会干,让你做个汤你也做咸,死了算了。”
李桃花害怕梁战力打她,小声说,“俺……俺不是故意的,俺再做一碗……”
梁彩云说,“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你不要以为嫁给了俺哥,你就是这里的主人了,告诉你俺的家俺想住就住……”
李桃花面对凶神恶煞的三个人吓得浑身直哆嗦,她吵也不过,打也打不过,只能一个劲的说好话,可是越这样,这些人越得寸进尺。
梁战力指着李桃花,“俺告诉你,今个你别吃饭了,你要是敢吃饭,俺把你的嘴缝上……”
跑烂鞋和梁彩云一唱一和的骂李桃花,一直骂到有人来走亲戚,他们才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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