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四杨老汉一家从城里回到了王家寨,王老太的想起年轻时的事,心中是五味杂陈,那时候杨老汉对她很好,如今却是另一番景象,他心中已经没有她了。
其实杨老汉心中一直是有王老太的,但她的所作所为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不过当他看到王老太佝偻的身体,满头的白发时,眼睛就湿润了。
王老太在自家大门口也看到了杨老汉眼里闪动的泪光,她鼻子也是酸酸的,转身就进了院里。
准备跟着杨老汉学下棋的王三狗看着红了眼的杨老汉说,“爷爷,你教俺下棋吧……刚才的是俺奶……”
王四朵对王三狗说,“三哥,咱奶生气了,走,回家去!”她边说边去拉王三狗的胳膊,王三狗却甩开她说,“咱奶没生气,咱奶回屋蒸馍去了!”
王四朵是王家唯一的闺女,也是最小的孩子,所以从小就特别娇惯,王三狗就这么甩了一下,她就哭了起来,边哭边回家找她奶奶告状去了。
“奶……俺三哥打俺……”王四朵抹着眼泪,娇滴滴的说道。
王老太非常疼爱这几个孙子,可孙女只有一个,就算是她疼爱的孙子也不能随便对孙女动手,王老太生气的说,“朵别哭了,俺锅里蒸的是肉包子,蒸好了不让他吃!”
王四朵说,“俺三哥是个赖皮,他肯定会吃的……奶,他在人家院里学下棋呢?你说的话他都不听,他不回来……”
王老太看着小孙女哭得梨花带雨,就怒气冲冲的来到杨家院子里,揪住王三狗的耳朵怒道,“三狗子,你还欺不欺负妹妹了……走,回家去……”
王老太心中有气,都撒在了王三狗身上,杨老汉看得出她是冲自己来的,她把对他的怨气都发泄到了孩子身上。
“奶,放开俺……”王三狗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正是上蹿下跳的年纪,王老太根本治不了他,他挣脱开王老太的手就跑走了,其他的孩子也跟着跑了。
王老太对着跑走的王三狗破口大骂,杨老汉说,“何必呢?他还是个孩子呢……”
王老太怒道,“从小就这样淘,不教育教育他还上天里……”
杨忠良和杨彩莲在屋里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他们知道王老太心里有气,她这样朝自己的孙子发火其实就是让杨家人看的,那次在服装厂胡闹,杨彩莲也没有给她留面子,她肯定是嫉恨上了。
王老太年轻时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兄妹俩打心眼里是无法原谅她的,他们不能答应她与杨老汉的事情,否则太对不起他们死去的娘了。二人继续在屋里忙活,外面的吵闹声他们装作没有听见。
杨老汉继续劝说王老太,“孩子小都这样,长大就好了,你看忠良就是,小时候可淘了……”还没有等杨老汉说完,王老太就气哼哼的走了。
王老太生气的不只是杨老汉,最令她生气的就是杨彩莲,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王春花不让王大宝在服装厂干活,都是杨彩莲的主意。
王大东和李杏花也是这么想的,他们除了恨王春花,还恨杨彩莲,恨杨老汉。
王大东和李杏花从街上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杨家院子里停着一辆小汽车,王大东就对着那个方向吐了一大口黄痰,说,“什么东西!”
李杏花却瞪了他一眼,回到屋里王大东就不服气的说,“你干嘛瞪俺?杨家老少都不是啥好东西……”
“闭上你的乌鸦嘴!”李杏花骂道,李杏花自己也骂杨家人,今个却护着杨家人,这又是为何?王大东想不明白。
杨忠良和杨彩莲都有本事,虽然王大宝的事没有办成,但他们还有二虎,三狗和四朵呢,说不定以后还有用着人家的时候,如果和杨家闹僵,就把自己的后路断了。
“冤家宜解不宜结,就你目光短浅,成不了大事!”李杏花说道。
王大东不服气,“杨彩莲是服装厂的大当家的,她说话比春花说话算,咱二虎这事肯定是她不同意……
就凭咱娘和杨老汉的关系,他们也不能这样啊,可他们就是做得那么绝情……你还要跟他们和解……”
李杏花说,“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王老太蒸了两笼大包子,她正在灶房掀馍,王大东闻见香味就跑到了灶房,拿起一个大包子就咬了一口,“娘,杨家人今个回来了,俺看那杨老汉咋有脸见恁……”
李杏花也来到灶房里,她不由分说拿起一个篮子就捡了十来个大包子,端着就要往外走。王老太吃惊的看着她,王大东却喊了起来,“哎……哎……你这是干啥去?”
“你甭管!”李杏花端着包子就走了,王大东准备去追,王老太却拉着了他,“吃你的包子!”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闺女,即便不能在一起也不至于成为仇人,王老太心里恨透了杨彩莲,但她对杨老汉还是有感情的,她也知道李杏花是想留后路,她也赞同她的做法。
王大东知道李杏花是给杨老汉送包子,“娘,那杨老汉都那样对你了,杨彩莲也不把你当长辈看,他们看不起咱,咱也不去巴结他们,干嘛要给他们送包子,还不如喂狗呢!
俺也是不明白了,杏花那么恨杨家人,还去巴结他们,难道以前她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此时兄妹俩已经打扫完毕,正在用压井压水准备做饭,就看见李杏花端着一篮子大包子来了,“哎吆,忠良,彩莲,你们啥时候到家的?”
抬手不打笑脸人,虽然他们也不喜欢李杏花这样的人,但表面上还是要过得去的,二人也笑着回应李杏花。
李杏花说,“杨大伯呢?他身体好不?”
杨老汉正在堂屋里想着自己的心事,听见李杏花说话就走了出来。
“杨大伯,你咋越活越年轻了,俺差点没有认出来你……”
李杏花对杨老汉夸奖一番后说,“俺娘蒸的包子刚出锅,她让俺给你们送点尝尝……”说着就把包子放到了灶房里。
杨彩莲知道自己得罪了王家人,李杏花却送来包子……这就很不正常,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觉得李杏花是有事情求他们,吃人家的嘴短,杨彩莲想到这里就把篮子从灶房里端了出来,“杏花嫂子,你和大娘的心意俺领了,包子你还是拿回去吧!”
“彩莲妹子,这才多久没见,你咋就生分了呢?难道是恁这城里人看不上俺乡下人了?”李杏花满脸堆笑一副开玩笑的表情说道。
杨老汉端过杨彩莲手里的包子说,“你大娘的手艺不错,这包子又白又大,俺都闻见香味了……这是你大娘他们的心意……”
李杏花说,“杨大伯恁不嫌弃就中!俺知道恁在城里啥好的都吃过,可那不是咱老家的味道呀……”杨彩莲见杨老汉要收下包子,她也不便再说啥,她知道她爹和王老太心里还有着彼此。
今天的太阳不错,周氏坐在北屋的墙根处晒暖,李大富在院里劈柴,王春花和李桃花在灶房里包豆包!
“桃花呢,这都要过年了,咋还不回去,还想把娘家吃穷是不?”梁彩云一进门就黑丧着脸喊道。
李大富并不理梁彩云,周氏却站起来笑着说,“彩云回来了……”这梁彩云是来者不善,周氏心里很是紧张。
王春花和李桃花也听见了梁彩云的声音,王春花就从灶房里走了出来,“彩云……俺和桃花包豆包呢,蒸好你给小雅带一些回去……”
梁彩云说,“小雅不爱吃豆包!”她一边说一边朝灶房走去,李桃花见她进了灶房,就往灶房里面躲。
她想到梁战力发火打人的样子,就不由的会浑身颤抖,这两天她也想了,她不想再回去了,她在这里也不吃闲饭,她可以留在家里照顾她娘,让大哥搬到镇上和大嫂一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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