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贵和梁小江坐火车逃票,出站的时候被人抓住,并把他们带到办公室脱衣服搜身,二人无奈只能把外衣脱下,只剩下一条裤衩。
那两个男子正要搜裤衩时,梁小江却突然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李桃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天天晚上睡不好觉,总是梦见梁小江穿的破破烂烂的,还向她哭诉说有人欺负他,他要回家,可走到半路又被人抓了回去,他想回也回不来……
“小江……”李桃花大喊一声就醒了过来,醒过来的李桃花满头是汗。
躺在一边的孩子被惊醒,就哇哇大哭起来……
李桃花出院之后,梁宏杰没有和她睡一张床,而是弄了一张竹床放在大床旁边,夜里照顾李桃花和孩子。
白天上班,晚上熬夜,他感到很疲惫,躺下就睡着了,睡得正香的时候,就听见李桃花的惊叫声和孩子的哭声,他赶紧翻身从竹床上跳下来。
“桃花,咋了?”他担心的用手摸摸她的额头,“桃花,怎么出这么多冷汗?”
李桃花想到梦里的梁小江,依然是心有余悸,身边的小儿子却哇哇大哭,她一边把他揽在怀里吃奶,一边说道:
“俺梦见小江了,他被人打了,想回来却回不来……宏杰,你说小江会不会出了啥事?”
梁宏杰轻轻的拍着她说,“不会的,梦都是反的,小江很快就会回来了……你就放心吧……咱二哥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不会有事的……”
经过梁宏杰的一番安慰,李桃花的内心才慢慢平静下来,怀里的小儿子已经不再哭闹,只听见咕咚咕咚的吞咽声。
梁小江从十四岁就出去了,时隔三年才回来,李桃花只在工厂大门口看了他一眼,李桃花心里很难受,要不是梁战力好吃懒做,孩子也不会早早辍学出去打工……
如今生活条件好了,她不想让他再出去了,就在服装厂里上班,安安稳稳的多好呀……
这一夜,李桃花一直牵挂着梁小江,总是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稍微有个动静就会醒过来。天还没有亮,她突然听见房门响了一下,她屏住呼吸仔细听,却再也没有听见任何响动。
下午,李桃花正在给小儿子换尿布,王春花就带着一个人来了,李桃花看见来人就愣住了,她天天在脑海里说了无数遍的话此刻都忘完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含泪看着来人。
“小江!你妈天天念叨你……怕你在外面吃不好穿不暖……”王春花看二人都不说话,就对梁小江说道。
中午的时候,梁小江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回来了,身上还有一股酸臭的味道,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伤痕累累,这让王春花很震惊,不知道他在外面经历了什么?
梁小江就把他在东湖的遭遇和这一路的不易都对王春花说了。
梁小江在车站办公室晕倒,这可把李大贵吓坏了,他抱住梁小江哭喊道,“小江……小江,你醒醒啊……不要吓唬俺……咱们马上就到家了,你咋能这样呢……”
他突然放开梁小江,又对着那两个男子磕头作揖,“求恁了……救救他,他才十七呀……”
李大贵脑海中又浮现出自己儿子李高升死时的惨状,他被坏人残忍的夺走了生命,想到儿子,他不禁失声痛哭。
那两个男子见梁小江突然倒下也是吓了一跳,有一个男子赶紧就拨打电话,让车站医务室的医生赶紧过来看看。
很快,医生就提着药箱子过来了,医生给梁小江做了检查,又向几人了解了情况,李大贵哭着说道,“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又几天没有吃饭了……”
医生听了李大贵的话,就把一块糖放进梁小江的嘴里,不一会儿,梁小江就醒了过来,“我……我咋了?”他看向李大贵,发出微弱的声音。
李大贵说道,“饿的了!”
医生说道,“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本来身体就很虚弱,再加上不吃饭就出现了急性低血糖症状……”
李大贵看向那两个男子哀求道,“俺们真的是连饭都吃不上了,俺想回家,所以就……求您行行好,俺以后有钱了就来补上,俺说话算话……俺可以立个字据!”
梁小江也从地上爬起来,有气无力的说道,“求求恁让俺们回家吧,回了家俺向俺妈要钱还给你们……”
经过这一番折腾,两个男子才相信二人真的没有钱,也不想与他们多啰嗦,其中一个男子就对着二人吼道,“走走……不要在这里废话了!”
李大贵和梁小江听他这么说,就赶紧弯腰作揖,“太感谢了……恁真是好人呀……”
“俺不会忘记恁的恩情的,这钱俺一定送来……”二人赶紧穿上破烂的衣服跑出了办公室。
此时是凌晨五点,二人看见车站旁边的小饭馆亮着灯,就过去想讨碗水喝,如果可以的话,还想讨点饭吃,因为他们饿的实在是不行了,两条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们相互搀扶着摇摇晃晃的来到小饭馆前,小饭馆里很冷清,只有一对拿着行李的年轻男女在那里吃饭。
二人要了好几个菜,还有两碗烩面。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李大贵和梁小江直咽口水。
他们站在门口没有进去,饭馆里有一个中年女人在那里擦桌子,那女人看见二人站在门口,就走了过来,看着他们不说话,而是递过来一张塑胶纸,塑胶纸上写的是饭馆里的饭菜和价钱。
李大贵和梁小江明白她的意思,可他们没有钱吃饭,李大贵迟疑了一下,低头说,“我们没钱,想讨碗水喝!”
梁小江说,“有没有别人吃剩下的饭?”
屋里的男女听到他的话就扭头看看二人,看见他们蓬头垢面,全身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心想是两个叫花子。
那个女孩子在男孩子耳边轻声说了两句,男子就叫中年女子过去结账,然后对门外的二人说,“你俩过来吧,还有好多菜没有吃呢!”
两个年轻人结完账走到门口,李大贵颔首点点头,“谢谢!”
二人拉着行李离开后,李大贵和梁宏杰就跑到里面,对着人家的剩饭剩菜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他们都觉得这顿饭是他们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饭。
二人吃完之后,四处看看,没有看见那个中年女人,他们正要转身离开,那个女人却从后厨走了出来。
李大贵也曾经辉煌过,如今却落个讨饭的地步,他觉得很尴尬,低着头不敢看中年女人的脸。
梁小江却不一样,他倒是没有感到有什么丢人的,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况且他也不是英雄,他看中年女人面善,就冒出一个想法。
“婶子,俺和俺二舅在外地遇到了难事,身上没有一分钱,俺想借点钱买张车票回家……”
中年女人的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梁小江赶紧说,“俺是唐水县的,离的不远,一个人十二块五就够了……婶子,恁就行行好吧!”
梁小江恳求道,“恁放心,俺们一定会把钱送来的……”
中年女子咬咬嘴唇,就赶紧跑到了里面,然后拿着两张纸币就过来了,一张十块的和一张二十的。
梁小江也只是想试一试,没想到这个女人真的拿钱来了,他两眼放光的接过钱,“谢谢,谢谢婶子!”还没有等李大贵反应过来,他拉着李大贵就快速的走了,他害怕这个女人会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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