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这天没事,明睿两口子送孩子们上学,早早地去了明家。
“爹,可考虑好了跟我们走,我爹我大伯都准备去了,到了府城,他们跟我大哥一起做生意。”
明秀才让女婿坐下:“明睿,我考虑好了,暂时还是不去了,这半年的学费都已经收了,退都不难,但这样半途让孩子们另外找学上,肯定会耽误些。
你让人回头找找看,如果府城有合适的院子租,可以办书院,那我就去,不然就是七月份,也肯定走不了,我不能坐等明扬来养我,他现在还不行,他自己就还要银子花,再说明成大事还没有办,明睿,日子得过啊。”
明睿心里有些难过:“爹,我回去后,让人在庄子里多建一个院子给你,庄里有上百棵桃树,桃花夭夭,灼灼其华,那里还有山泉,偶尔种些小菜,也是很美的。
学堂场地我帮你找,爹,你可想过办一个日月书院那样大的?”
明秀才笑得眼睛边都起了褶子:“傻孩子,哪有那么容易的?不光是场地大,还得有名气,有好先生,不然谁来你这里读书?小学堂不同,秀才完全就可以教,如果学堂中的童生多点,那就更不缺学生了。
我今年四十七岁,余生也只是想开个小书院,不光是赚钱,也是兴趣,我喜欢教学生。”
明睿笑:“爹,听你的,这次你就不去,七月份我尽量自己回来接你们,把庄上小院帮你布置好,等你来了就可以进去住。
学堂我也会放心上,但七月份无论如何得跟我走,我是不放心把你们两个老的放在这里,何况明成进府学也会好得多。”
这些话很打动老秀才,骨子里他跟云亲家是一样的人,最最看重的就是他的孩子们,他只有三个孩子,加上女婿和儿媳妇也只五个,小孙孙还只有一个。
他笑着点点头:“我听你的。”
明睿又道:“爹,我大哥听同伴说,那董家大儿子还是去赌场,竟然把他爹存在老族长那的粮食死活要了去,不用说,用不了几天就会没了。
爹,你得小心点,让明成也是,等他没吃的喝的,怕是狗急了跳墙,大门一定得关好了,就是学堂这些孩子,他们如果是在这里出上一点事,怕是不好收场。”
明秀才脸色变了:“我知道了,我会多注意的,也跟孩子们的家长打好招呼,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应该会没事的。”
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坚持的是不是错了。
只为言而有信,就让孩子们七月份长途回来接他,再就是,万一如明睿说的,自家孩子是送走了,万一学生们出了事怎么办?
还有明成,虽然有些功夫,但他大大咧咧,无心遇有心,万一怎么了,他就活不下去了。
再想想,再想想。
这边,明月也分析给娘听:“最好还是这次一起走,万一真的旱了,七月份路上也没现在安全,学费退给孩子就是了,明睿说,爹这个学堂名气不错,多的是人想转,前院全部租给别人用,后院锁上。
只是这样,就得赶紧散消息出去,明日初一,相公说初六得动身了,初十还不一定就能到,老老少少的。
不过,这次镖局的人跟我们一起,路上安全,娘,你还是劝劝爹,明日就散消息出去,实在暂时没人转,就交给牙行,相公再托镖局马公子帮着。”
明母是动心的,“月儿,学堂转让应该不难,城东的李秀才,他就想办,苦于一直没物色好宅子,如果告诉他,怕是欢喜的很。”
“啪。”明月双手一拍,“这样正正好。”
声音过大,吓了明母一跳,“死丫头,这么大声干什么,我可跟你讲,女婿日后是要当官的,你现在就要学会文雅,不能日后让人笑,丢了相公脸,可知?”
“知道了,还官夫人呢,娘你真想的远,相公都还没有打算考进士,我也无所谓他当不当官。”
明母真的吓一跳:“老天爷,你们怎么能有这个想法?老天,读书不就是为了当官吗?为明理是不假,但几个人不想当官,考不上是没办法,月儿,你可不能由着女婿,回头我可跟你爹讲。”
等小两口午餐后走了。
明母还是抽空跟相公说了去府城的事,也说了想把学堂转给李秀才,这样学生们也不用另外找学堂了。
李秀才的大儿子是个童生,小儿子也在读书,家风是好的,学生家长也会相信他。
“相公,这事得趁早,明日亲家母迁墓,六日就得起程,女婿不能耽误狠了,相公啊,我跟你说,月儿竟然说女婿不想考进士,她自己也无所谓女婿当不当官,这事你得管。”
明秀才笑了:“娘子,这事不用咱们管,咱们那老亲家,他能由了女婿?想也别想,云亲家人精明着呢,不过,娘子,咱们真的走?”
他自己是真的动心了。
“相公,我说你早点散了学,就去李秀才家,如果他家愿意,明日你就跟他办手续,前院全部租给他,桌椅什么都给他用,后院一把锁锁了,这是咱们的老宅,日后也要回来的,公公墓还在镇上,日后也得回来祭拜。”
“行,就听你的,老实说,孩子们都走了,亲家也走了,光我们在这里,实在是有些举目无亲,明成毕竟还小,我也担心他。”
当天傍晚,在明睿两口子不知情的情况下,明秀才就跟李秀才谈好了书院的事,一个是锅要补,一个是要补锅,简直是一拍即合。
李秀才答应一年给十五两的租,这三个月的学费也不用退给学生,算他免费上了课,条件是后院的正房他家不动,明家锁着,但后院的余屋给他住,包括后院的小菜地。
这些明秀才也同意了。
双方约好第二天办契,但当日两人得一起三十多学生家挨个跑,该解释的还要解释。
这些李秀才不惧,老实说,他不比明秀才学问差,他也有两个童生儿子,明年院试中的可能性极大。
他自己是没有考中就举人,考了几次,每次都差了点,后来儿子大了,家里银钱也摆在那,就那么多。
最不愿意说出来的是,年纪渐大,他的记忆力也差些了,一岁年纪一岁人,老话还是没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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