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就是这里了。”
陈扬仰着脖踮脚使劲朝那儿望,“欸”了一声:“剑呢?”
“沙丘里面。”
“啊???”
“沙丘里面别有洞天,可以进去。发现秘境的散仙同样也发现了剑冢,他怕剑轻易被人拿走,便设了三个阵,全破者方可得剑。”
“第一个阵是飞沙剑,所有触发者都被分别单独转移至另一空间,各自破阵,接下来的考验都在这一空间内进行。如果你受重伤,你就会被强制弹出空间,但同时你的伤也会带至现实,如若伤势过重又不便治疗,就会死在沙丘前。这一个阵考躲避防守,你只需要避开化为短剑的飞沙即可。”
“第二个阵是恶影绝,考攻击,你必须为你的剑镀上足够厚的灵力,杀完所有源源不断涌现的恶影厉鬼。记住,必须镀灵力,为的是不让没有灵核的凡人进来。”
“第三个阵是梦里花,考定力与品性,多数修仙者在这一关被刷下去了。你会陷入幻境,见到与你羁绊最深的人,然后遇到两难的局面。如果你违背了道义,你也会被强制弹出,无缘美剑。”
陈扬若有所思地看着沙丘下驻足的人群,他们纷纷仰望着闪烁金色明光的丘顶,望而生畏,踟蹰不前。
“你会跟我一起来吗?”
“今日,全靠你自己,我帮不了你。”
陈扬握紧手中的剑,点了点头,转身欲走,被师尊叫住了:“尽力而为就好,若是受了伤,我会给你……”
“灵丹妙药?”
“风光大办。”
陈扬冷哼一声:“放心,我不会给你吃席的机会的!”
说罢,决绝地朝剑冢走去,袍摆在空中划出一个生气的弧度,随着风沙飘在少年的腿边。未尘目送他挤进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陈扬凭借体型优势来到最前排,看到周围的人虽然议论纷纷,但前来触发法阵的人不多。很多来剑冢的人要么是实力一般的散仙,要么就是同陈扬一般的初出茅庐的青少年,那些高手往往已经拿到了好剑,来秘境也是寻求机缘,不会去剑冢。
所以陈扬环顾一圈,嗤笑一声,在心里总结: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他昂首阔步准备研究怎么触发法阵时,一个跟他年纪身高都相仿的少年也站了出来。二人虽不曾见过,但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势在必得。
他们同时把手覆上了沙丘,握一捧细软的流沙,沙丘边缘突然金光大盛,紧接着二人双双消失,金光也随之湮灭。
……一阵眩晕过后,陈扬立刻清醒了过来。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独立的空间,四周黑蒙蒙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丫的,这哪里看得清?!难不成躲剑全靠听???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耳边突然传来凌厉的风声,少年敏捷地半下腰看到泛着冷光的利剑从自己的鼻尖上擦了过去。
陈扬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抽出了剑,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用耳朵捕捉每一丝细微的动静。而后呼呼的破空声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陈扬一边灵活地闪避着一边精确地挥剑打掉无数利刃。如此循环往复不留喘息,陈扬惊觉自己已经消耗了不少体力,再这么下去,会被活活拖死。
看来未尘那老谋深算的说了一部分留了一部分。陈扬寻找着其中的规律,发现每一次大规模攻击后会留有一两秒空隙,而在那段空隙时间他的头顶竟有呼啸的风声一闪而过。空间漏洞!
如果一个空间留有与外界的缺口,那么缺口处就会有风声!
陈扬再次抵挡住一波大规模攻击,心一横抓住那极短的时间间隙飞快地在指尖聚起一团流转强劲的灵力,在利箭纷纷射出的那一刹那把灵力甩向头顶。
“砰!”的一声,风声响彻少年的耳畔,空间碎片渐渐像冰一样融化流走。陈扬焦急地等待着,眼前又是一阵白光,再睁开眼时,举目四望,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白色。
陈扬不适应地眨了眨眼,才猛地想起师尊的叮嘱,于是快速并拢二指在剑上镀了一层厚厚的灵力,剑身立马被银色的光包裹起来,灵息流转其上。
刚收回手,一股极其强烈的戾气便扑面而来,四周都升腾起黑烟,开始有黑黢黢的鬼影在空间的每个角落显现。陈扬试着朝一个鬼影砍去,鬼影欲躲不过,触到灵力当即魂飞魄散。陈扬勾了勾嘴角,开始大杀四方。
结果这鬼越杀越多越杀越强,还慢慢地凝出了实体!这意味着鬼越来越难杀了。
陈扬思索片刻从袖中甩出一打爆炸符,噼噼啪啪的声音吓了鬼影们一跳。陈扬看着好玩又甩出一打燃烧符,鬼影身上立刻升腾起蓝幽幽的火焰,烧得他们四散溃逃。
这火并非凡火,乃是借温三九的灵力制成的冥火符,专烧阴间玩意儿。
陈扬看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鬼影凝出实体就成了有攻击力的厉鬼了,被那玩意儿抓一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他想了想,干脆越打越凶越杀越快,这下几乎所有鬼影都凝成实体要来挠他了。
“玩儿够了吧?我这就送各位下地狱。”
陈扬拍地而起踩着四周的墙壁一边飞跑着一边用手在地上画着什么。待他跑完一圈儿,画的纹路也把所有空间内的厉鬼都框了进去。
“鬼影不入冥间,但厉鬼可以。”
他“啪”地打了个响指,四周顿时银光大盛,由鬼影变作的厉鬼们尖叫着“倏”的一下被传送阵传到了鬼界。
忙活了这么久,陈扬喘了口气,从容地闭上眼,再睁眼时,他的眼中再不是单调的颜色,而是风景秀美的秀水镇。
他愣住了。
“陈扬!回来洗洗手吃饭!”
陈扬猛地扭过头,看见一张容颜姣好的面孔,那曾经熟悉到极致如今又陌生到极致的娘亲的面容。
“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快回家了。”
“娘!”陈扬紧紧地抱住娘亲,泪水濡湿了彼此的衣衫。
娘亲温柔地轻拍着儿子的背,温声软语地哄着,比记忆中的还要轻柔。她哼起江南小调,垂下纤长浓密的睫毛,整个人都是如此的鲜活温热。
“怎么哭了?不哭不哭,做了你最爱吃的山水豆腐花。”
陈扬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着娘亲进了阔别已久的家。他打量着周遭已在记忆中淡去的陈设,吃了几口又甜又热的豆腐花,心中无限温柔。
“吃完了过来试试这些我给你新做的衣裳。”
“嗯嗯!”
陈扬幸福地吃着饭,两口扒完跑过去看衣裳。等等,这是……
“毛披风???”
“不对啊,娘这两天夜里赶出来的冬衣不带毛。”
“不,不对,不对,这是未尘给我买的,娘不会做这个。”
陈扬心里发紧,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夺门而出跑上了秀水山。山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未尘!未尘!师尊!你人呢?”
陈扬跑遍了整个山头都没见到秀水苑和未尘的影子。他沮丧地回了家,却看见娘亲坐在灯火下等他回来。他胸中的气闷顿时一扫而空,跑去洗碗了。
就如此开开心心地过了两三个月,陈扬想居然还没有遇见真正的考验,不如安心沉浸在娘亲没死的幻梦中。直到他有一次卖完布回家,看见四五个壮汉围在娘亲和舅舅身边,恶声恶气地骂道:“再不还钱,我就把你姐姐卖到青楼抵债!你当时可是按了手印的!”
“什么?!”
陈扬立刻跑过去护在娘亲面前:“舅舅!你又去赌?你答应他们什么了!?”
“我我,我想着赢一把,就赢一把!可,可是我,我……”
“别可是了你到底承诺了什么!”
“把襄河卖,卖到翠鸳楼……”
“你混账!”
陈扬怒喝道。
“陈襄海,我不管你欠了多少,你都不应该拿我娘抵债!”
壮汉见他们实在是拿不出钱来,威胁道:“再给你一周,不给我连本带利地还回来,你姐姐就等着去翠鸳楼接客吧!”
陈襄海跌坐在地,抓着姐姐陈襄河的衣服:“姐姐,怎么办?一百两白银……我们还不完的……”
陈襄河握紧了拳,面色有些青白,把衣角从弟弟手里抽走,眼眶似是有些泪意:“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赌了?”
“我也没有办法!陈扬马上就要上学了,我想着那天我手气好再赢一把我就可以给他买笔墨纸砚了,谁成想……如若我不签点什么,你弟弟我怕是当场就会被打断腿!”
“呜……”陈襄河蹲下抱住自己。
陈扬头疼无比,把娘扶起来好生安抚:“这个学我也可以不上,没有必要把一家子都搭进去。”
“你胡说什么!”
陈扬苦恼地替娘抹了抹眼泪,出门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赚点银子。
……他爹死的早,所以他一直就跟娘姓。三个陈家人生活了那么多年,那藕断丝连的血缘亲情如何断的了。
他正抓耳挠腮,腿边突然蹭了一只猫儿,乖乖地叫。低头一看,这不是!滚滚吗!
陈扬瞳孔震颤,滚滚却已经一步三回头地看着他走远了。他来不及思考更多跟着滚滚就走,走了一段时间,来到一个算命的摊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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