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二人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没有物质的爱情,就像一盘散沙—”
未尘表情深沉地叹了口气,目光投向远方,似乎在追忆往昔。
汉子被他深深打动了,也放下大刀长吁短叹,但随着门外几声未尘听不懂的信号传来,他的面色又陡然严肃起来。
“你虽然是个冷心冷情的人,但我们打不过陈扬,还是得拿你去做人质。”
……得,这么半天,都白费口舌了。
“我劝你们现在就放我走,我的身体里有定位阵,等陈扬的人找过来你们就彻底完蛋了,与其全军覆灭不如先放过我保存实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我说的对吧兄弟?”
汉子冷笑一声:“他就算不找过来,我们怕是也要全军覆没了。”
……所以呢?拉我陪葬?
没有再给他狡辩的余地,汉子拿出捆仙索把未尘绑了个结结实实,就地画了个传送阵,二人倏地一下一同传送到了城门门口。
未尘放眼望去,只见原本应该气势雄壮的起义兵连城门都没杀进去,在城外就被打散了,死的死伤的伤,烽火狼烟四起。
看来他说的是真的。
未尘打量完战局便抬头眺望,隔着遥远的距离眯了眯眼睛,嘶——那个城楼上立着的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有点像陈扬啊……
百米开外,长风之中,苍穹之下,迎风招展的黑色斗篷被吹得猎猎作响。只见得此人视力似乎比未尘更好一些,他锁定了那个熟悉的面孔之后脸色猛地阴沉下来,咬牙切齿地喊道:“未尘——!”
未尘被迎面吹来的犹带血腥味的风撩乱了长发,发丝打在他的眼睛上,促使未尘眯起了眼眸:“我看见你了——!怎么了——?”
……就无语。
罢了,想办法捞人吧。
等二人隔空喊完话,起义军头子也坐不住了,他用扩音术大声喊去:“陈扬——!你老婆在我手上!你要是不想做鳏夫——,就释放我的兄弟!”
陈扬冷哼一声,紧紧盯着未尘以及——那把即将架上师尊脖子的砍刀。
“好!我答应你!给我放人!”
头子不吃他这一套:“你先放!”
陈扬懒得跟他周旋,心里暗暗揪紧,一挥手,便有几十个士兵押了数十个俘虏上来,毫无遮拦地站立在城楼上。紧接着,一柄柄长剑接续横到了俘虏的脖颈边,只待陈扬一声令下,便有无数人头落地。
“我数到三!若是你没有放人,这些跟你出生入死的弟兄们就会陪你下黄泉!”
“一!”
汉子捏紧了刀,额头上冒了几滴汗出来,被未尘敏锐地注意到。
“二!”
陈扬的神色被风模糊,但在众人眼里却显得愈发凌厉,只有未尘心有所感地察觉到,他的话音有着微乎其微的颤抖。
这场闹剧,该收场了。
“三!”
陈扬发声的瞬间,未尘不知从哪里借来的力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大刀并在汉子立马反应过来时回身展袖——大片大片的白末如雨似雾快速蔓延开来,加上正巧大风过境,白末如有神助般径直吹到每个人的鼻孔里。
起义军不顾自己吸入的东西,犹如走投无路的困兽般集体向未尘猛扑过去——
就在未尘点脚飞天,即将逃离之时,一根高速旋转的箭掠过战火漫天直朝他射来,未尘瞳孔骤缩持剑格挡。
“当啷”一声飞雪落地,起义军抓住他被箭矢冲击的这两秒迅速反应过来,一齐放出能量巨大的灵力波,波纹呼吸之间便已扩散到未尘眼前。
他本能又徒劳地撑起结界却被立马击破,而后未尘闭上眼,只听得身后一阵极速掠来的风声包裹住他。
“轰——”
未尘颤抖着睁开了眼睛,黑色的斗篷飘扬在他眼底。陈扬挡在了他面前,化解了攻击,银色灵力波还在圈圈荡开,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没有时间思考,甚至基本上没有时间反应。
陈扬背对着他,缓缓放下刚刚施展灵力的手,突然躬下腰背咳了一声。未尘心尖发麻,陈扬恰巧转过头来,只见他的嘴角挂着一缕刺眼的血迹,鬓发之中仍带尘灰,眼眸中凶戾尚未散去,像一只脏兮兮的刚进行过搏斗的狗狗,来隐忍不发地寻求主人的安慰。未尘心生不忍,抬手抱住他,抚了抚他的后脑勺:“谢谢。”
他实在是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了。
陈扬似乎是累了,微喘着气回抱未尘,把头轻轻埋进他的颈窝里,还情不自禁地蹭了蹭,没有说话。
二人平静的在空中拥抱着,那个死不瞑目的听未尘扯了一大堆的汉子死前的最后一秒有幸看到了这一幕。
……马……的……,骗……子……。
师徒随即回了伏青宫,剩余事情交由凤怀星和陈潇处理。未尘帮徒弟上了药,给他讲了自己被掳走的经过,听得陈扬皱起眉头:“宫中守备这么疏松吗?还有,他们怎么会知道昨日海边的事情?我确信当时无人在场。”
“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
话虽如此说,未尘还是觉得自己给陈扬添了麻烦,脸上还有些挂不住,只愈发觉得自己真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陈扬看到他细微的表情变化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不过他从中看出了未尘对自己的在乎,还挺高兴的。
作为一个不善言辞的人,他只是在未尘被划出细线的脖子上亲了两口,还有点血气的沉热呼吸扑在了未尘的耳畔。
“好了,别想了,不是你的错。”
陈扬亲完之后,就睁着他那双方才还杀气腾腾的黑眸,清澈又认真地看着未尘,把他给逗笑的同时心间又浮上暖意。
未尘跟他亲热完,不禁在后怕之余开始思考这一切,道:“这伙所谓的起义军放着太平日子不过,非要起来造反,我看不是因为生活上走投无路,而是有人煽风点火蓄意为之。”
“你的意思是,他们只是明面上的一个引子,真正的操盘手,还没有出场?”
未尘点点头。
陈扬继续道:“我其实也这么觉得,但之前只以为是某伙政敌策划的,你这么一说,又感觉他们背后另有其人。”
“如果是个引子,那他们想引出什么?下一步棋又该怎么走?”
未尘摇了摇头:“蓬莱岛和鸣琴宫在短时间内涌现了多股反叛势力,还有以往的地下厂以及丢失魂魄的妖兽,我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他们不间断的有组织有规律的挑起事端,目的应该不是占领鸣琴宫。”
“那是什么?”
“人妖之战。”
陈扬沉吟半晌,还是忍不住问道:“何以见得?”
“猜的。”
……好吧,师尊式直觉。
这次绑架事件之后,陈扬越想越不安心,尽管他已经花了那么多的心思保护未尘,但暗处似乎总有人在窥伺。就算他有被迫害妄想症吧,陈扬担心的近乎神经质了。
终于,陈扬做出了暂时让未尘待在伏青宫里的决定。其实不光是为了保护他,陈扬还想着试探试探他,这段时间未尘出的问题大大小小加在一起,又勾起了他的疑心。
从离白山下来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信任的白纸就已经染上水墨,哪怕最后会淡去,却不可能再恢复如初,更别提现在旧纸晕了新墨,越擦越黑。
第二天跟未尘提这件事的时候,他果然是不同意的,但陈扬铁了心觉得必须这么做,执拗地不肯更改。未尘好赖话说尽,结果陈扬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他真是心累。蠢狗!以为把自己关起来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上次他在结界里待的好好的还不是……
好吧,上次是他自己跑出去的。
可是……
“别可是了,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陈扬一锤定音。
未尘扶额。
独裁君主要不得啊……
就这样,万般无奈之下,未尘还是勉强答应了待在伏青宫里。
可他并没有闲着,形势如有逆转,他就不用再苟在一个地方不出来了。陈扬这次布下了天罗地网,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同样,未尘这次也是插翅难飞了。
他敏锐地察觉到陈扬对自己的戒心,不由得在心底苦笑,暗叹这人真是一边非要把自己留在身侧一边又不放心他在自己身边。
本以为日子就要在这种平静又诡异的氛围中过去,一天夜里,宫外传来急报,陈扬再次亲自出去讨伐反贼了。而不同于以往的是,这一次主动入侵的队伍,都是由仙组成的。形势这就很严峻了,搞不好就是外交事故。对于这群人,昊清玄应该表态的,但他意外地没有一点动静,难道他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吗?
未尘很是疑惑,他想拿通讯白玉问问,却发现根本没有人接通。
有蹊跷,这种事他不可能不管。
既然昊清玄不管,陈扬就来替他管一管。怎么说也是羽妖的一族之长,上次是人界起义,这次是仙界犯边,却两次都没有人管,派出去问话的人回禀说仙尊没有答复。
那就休怪他杀鸡儆猴了!
陈扬亲率人马出征,未尘不祥的预感却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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