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只是无数平凡之日中平凡的一天。未尘和陈扬照样走在秀水镇的街市上,没有人向他们投来惊奇的目光。他们是举世闻名的神仙眷侣,也是世间最为普通的一对“夫妻”,所以一切都是那么和谐而温馨。
买完菜,春风拂面而来,刮向一条破旧的小路。陈扬提着菜,目光追随春风而去,看见一只漂亮的鸟儿,停在小路旁的树枝上。他好奇地走过去看。
未尘也跟着走过去:“怎么?”
陈扬指了指鸟:“你不觉得它长得很奇特吗?”
未尘仔细观察了半晌没瞧出来什么端倪:“怎么个奇特法?”
“它长得很像你啊!”
未尘脸一黑:“像个屁。”
他不想理会眼瞎的徒弟,四处走动打量着这块显得有些陌生的地方。
这几天总是下雨,梧桐叶被打得“啪啪”作响,地上遍布明镜似的水洼。未尘已经逛得有些无聊了,他回头看去,陈扬正把菜放下,伸出手要摸那只鸟儿,脚越来越靠近树下的水洼。
突然,陈扬惊呼一声,未尘立刻抬眼看去,只见他的身子转瞬间就消失了半截。
那水洼会吃人?!
未尘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用力得面目狰狞:“你怎么回事!”
陈扬欲哭无泪:“我不知道啊!我只是把脚踩在了水洼上,结果一脚踩空了!我现在感觉自己吊在悬崖上!”
未尘无语至极:“那死鸟有什么好看的?!”
“我都说过他长得很像你啊!”
“你……算了,我拉不住了,再见。”
陈扬瞪大了眼睛:“喂——”
这一声还没“喂”完,未尘放开了手,而后整理了一下衣袍,跟着跳了下去。
想象中的失重感没有传来,他几乎是立刻就踩在了实地上。未尘起身环顾四周,看到了不远处摔了个屁股墩的徒弟。再往身后看去,是一大片明净的水洼。
“我知道了,这不是什么怪象,而是镜妖。他们的生活习性与凡人接近,生活领地就是大陆上水洼里的幻境。镜妖法力不强,也不怎么为非作歹,几百年来与众生和平相处。他们的数量很稀少,只分布在风景极好的地方,对生活品质的要求很高。通常两万个水洼里只有一窝镜妖,结果不偏不倚被你小子给踩中了。”
陈扬挠挠头:“我真幸运啊。”
未尘冷笑一声。
……“怎么出去?”
未尘敛起笑容,沉默了:“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那怎么办啊?”
未尘没有回答,而是带头走出落地的树林,入眼便是千里澄江似练,翠峰如簇。广阔的湖水在阳光下荡漾着,细看就会发现其中的不同。一个个小船错落行驶在碧绿的湖面上,但人们会震惊地发现,这不是普通的船,而是水镜船。
水镜船,从外表上看,便是如水流动的镜面作了船身,既保护了游客的隐私,又反射出外界的美丽光景,奇异而又梦幻。
“来都来了,出去什么的到时候再说吧。坐船吗?”
……陈扬跟未尘相视一笑。
只见有个衣装体面的人站立在泊船处,正拉着水镜船的缆绳。师徒二人走上前去,打听到:“这个船是怎么收费的?”
那人回头:“一贯钱,你们可以拉去玩一天。”
未尘笑了笑,从荷包里财大气粗地掏出两贯钱:“我们租两天。”
陈扬和那人同时一愣,随即这两串沉甸甸的铜钱便被收走了:“好啊,你们上船吧!”
船家热情地招呼两人上了船,一脚踹走水镜船,冲他们挥了挥手:“玩的愉快!”
“谢谢!”
未尘和陈扬面对面坐好,才发觉这水镜船十分狭窄,几乎只留有一个人的座位。于是他俩只好挤在一处,身体无处不相贴。
坐进船里,他们这才发现自己可以看清外部的情景,外面却看不见里面,却是个赏景的好去处。
陈扬道:“你租两天干嘛?我们玩的了这么久吗?”
未尘看着船外的风景,包括从他面前行过的一艘艘美丽的小船,心情舒畅:“钱都交出去了,玩的了也得玩,玩不了也得玩啊。”
“以前没见你这么大方过呢……”
陈扬说完,也不再询问,跟他一同赏起景来。水镜船慢慢在江面上航行,所过之处层峦叠嶂,景象不一,确实是万里挑一的好风光。
……谁料赏着赏着这宁静的江面突然起了褶皱,江外的小船都开始一艘接一艘的驶离江心,向岸边而去。陈扬一惊,自然地扒住未尘的肩膀:“怎么回事?”
未尘看了一阵,发现江面上的船很快就走光了。
“我们要不要也走?”
“能退钱吗?”
“应该不能。”
“那算了。”
……好吧,陈扬也不再吭声。
而不行动的后果就是,江面动荡的越来越厉害,以至于他们的水镜船都开始剧烈晃动。终于,一阵风声从他们后方传来,二人同时转头看去,只见有两伙人用轻功一路使着刀枪棍棒从水上飞掠而过,又打回来,仿佛有什么江湖恩怨。
陈扬控了阵风,把他们的小船吹到边缘地区,远离战斗。
“原来是有什么门派纷争啊。”
陈扬津津有味地看了一阵,便觉得无聊起来,随便一动,又连带着未尘也要动。
“你消停点,生怕他们看不到?”
未尘几乎被陈扬圈在怀里,觉得又闷又热。于是乎他也调整了一下坐姿,却猝不及防压到了某个东西,便立刻不动声色地挪开。结果陈扬反应很大,一下子弹起来,水镜船顺势摇晃,未尘被再次晃到那个位置。
“你还动什么?”
“你压着我了。”
未尘回头看,只见陈扬的脖子有点红,双鬓出了点汗,表情也有些精彩。
他缓缓一笑:“你都多大了,还这么容易脸红?”
被嘲笑以后陈扬羞恼万分:“我多大!?我多大你不知道吗!”
未尘一愣,神色也开始怪异起来,耳垂浮现一点红色。陈扬立马反应过来,心中懊悔:“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就是字面意思。”
未尘意味深长地“嗯”了两下,结果还没来得及说更多,陈扬一把捂住他的嘴。
“嘘。他们看过来了。”
……水镜船由于反射了太多光线,不易被人发现。只是刚刚动静确实有些大了,那伙人才抽空往这边看了一眼。
陈扬的呼吸照旧扫在未尘的脖颈上,痒得不行。未尘被他捂着嘴巴,闷闷地说:“行了,放开。”
陈扬得意洋洋道:“不放,你怎么样?按你的话说我都这么大了,逗弄我得付出代价。”说完,还把人家勒得更紧了。
未尘无语又好笑地斜了他一眼,心念一动,把自己的唇往他的手掌上印了一下。
陈扬被烫到般立马甩开手,眼里闪过一瞬的震惊,却也多了点别的什么东西。未尘的头发和衣裳被他闹的凌乱,还似笑非笑地略带轻蔑地看着他,陈扬感觉脑子里有根弦狠狠地紧了一下。
未尘没有善罢甘休,凑过来:“什么代价?我就逗你怎么了?”
说完,老流氓似地掐住陈扬的下巴,看着他的眼睛吻了上去,唇齿轻巧。
陈扬脑子里那根弦断了。他看着怀里的人,反客为主,先是鲁莽地回应,而后是重重地攻城掠地。陈扬慢慢压下自己的身体,一只手掌摁在了未尘后脑勺上,富有技巧地去撬动未尘的唇舌,动作快而急,船内气温迅速升高。
未尘很快就失去了主动权,任由陈扬的攻伐侵蚀自己的大脑,呼吸变得紊乱而急促。等他的心跳失衡到一个不能忍受的程度时,未尘想把陈扬推开,手却没什么力气。
陈扬亲昵地握住他的手:“消停点,别被人发现了。”
未尘的脸迅速烧起来。他找来点神智偏头看去,船外的景色一览无遗。虽然他知道这副香艳的情景无人可见,但他依然被透明的船壁刺激到眼尾发红。
这个时候的未尘总是比以往更柔软,闻言果然没有再挣扎,只是哼哼地迷蒙着眼抗议出声。
终于亲够了,未尘无力地靠在船壁上喘息,余光里却悄然发生了异常。而负距离接触也让他及时感知到了这种变化:逗弄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陈扬没有挪开,未尘便一直能感受到他的存在,不太敢动。
沉默半晌,陈扬才开始说话:“未尘,你租了两天船。”
未尘没有反驳,算是默许。
“如此就方便多了。至少交船的时候,你应该已经恢复了大半。”
未尘一下子清醒过来:“不行,这是在船上,你自己……”
陈扬笑了一声,还带点蔫坏蔫坏的意思:“你不会想让我自己解决吧?”
他低头用牙齿碾磨着未尘的耳垂,再到脖颈:“师尊,你不是号称最了解我,经验阅历最丰富吗?”
“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未尘深吸一口气,身体微微打颤,不由自主地往下滑,陈扬箍在他腰间的手掌及时将他扶起。
突然,他松开了手,牙齿也离开了他的身体,未尘却猛地升起不祥的预感。
但见陈扬从芥子里翻找一阵,掏出一个雕花的小盒子,未尘一怔:“你还随身带着这个?”
陈扬忽而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没有持续太久:“以防万一。”
“哪种万一?眼下这种?”
陈扬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闭了嘴巴,只低头办事。没有等到回答,未尘看破了他,正想说两句,竟发出一声闷哼。
船内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
小船没有平静太久,很快就轻轻晃动起来,溅起阵阵涟漪,似乎还能捕捉到一些微弱的似泣似吟声,然而这动静很快又消失。
船内,低低的声音灌进未尘的耳朵:“师尊,你别动这么厉害,太明显。”
未尘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他趴在船壁上,看着外面仍旧打斗的人群,透过朦胧的泪眼,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他毫无保留地伸展在这里,还要忍受所有刺激。
墨发汗湿在脊背上,几缕随着他在空中晃动,未尘禁不住想发出自己的声音,仍旧被制止。
“他们离我们很近。”
陈扬其实是暧昧温柔近乎于疼惜的,但实际操作起来又实在无法控制。
未尘并非不得趣,但过于旺盛的热情使他招架不住。不过也无妨,且行且歌,天地之大,没有什么热情是不能被容忍的,更何况是对于淡薄惯了的未尘来说。
罢了,情既生则至,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小船在江面上越飘越远,落入霞光中,沐浴着天地的色彩,最终消失在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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