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姜岁沉一直在逼问系统各种问题。
就算姜岁沉再没往深处想，她也该察觉到有问题了。
“狗系统，你和那个老毕登到底是什么关系？！”姜岁沉严肃地问道。
系统：【……！】
虽然系统一直没说话，一直保持沉默，但是一起共事了这么久，姜岁沉当然知道这是它心虚的表现！
现在，姜岁沉甚至怀疑，这“系统”，究竟是不是系统了。
“你猜得没错。”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在姜岁沉的面前，熟稔地坐在姜岁沉对面，笑着说道。
姜岁沉差点被他吓得魂都飞了。
“你你你……我没让你进来！”姜岁沉强壮镇定说道。
一想到刚认识不久后，自己就对着逍遥子一口一个老毕登，姜岁沉就心虚得很。
要是早知道逍遥子的修为和身份都如此不凡，姜岁沉是说什么都不会这么无礼的！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姜岁沉深谙这个道理。
“之前有你其他师弟师妹在，实在不好说。为师知道你心中有许多疑惑，也知道你在埋怨为师，所以，今天为师便打算将所有的真相，统统告诉你。”逍遥子郑重其事地说道。
姜岁沉撇了撇嘴，“那你说吧，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
听到姜岁沉的这一句话后，逍遥子盯着她看了好久，才终于，将所有的事情娓娓道来。
逍遥子选中姜岁沉，的确不是随便拉一个倒霉蛋。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有弟子，便是在等她。
等一个从异世界来的有缘人。
逍遥子的修为很高，高到天地限制，很多时候他根本没有办法在修仙界施展身手。
于是，百无聊赖的逍遥子，突破万界，去到了姜岁沉的世界。
他在那里停留了很久，最感兴趣的，便是那里的人们打发时间阅读的小说。
其中，小说里最喜欢的就是穿越文。
甚至，连离开姜岁沉的世界时，他唯一带走的，也是一堆小说。
而遇上姜岁沉，是个巧合。
“你可能不记得了，京城图书馆，我当时要买书，但是没钱，你替我付了所有的书籍费用。”逍遥子笑着将姜岁沉的疑惑看在眼底，“不过，你不记得也很正常，那时候你才不到五岁。”
五岁的姜岁沉，身后跟着一群保镖，像是个小公主，看见窘迫的人，便大手一挥。
姜岁沉不太记得五岁时候具体的事情，却记得五岁的时候，爷爷还在，对于爷爷来说，她的确就是爷爷心尖上的小公主。
可后来爷爷走了，她的命对生她的那一对夫妻来说，比不过一张遗嘱。
“我当时就发现，你这孩子命里有一劫。我不能插手异世界的人的性命，却能在你经受这一劫后，将你带到此处，逆天改命，重活一世。”
寥寥几句话，逍遥子便已经将姜岁沉来到修仙界的原因说明白了。
在逍遥子发现那个小女孩真的遭遇了劫难，抵达了修仙界后，他便匆匆忙忙走最快的流程，创办了一个宗门，忽悠着她加入了宗门。
这是逍遥子第一次收徒弟，但他无法长时间留在一个地方，于是，他花了点时间，用一只神星兽伪装成小说里经常出现的系统，帮助他的徒儿习惯这个世界。
至于说的什么抹杀、死亡一百遍，都是逍遥子瞎说的，吓唬吓唬她的。
“那灵石呢？为什么差不多每次都只有二十枚？最多的时候也不超过一百枚？”姜岁沉对这一点真的非常在意。
逍遥子沉默了几秒：“……为师，实在有些囊中羞涩。”
灵石没有，宝物一大堆，所以平时奖励的宝物更多，价值也远比灵石要高得多。
“至于裴桓，他和你来自同一个世界，但他一开始并非我选中的，而是……他是天道选中的天命之子。”
“所以，我能来到这里，是你强行带我来的。而裴桓来到这里，是必然事件。”姜岁沉问道。
逍遥子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那季师妹呢？”姜岁沉又问道。
逍遥子说道：“她的情况，是你们四人当中最复杂的。所以为师先说陈家宝吧。”
“佑棣城的大妖，现在在两界山。为师之前偶然发现佑棣城的事儿，但为师不好插手，所以……陈家宝是大妖的弟弟。大妖愿意在两界山上出现协助人族，但前提是要我将他的弟弟收为弟子。”
逍遥子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听一个大妖的话，只是，正好陈家宝身上也有天道之力。
那便顺水推舟。
姜岁沉：“……”
她这该死的被操控的一生。
“为师并非要操控你，只是，要想名正言顺地给予你们宝物，也只有让神星兽化身为所谓的系统。”
“那你现在说说季师妹的事情吧。”姜岁沉也不去纠结被不被操控这件事情。
“既然这样，那就把那个孩子也喊来吧。”逍遥子显然不想分开说，于是一抬手，原本正在房中修炼的季尺素，便来到了姜岁沉的房间。
季尺素浑身的警惕，在看到两人时，瞬间消失。
“师尊，师姐。”季尺素也没问他们找自己有什么事。
若是没有重要的事情，又怎么会只让她一个人前来。
“你不是想知道你的仇人是谁吗？”逍遥子叹了一声。
姜岁沉觉得逍遥子的情况有些奇怪，就像是……于心不忍。
季尺素一听，面色顿时严肃，“是，还请师尊解惑！”
“我必须知道仇人是谁，才能替家中所有亡魂报仇！”
逍遥子无奈说道：“若报不了仇呢？”
“若是因为我太弱了，那我就修炼，直到我能打败那个人。若是我此生都无法追上他的修为，那我也要到他跟前，问他为何要灭我满门！大不了就是一死！”季尺素眼神坚定。
可越是如此，逍遥子脸上的无奈便越是明显，“你报不了仇。”
闻言，季尺素握紧拳头。
还没等季尺素再表明决心，一道光点分成两道，分别进入姜岁沉和季尺素的眉心。
于是，在下一刻，两人的脑海里凭空多了一道记忆。
姜岁沉蓦地看向季尺素，脸上带着点惊骇。
而季尺素，整个人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地坐在原地。
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姜岁沉终于知道，在剑阁秘境离婚时回溯季家的事情时，看到的那个蒙面人是谁了！
她当时还觉得那人有些眼熟……
季尺素。
杀死季家全府上下的人是季尺素。
而原因是……
季家人……背叛人族。
季家先祖从一开始，便是人族与妖族生出来的混血。
虽然到后来随着不断的传承延续，妖族的血脉越来越稀薄，但，从季家先祖开始，季家人就是妖族埋在人族的一颗地雷。
季家人美名远扬，凡人里有许多愿意为季家人做事的人。
只是因为季家人的仙缘浅薄，一直到季尺素这一辈，才终于出现了天赋之人。
那人不是季尺素，而是季尺素的妹妹。
她的天赋也不是人族天赋，而是妖族天赋。
季尺素的妹妹小小年纪，便已经与妖族取得联系，甚至因为天赋异禀的缘故，被委以重任。
在季尺素上学的时候，季家人已经在开始谋划。
而在未来，季尺素的妹妹，会屠尽一城，甚至杀到西洲七十二仙宗前，虐杀了无数仙宗修士。
无比后悔的季尺素，获得了一件宝物——时空回溯之河。
于是，她逆转时空，将家中所有已经与妖族办事的人全杀了。
杀死族人后要经历的所有痛苦，就是她对自己的惩罚。
未来的季尺素想过自缢，却被姜岁沉拦住了——与其浪费力量，不如多杀几只妖。
姜岁沉看着季尺素，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安慰。
不管是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不可能冷静。
姜岁沉和逍遥子安静地陪了她一个时辰。
季尺素忽然站起来，声音几近无地说了句话，便朝着自己的房间回去。
逍遥子叹了口气，“这段时间，让她静静吧。”
“那你呢？”
“为师明日便要回两界山，那盘棋还未下完。”
姜岁沉：“……”
逍遥子说走就走，天一亮就不见了人影。
在得知逍遥子竟然敢离开之后，裴桓和陈家宝都很失望。
“师尊还没有指导我们呢！”
姜岁沉没好气，“我指导不就等于师尊在指导了吗？”
毕竟，狗系统，哦不对，是神星兽，本来就是直接与逍遥子联系的玩意。
神星兽：【嘤嘤嘤。】
不用系统的机械音说话的神星兽，声音有种……林黛玉倒拔垂杨柳的柔弱感。
“师姐，季师姐呢？”陈家宝发现少了一个人，立马转移话题。
姜岁沉看向季尺素那紧闭的房门，“再给她点时间吧，你们也好好修炼，别去打扰她。”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但两人都察觉到了气氛的不正常。
于是，他们立马乖巧点头，分别去修炼。
一日。
两日。
三日。
……
直到半个月后。
面容枯瘦的季尺素从房间里走出来。
刺眼的阳光让她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睛。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三道身影。
“季师妹，你可算出来了，你该不会是偷偷摸摸闭关吧？”
“师姐，你饿不饿，我这半个月炼制了好多新的丹药，你要不要尝尝？肯定比大师姐的麦草饼好吃！”
“陈家宝，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啊！”
吵吵闹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季尺素的视线逐渐清晰，三道人影围在她身边，带着截然不同的活力。
最后，以姜岁沉给裴桓和陈家宝一人一巴掌为终结，两人安静下来。
“季师妹，去杀妖吗？”姜岁沉轻声问道。
季尺素看着姜岁沉，微微红了眼眶，最后，点了点头。
“走走走，师姐这里哪儿还有妖可以杀？”
“这么多秘境，还不够你们杀的？！”姜岁沉没好气地说道。
四人并肩朝着问道仙宗外走去。
裴桓的声音弱弱响起来。
“对哦师姐，已经一百天了，可我们还没筑基诶！”
“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姜岁沉愤愤然说道，“算了，既然你们是师尊选中的，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吧！”
“十天之内，谁不给我筑基，我要大开杀戒了！！”
四人交谈的声音渐行渐远。
少年的路注定不好走。
但只要并肩向前，便没有任何困难可以阻挡他们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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