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女翔技校,落实了技校校长人选,林月带着管家和陶学奎焦永根等人,去看那新得到的三千亩地。
林月的地就在女翔技校旁边,地都是成片连接在一起的,这些地现在是由附近的农户在租种。林月问焦永根,火锅底料厂有不有人能管这片地的?
焦永根想想,摇摇头,厂里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在本地招的,这些人在厂里做的工种也是各不相干的,他们都只会做自己负责的工种,其他的情况焦永根也不清楚。
管家说,我问问老袁头,他是负责这片地管理的,让他做介绍。
管家说完就向不远处农家小院喊着,老袁头,老袁头。
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回应,哎!管家又喊,出来一趟。
一会儿,就见小院里走出一个人来向他们这边张望,有点远,林月看不清楚来人模样。管家又喊一声,过来一下。
那人又应了一声,向林月他们走来。
走近了,林月看看来人,嗯,是个做庄稼活的农人。来人五十多岁,黑红的皮肤,瘦削的脸,双手手指又粗又短,青筋像一条条蚯蚓暴突在手背上。
管家向林月介绍,这是这一片地的社首,我们都管他叫老袁头。林月一愣,社首?这是她没有听过的一个叫法,但她知道,这不是一个正规的官,只是指定临时管事人的一种叫法而已。林月就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管家指着林月对老袁头说,这是我们少奶奶,现在这片地是我们少奶奶的,你将这地的情况向少奶奶禀报一下吧。
老袁头盯着林月看了看,心里有些打鼓,这片地易了主,这是他们都知道的事,但主子不来,却让少奶奶来,这显得太不重视,不过,少奶奶也是主子,老袁头不敢怠慢,就带着林月几人站到一块稍凸起的地块边,用手指着,东边以那座院子为界,南边以那几棵杨树为界,西边眼睛看得见的位置以内,北边就以官道划线,中间的这些地都是这片地的范围。
林月眯缝着眼睛看了又看,三千亩呢?目及所至尽收眼底,两条沟渠从地里穿过,块块地都很规整,再看看脚下,土壤是黑色的,地里种着的庄稼长势都很不错。
管家胡智德在与二休谈协议的时候,唯恐二休以后会节外生枝,就要求地里的庄稼连同土地一起同时收归林月所有。二休为了让甘露回广济寺,凡管家提出的要求全都答应,所以,地里的庄稼也是属于林月所有的。
老袁头向林月介绍,李家租的一百二十亩地在东边,他家的地最肥,交给寺院的地租比其他人的都多一些。张老九租的地靠西边,那里的地距水源最近,每年浇地都从他家的地开始。我的亲家姓于,于老栓家的地在北边,挨着我租的地,我租的地最多,所以寺院就让我做个社首,有什么事,有什么话,我负责传达即是....,老袁头如数家珍般的向林月禀报,他在这片地上劳作了几十年,哪块地最好,哪块地最差,哪块地有浸水,哪块地哪个地方的地下有块大石头,犁地时要注意避开,哪怕是很细小的情况,他都了如指掌。
林月听老袁头说着话,心下就想着,说话见人品,谈吐现涵养。虽然每个人都会伪装自己,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别人,但言谈举止是骗不了人的。
林月在与老袁头的谈话中,就已经知道这人做事勤恳,做人老实,既然广济寺让老袁头做了社首,一做多年没换人,说明老袁头的人品是好的。在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之前,仍然让老袁头管着这片地应该没有问题。
林月就明确告诉老袁头,这片地仍然由老袁头管着,这地种什么?怎么种?怎么管?以后的事就由焦永根负责。
说完向老袁头指指焦永根。老袁头看看焦永根,两人对视一眼,算是接上了头,再下来的事情,就由焦永根和老袁头去处理。
林月略一沉思,用寻问的眼光看看在场的几个人,这片地取个名字叫林家农场怎样?
仓西县那片地名叫曹家农场,京城的这片地就叫林家农场,不管是曹家农场还是林家农场,权属都是林月的。在场的几个人相互看看,这是林月的地,就像林月生的孩子,为孩子取名,不关别人的事。大家都点头表示赞同。林家农场这名字就算定下来了。
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好了,焦永根与老袁头刚接上头,有很多事情需要具体研究,就留了下来,林月带着管家和陶学奎,米康氏等人一起回家。
轿子走到火锅底料厂大门前,林月就听见一阵乌泱泱的喧哗声,撩起轿帘一看,只见火锅底料厂大门外聚集着一大群乞丐,这些乞丐都衣着褴褛,但每人手里都拿着壮似一个模子生产出来的那种两尺长的绿色木棍,有人在高声谩骂,骂的什么?听不清楚。有人在唱歌,唱的什么?也听不清楚,有人在笑,为什么笑?不知道!有人用手里的木棍敲打着大门外的门板,将门板打得咵咵直响,有人在大门外席地而坐,漫不经心的捉着衣服上的虱子,还有的....。
火锅底料厂是林月的,有乞丐围堵厂子,焦永根没在厂里,他留在林家农场正与老袁头说事,底料厂的事还得林月自己想办法解决。林月喊一声,停轿。
轿夫停下脚步,将轿子稳稳当当放在地上,轿子停了,但因为情况不明,林月仍然坐在轿里没出来。管家站在轿窗外,对林月悄悄的说,看来是火锅底料厂惹着这些乞丐了。正说着,只听有人吹了一声口哨,乞丐们全都用力将大门推开,一窝蜂涌进厂里。很快,厂外的人听见了厂里的喧闹声,仍然是有人在高声叱骂,有人在悠闲的高声唱歌,还有人在大叫...,林月对管家说,你进去看看。
管家应一声就向厂里走去。
林月听着厂区里的喧闹声,脑海里浮现出她日常看见的那些有关乞丐的场景。街面上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乞丐在大街上乞讨,他们都知道,一般老百姓家里没有什么油水,大不了讨一口饭吃而已,有钱有势的人家他们也不敢招惹,乞丐的眼睛都是盯着商铺和中等人家的,特别是那些商铺。
一次,林月拉着儿子的手,在一家卖文具的店里为儿子买笔,正在挑选的时候,门外走进两个乞丐,其中一只手里拿着一个小乌龟,乌龟的头紧紧缩在龟壳里,乞丐进门,将乌龟头对着店里,大声念着数来宝,乌龟上门来,掌柜大发财,金银元宝一齐来,掌柜发财我沾光,你吃肉来我喝汤.....,念完就站在门口等着拿钱,如果掌柜的犹豫或动作慢了一些,乞丐就会不耐烦的唱起歌来,唱的什么内容,林月一句都没有听懂,文具店一个伙计,赶紧从柜子里拿出几个铜板,用手高举着来到乞丐面前,嘴里假装高兴的说着,借你们的吉言,谢谢你们的恭贺,发财发财之类的话,然后将铜板恭恭敬敬送到他们手里,两个乞丐不再唱,拿了铜板转身就走开。
林月走出文具店,看着离去的两个乞丐背影,问跟着的米康氏,如果伙计不给钱,他们会怎样?
米康氏说,如果伙计不给钱,他们也不会打闹,一般情况是当天不找茬,但隔天又会来,你如果还不给钱,转过天来,就会有一大帮乞丐堵在你家商铺门前,他们仍然不打不闹,只是在大门前唱着坐着躺着,还有的会在店铺门前拉屎撒尿,顾客一看店铺门前这种情况,都不敢进店买东西,反正就是让你生意做不成。
林月皱紧眉头,官府不管?
米康氏说,没有哪个店铺会将这样的事告官,再说,乞丐没打没闹,你怎么告?
林月点头,也是哈,遇到这样的事,只能说倒了八辈子血霉,面对这些乞丐,就算你理直,但气也没法壮,让你无比委屈却又无从争辩,哪怕大家都知道你是君子,这种时候,你却会被人说成是吝啬刻薄的小人。
林月遐想着,我遇到这样的事该怎么办?大概率就是手捂着气得要爆炸的心口,用手指着乞丐,“你、你你....”,然后口吐鲜血,一口气上不来,就此晕厥过去吧。
林月轻轻叹口气,任何年代都有人用玩阴的手段整人,整得你倾家荡产都找不到还击的理由。
林月问,那该怎么办呢?
米康氏说,没办法,店铺要营业就必须找人平息此事,这种时候,花很多钱都不一定能解决问题。
林月看着坐在街头的一伙乞丐,这些乞丐房无一间,地无一顷,吃了上顿没下顿,连生存的希望都很渺茫,谁还会顾及礼义廉耻,虽然为富者有不仁的,但穷凶必定极恶,这是很现实的问题。对穷凶极恶的人,打不赢惹不起就只能离他们远远的。
林月想与乞丐离得远远的,但你不去惹他,他们却要来惹你,林月没想到火锅底料厂今天会惹到乞丐。
管家胡智德刚进厂区不久,林月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女孩,这个小女孩不是偷马大嫂煎饼,被马大嫂追打的那个小女孩吗?只见小女孩一个人从厂里出来,一屁股坐在厂门外的石头上。看见小女孩,林月就想起小女孩的父亲,头上有块疤痕的男人,男人不是向米康氏行过揖礼吗?米康氏眼眶不是红了吗?林月笃定,米康氏与小女孩的爹认识。
林月问米康氏,门前坐着的那个小女孩你认识吗?
米康氏的眼睛正在盯着厂区左边的那道门看,从那道门里走出来几个人。米康氏正在辨认那是些什么人。听见林月问她话,赶紧看向大门前的小女孩,嘴里轻轻惊叫一声,康巧儿?林月见她叫出了小女孩的名字,又问,你认识小女孩的爹?米康氏赶紧点头,他爹叫康巴子,我认识。
林月对米康氏说,既然小女孩在,她爹应该也在,你到厂区去,找找小女孩的爹,问问什么情况,如果有可能,希望他们能放过底料厂,事成后我会感谢他的。
米康氏赶紧应一声,来到大门前,叫了小女孩一声,一把拉住小女孩的手就走进了大门里。
不一会儿,乞丐三三两两从厂区里走了出来,出了厂门就四下分散开,有的向西有的往东各自走了。管家也从厂区走出来,一个乞丐拿出一张巴掌大的红纸,将红纸贴在大门外面的墙上,管家凑过去看了,来到林月轿前,悄悄对林月说,贴红纸就是贴“罩门”,罩门上写的是“一众兄弟不得滋扰”。
管家松口气,这事看来就算过去了。
米康氏也从厂区出来,她身边跟着头上有疤痕的男人和小女孩,到了大门外,男人向米康氏一揖,向林月停着的轿子看看,顾自大步流星走了。小女孩趿拉着那双破鞋,一路小跑追着她爹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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