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福临全身披挂,骑在白马上,手里握着两把寒光闪闪的钺,威风凛凛,玉树临风,那架势,更增添了福临白马王子般的气场。
毛文龙被五花大绑得像个粽子,被清军从押解的船上拖拽到海滩。
福临一见到毛文龙,想起四哥叶布苏被严重毁容的惨状,就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福临在父皇和百官面前发誓要活捉毛文龙的,结果自己没捉到毛文龙,毛文龙却被岳托活捉了,这不是抢我福临的功绩吗?我回去怎么向父皇交代?怎么向林月交代?
想起林月,就想起林月说的话,你如果没有机会活捉毛文龙,就是创造机会也要活捉毛文龙。
福临顿时就来了精神,只见他威风凛凛立在马上,用一把钺指着毛文龙,大喝一声,放了!
岳托和所有将士们都惊呆了,福副将要将毛文龙放了?这是什么意思?
比岳托和将士们更惊诧的是毛文龙,我这个被黄台吉恨不得千刀万剐的罪犯,那个骑在白马上的将军是什么人?他居然敢说将我放了?
毛文龙抬头惊异的看着福临,他不认识福临,但看着福临毫不畏惧,威风凛凛的样子,他就断定,这个骑马的人一定比岳托更厉害。
福临见没人执行他的命令,就暴怒的挥起手中的钺,向距他最近的兵士一阵乱劈柴,被钺劈中的兵士只能四下躲避,抱头哀嚎。
福临指着岳托大叫,你是副将,我也是副将,我还是监国皇子,你为何不服从我的命令?两人虽然都是副将,但福临的名字是排在岳托前面的,还有,福临是皇子,岳托只是皇亲。虽然如此对比不符合战场规矩,但在特殊情况下,不是规矩的规矩也会成为规矩。
岳托见福临暴怒,虽然懵逼,但也不得不想,福临是监国皇子,他莫不是得了皇上密旨要求放了毛文龙?再说,现在是在铁山,不是在皮岛,毛文龙已经是瓮中之鳖,放了毛文龙,谅他也跑不到哪里去。
岳托只得下令将毛文龙放了。
军士们解开捆绑在毛文龙身上的绳索,毛文龙却不敢动弹,这是什么情况?我和骑在白马上的将军无亲无故,他为什么要放我?莫不是他要在我转身以后,从背后乱钺劈死我?毛文龙现在已经没有半点挣扎和还手之力,他只是一条案板上的鱼,瓮中的鳖,毛文龙眨眨眼睛,要弄死我,何必多此一举,用如此奇特阴毒的手段?
毛文龙还没醒过神来,就听白马上的将军大喝一声,滚!
毛文龙这才悻悻然朝前走,兵士们自然而然为毛文龙让开一条道,那场景像夹道欢送的样子,眼睁睁看着这个他们用几百条生命和流了无尽鲜血才抓来的毛文龙跌跌撞撞走出军营。
毛文龙试探着一步三回头,小心翼翼走了一段路,背后并没有嗖的一声响用箭将他射死,也没听见手握两把钺的那人追上前来用钺将他劈死,走出清军军营,来到空旷的海滩上,毛文龙四下看看,自己距军营越来越远,脚步不由得就越走越快,终于脱离了清军视线,毛文龙的心这才激动起来,原来自己真的被那个骑白马的将军放生了!
虽然他依然不明白那个将军为什么要放他,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逃命要紧。
毛文龙加快脚步,后来就撒丫子狂奔,他恨不得自己长出翅膀飞到天上去。
跑了一段路,毛文龙气喘吁吁,实在跑不动了,正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猛然听见身后传来一片喊杀声,毛文龙惊恐的回头一看,只见那个骑白马的将军手握两把钺,正在向自己飞驰而来,那气势犹如“今日有钺在手,何时缚住苍龙”的豪迈。
将军身后跟着千军万马的将士,这些将士大声呐喊着活捉毛文龙的口号,海滩上顿时黄尘滚滚,海风猎猎,旌旗招展,刀枪剑戟闪着寒光,毛文龙吓懵了,这是什么意思?他下意识连滚带爬向前飞跑,骑马的将军跑到他面前,将士们将毛文龙团团围住,岳托也瞪圆双眼,懵逼的看着福临。
福临使的兵器是短柄钺,钺太短,骑在马上不好操作,就跳下马来,两眼瞪着毛文龙,大喝一声,呔!看你往哪里跑!
毛文龙停下脚步,惊恐的瞪着跳下马的将军,只见他挥舞着手里的两把钺,却并不急着处置毛文龙,而是顾自在毛文龙面前开始比划,福临比划舞钺的动作很猛,就像他出征却不能上战场一样,被积压在心里的愤怒太久,现在正是发泄愤怒的最好时机。
将士们一看福副将比划舞钺了,全都呼啦啦闪开,很多将士是见过福临舞钺的,福临舞起钺来眼里不看人,那钺也是不认人的,谁碰上谁倒霉。现在的场面就成了毛文龙和福临被上千将士围在中间,福临手握两把钺,独自在毛文龙面前挥舞,这场面像什么?像极了林月前世见过的街头卖艺耍猴场景。
只见福临挥舞着钺,在毛文龙面前上下左右飞舞,跳山崩钺,旋风双钺,虎式炫钺.....,几套钺法招式连环比划一遍,毛文龙直感天罡地煞,无相无形,魂飞魄散般的呼呼声在耳边响起,两道寒光在身前身后乱飞,毛文龙愣在原地,被眼前的场景整得大脑一片空白,啥情况?既不敢躲闪,更不知道骑白马将军在他面前舞钺何意,猛然感觉自己的左耳一阵刺痛,地上掉下一团血糊糊的东西,毛文龙下意识用手将左耳一摸,原来是锋利的钺刃挥舞到自己面前,自己没有躲避,左耳被福临齐刷刷割了下去。
毛文龙捂着汩汩流血的左耳,福临却用钺指着毛文龙,大声而威武的对将士们命令,活捉毛文龙!拿下!
将士们一拥而上,一把揪住毛文龙,将他掀翻在地,再次用绳索将他捆了起来。毛文龙杀猪般的嚎叫在海滩上空响起。
福临手握闪着寒光的钺,对毛文龙大喝一声,毛贼!看你往哪里跑?我终于抓住你了。
毛文龙一听这话不对呀!怎么说终于抓住我了呢!我不是早就被你们抓住了的吗?
忽而恍然大悟,原来这个骑白马的将军为了亲自抓他,居然导演了一出猫戏老鼠的游戏。
毛文龙怒不可遏,你要再次抓我,来两个士兵就可以了,哪里需要千军万马抓我一个赤手空拳的人呢?拿我毛文龙当猴耍呢!欺人太甚呀!
岳托一听福临这话,也恍然大悟,福临放了毛文龙再抓毛文龙,原来要证明毛文龙是被他抓住的?这分明是福临在抢我的功呀!岳托顿时就气得七窍生烟,欺人太甚呀!
福临不管毛文龙和岳托怎么想的,翻身上马,押解着毛文龙得胜而归。
几百个俘虏站在海滩上等待岳托的处置,看着眼前发生的事,个个都瞪大眼睛不知所以,眼看着毛将军被放生了,眼看着毛将军又被抓了回来,这是什么戏码?谁都没有经历过,只能瞪眼看着。
福临雄赳赳骑在马上,得胜而归,冷眼看着聚集在海滩上的俘虏,突然又想起林月说的,你一定要多多杀敌立功。
现在皮岛收回,打朝鲜的仗就宣告结束,虽然活捉了毛文龙,但福临自始至终没上过战场,没在战场上杀敌立功,在自己的功劳簿上,除了抓住毛文龙,其他敌人的毛一根都没抓着,正在焦躁,突然又想起林月说的那句话,不是只有上战场才能杀敌,要杀敌哪里都能杀!
福临脑洞大开,翻身下马,双手挥舞着明晃晃的两把钺,几步冲进俘虏堆里,对准距他最近的一个俘虏砍去,俘虏大叫一声,捂着头倒在地上,死了。
福临又向身边第二个俘虏砍去,一砍就砍中俘虏的肚子,倒霉的俘虏捂着肚子哇哇大叫,肚子破了,肠肝肚肺从肚子里流出来。
俘虏们顿时炸了锅,就像鱼群遇到了鲨鱼,纷纷四下逃窜。他们没有思想准备,原本以为投降当了俘虏缴了械,虽然要杀要剐听天由命,但突然遭遇如此袭击,却都本能的拼命躲避。
福临见敌人躲避,他就挥舞着手里的钺,嘴里呐喊着,在俘虏堆里乱砍乱劈,俘虏们被清军围着,哪里跑得出去,福临就左一下右一下,砍瓜切菜,一砍一个准,手起刀落,白钺进红钺出。谁距福临最近,谁就挨砍,砍中要害的,当场毙命,没砍中要害的,倒在地上哀嚎。
岳托赶紧命令将士们将俘虏与福临隔开,但福临杀敌心切,越砍越猛,将士们既怕福临胡乱挥舞的钺伤了自己,不敢太靠近福临,又怕混乱中伤了福临,场面就一片混乱,清军保护着俘虏,福临却在俘虏堆里冲锋陷阵!将士们怎么阻拦得了福临杀敌?
福临不仅挥舞着手中的两把钺乱砍乱劈,还对腿脚慢的俘虏吐口水。
场面越来越乱,无法收拾,岳托愣怔了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他不敢下令将士们将福临抓住,只能自己冲上前去阻拦,岳托手握一把长刀,大叫,他们是俘虏,缴枪不杀的,你岂能虐杀俘虏?杀降不详!你知道吗?
福临杀敌正杀得兴起,怎么能停得下来,见岳托挥舞着长刀横在面前阻拦他杀敌,就非常恼怒,谁敢阻拦我杀敌立功?不管三七四十一,就挥舞着钺向岳托劈去,情急中,岳托挥舞着长刀一挡,只听当的一声响,福临只感到握钺的那只手虎口一麻,那钺就脱手飞到福临头上,落下来的时候,不偏不倚对准福临的左手臂劈了下来,好在福临穿着铠甲,但那铠甲是牛皮的,被锋利的钺刃劈破,伤着了福临的胳臂,顿时血流如注。
福临眼看着鲜血从手臂上滴流下来,吓得一把丢下另外一把钺,捂着胳臂就瞪眼看着岳托,你敢打我?
岳托也傻眼了,没想到,福临的钺这么不经挡,随便一挡,那钺就被挡飞了?不管福临手臂的伤是那把钺掉下来所致,还是自己的刀不小心碰到,反正福临都是受伤,自己与福临交手,不管什么原因,战场上,自家人与自己人打架都是乌龙,都属内讧,何况与皇子交手,战场上自家人与皇子交手,还致皇子受伤,就有谋杀皇子嫌疑!
岳托正在傻眼,猛然见福临捡起地上的那把钺,举钺向他砍来,岳托不敢再阻拦福临,丢下手里的长刀就跑。
福临一看岳托跑了,更加气恼,嘴里大骂,你敢谋杀皇子!你敢阻拦我活捉毛文龙?你敢阻拦我杀敌,你还敢跑!你给我站住!
岳托哪里敢站住,那个一根筋的福临抓住他是不顾及什么法律军纪的,分分钟会要了他的命。
就这样,岳托副将在前面仓皇逃命,福临副将在后面边骂边追,现场的清军和毛文龙都看得目瞪口呆。
福临哪里跑得过岳托,一闪,岳托就跑没影了,还是几个军医冲上去,连劝带拽的将福临拖进军营给他包扎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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