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帮少夫人着装,准备给老爷夫人请安了。”何嬷嬷又交代叶儿,说完便转身走出了门。
燕蝶舞心中一直有疑问,此时屋内只剩下她和叶儿两人,正是发问的最好时机。
“叶儿,你刚才说前六个新娘,都在嫁入杜家第一天就死了?难道少爷都未尽到保护自己娘子的责任吗?”
叶儿四下望了望,确定何嬷嬷不会再出现后才敢再开口:“少爷啊!他病的都无法下床拜堂了,怎么可能保护他的新娘呢?老实说,嫁进杜家的姑娘都蛮凄惨的,所以我觉得少酥肉真有勇气。”
“少爷---病的下不了床?”燕蝶舞皱着眉。
“是啊,像少爷那种身体,实在不适合娶妻子,那智慧令姑娘守活寡守一辈子,但老爷和夫人却坚信只有娶媳妇来为杜家冲喜,才能令少爷的病好转,所以在死了六个新娘之后,仍执意要再娶媳妇进杜家门,这真是害人啊!”叶儿口无遮拦的说道。
燕蝶舞顿了顿说道:“如果---少爷没病呢?他可以下床了呢?”
叶儿愣了愣,随即大笑起来:“少夫人,如果您见过少爷,您就不会说这种话了,我还怀疑少爷那种身子,怎么活的到二十二岁生日呢!”
这下,燕蝶舞几乎可以肯定,昨夜那个杜怀仁肯定是假冒的了。
“不过,或许少夫人可以成为第一个看见少爷的杜家新娘。”叶儿笑着扶起燕蝶舞走出门。
昨夜那个不似凡人的男子,究竟是谁呢?燕蝶舞疑惑的想着。才走出门,就看见成全的家仆站成两排,莫不惊异的望着跟在何嬷嬷身后的她,仿佛她还能活着见到日光,是种奇迹呢!
何嬷嬷带着燕蝶舞走进了丽兰园,那儿仆人川流不息的忙碌着。
“怎么大家都走来走去的,在忙什么呢?”燕蝶舞好奇的问。
叶儿笑着说:“因为少夫人没死,所以老爷特地要奴仆门放鞭炮庆祝,这表示霉神已经走出杜家庄了,而且夫人在直到少夫人您没事后,昨天还需人抚着下床的,今天却精神奕奕的自个儿下床了呢!这全是好兆头啊!”
燕蝶舞听了差点没跌倒,“想不到我没死,意义竟如此重大?”
何嬷嬷领燕蝶舞踏入大厅后,燕蝶舞这才看清楚了杜老爷和杜夫人的面貌,那真是对外貌非常完美的夫妻!年岁虽已至中年,仍风韵犹存。
难怪袁一凡说,杜老爷年轻时十分风流了,他有钱有势,再加上一副好相貌,莫怪令女人倾心,而杜老爷的长相---燕蝶舞暗暗吃惊着,昨夜那自称杜怀仁的男子,绝对是出自这男人的遗传,因为两人的外貌非常的相似!
何嬷嬷端在手中的茶盘,久久不见燕蝶舞端去,不禁有些责备的说道:“少夫人,该给姥爷夫人奉茶了。”
燕蝶舞这才如大梦清醒,忙端过茶盘往杜老爷夫人走去。
“老爷,夫人,请用茶。”
杜夫人江映月微笑着接过茶,“蝶舞,别生疏,叫爹和娘就行了,虽然你的出生低,可咱们不介意的,只有你才当得起杜家的媳妇,见你没事,我真是太高兴了---”
杜夫人说着,不禁流着眼泪,杜老爷忙着安慰道:“这是喜事,别哭了,你瞧蝶舞虽瘦了点,但看来非薄命相,肯定能与怀仁白头偕老的。”
“都怪你,你那些风流糊涂账,全算到咱们儿子身上来了,才短短两年,就死了六个新娘子,这不正是应验了吕慧心当初所说的话吗?要你绝子绝孙---”杜夫人哭着埋怨道。
吕慧心?是谁?突然出现的名字,令燕蝶舞吃惊。是杜澈的风流情帐吗?
“你说道哪儿去了?那恶婆娘不过赌气说说,你倒全当真了。”
“都死了六个新娘子了,怎不当真呢!”杜夫人伤心的说道。
杜澈站起身,不顾礼节的转身就进房去,他嘴上虽不信吕慧心那恶毒的诅咒,但在连续两年内,死了六个新进门的媳妇后,他也不得不信了。
风流了这许多年,终遇恶报,这叫杜澈怎么鞥不收敛呢?这一年多来,他已不占女色,甚至引以为戒了。
燕蝶舞静默着,此时杜夫人忙拭去了眼泪说道:“蝶舞,你刚刚入门就让你看笑话了---”
燕蝶舞摇了摇头,似了解杜夫人因丈夫风流而造成的悲哀:“夫人,您言重了---”
杜夫人执起燕蝶舞的手,将周中的玉环戴进来燕蝶舞粗糙的手腕中,杜夫人怜惜的望着她,“这手镯,是杜老夫人死前传给我的,只传杜家长媳,可杜家皆是一脉单传啊。现在就交给你了,你可得---平平安安的活下去。”说着杜夫人又泪如雨下。
燕蝶舞本摇着头要拒绝的,但见杜夫人如此疼惜她,竟令她一时心软,将手镯戴上了手,都忘了自己不是真心来嫁她儿子的。
“夫人---我---”
“你还是不肯叫我一声娘吗?我知道,怀仁体弱多病,会令你守一辈子活寡,你或许不是情愿来嫁给他的,不过你放心好了,杜家绝对不会亏待你的---”杜夫人伤心的说。
“娘,您别哭,我不是嫌弃怀仁,我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低下,所以不敢称您为娘呀!”燕蝶舞心急的解释着。
杜夫人这才破滴为笑。
“你叫我娘了,我好高兴,孩子,身份不能代表什么的,重药的是人心。”杜夫人语重心长的说道。
见杜夫人如此和善,不禁令燕蝶舞想起自己的亲娘,像杜夫人这么好的一个女子,怎有人会如此伤害她呢?她一定得找出杀害那六个新娘的凶手,不让杜夫人再伤心了。
“娘,您大病初愈,再进房歇会儿吧。”燕蝶舞体贴的挽起杜夫人。
杜夫人感动的微笑着,“好久---没人这样关心我了呀!”
这语中有着多少哀凄啊!杜澈想来绝不是位好丈夫,燕蝶舞心疼的望着付夫人,此时,竟在门边瞥见了个清丽的人儿,她有一双黑幽幽的大眼睛,正偷瞧着他她们呢!
“那是---?”燕蝶舞望向那个小姑娘,她发现她们朝她望来,连忙快步的跑开了。
“那是怀笙,怀仁的异母妹妹。”杜夫人叹息的说。
“异母妹妹?”那个就是咒死杜怀仁新娘的大小姐吗?怎么看来忧忧郁郁的呢?之前她还以为大小姐是杜夫人的女儿呢?原来竟是杜澈在外风流的成果。
“老爷---在外风流就不小心留个孩子在外头了,是我要何嬷嬷将她接回来住的,但想不到她---竟诅咒怀仁的新娘不得善终,太令我失望了。”杜夫人心痛的说。
“娘,您别再伤心了。”燕蝶舞愈来愈觉得事情复杂了。
“你也歇息吧,李嬷嬷会伺候我的。”杜夫人叹息的由她的贴身仆人李嬷嬷扶进房去。
燕蝶舞于是踱步出了丽兰园,竟意外的发现,原本对她讥笑有加的奴仆们,此时皆恭敬的对她行礼,叫声少夫人,有别于之前的不理不睬。就连何嬷嬷也不敢再露出睥睨的眼神了,这是怎么回事?
心一转,燕蝶舞知道这全是因为她手上的翠玉镯,这翠玉镯说明了她在杜家的身份地位,敢情是杜夫人怕吓人对她这低出身的少酥肉不敬,故在见面之时,忙把玉镯戴到她的手上。杜夫人心思之细腻,真叫人感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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