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南枝苦思不得,也不好在赵烨面前露出异样,只得点头答应下。
她不着痕迹的提起赵怀玉:“既是要去赴宴和解,也该带着玉姐儿。不如就放在明日吧,让玉姐儿出来,去过相府后回来再禁足便是。”
赵烨一听有理,“听夫人的。”
他自觉解决了一桩大事很是得意,有心想在程南枝面前多炫耀几句解了这段时日来的燥郁,便起了要留宿的念头。
还未说出,程南枝从他的心声里先得知了,当即找借口送他走。
她已经连做面子都懒得,赵烨再傻都听得出敷衍,几次三番被推诿,不由得沉了脸。
“夫人这是何意?如今夫人对为夫不似从前,莫不是移心了他人?再说为夫想在哪儿留宿就在哪儿。”
他看着似比从前明艳动人的程南枝,喉头一动,涌出些念想来。
当年他能暂且放下心上人点头应了这桩婚事,就是因为程南枝长的还不错,娶了便娶了。
成亲后他也曾食髓知味过一段时日,如今许久不碰,还真有点想了。
平心而论,有这么个美人在跟前,哪个男人能忍住?
程南枝恶寒,强忍着道:“夫君你这是哪儿的话?妾身确实忙碌。明日就要去相府了,难道妾身不该准备一番吗?这几日妾身也确实身子不适,怎么落得夫君口中,就成了妾身移心?若夫君当真如此想妾身,不如和离了算了!”
她掩面作伤心状,演戏来的炉火纯青。
赵烨果也打消了疑虑,忙哄了几句作保无心之失,程南枝才“作罢”,装作使小性子的样子推赵烨走。
赵烨现下也放不下面子再提留宿,只能顺着离开。
然而,越是得不到,越是想念。
出观棠院的路上,赵烨想着从前那些亲近的画面,越有些不是滋味儿起来,一身的燥气。
他不知,他哪怕走了,心声却还是能叫程南枝听见。
程南枝霎时间脸都有点绿了,叫青黛几人准备热水,用皂角足足洗了三遍,才觉得好受点。
她得加快进展。
掏空赵府后立马和离。
在床上躺下时程南枝心想。
转念想到左相,程南枝又有心起来。
左相能走到如今的位置,绝非等闲之辈。
更别提霍家是上京的名门望族,他还有个作皇后的妹妹,又深得圣上信任。梦中如若不是一朝宫变,霍家绝对更如日中天。
左相要是站队了三皇子,三皇子岂不是如虎添翼,更难扳倒。
想到这儿,程南枝就连睡去也心事重重的。
同样心事重重的还有在上京另一边客栈里住着的文乘南。
到现在,文乘南还是不信宋砚澜会落榜。
想来想去,文乘南最终只想的出一个可能:“这次春闱绝对有问题!凭你的本事竟中不了榜,定是有人舞弊替了你。”
彼时他就在宋砚澜房中,拉着宋砚澜,非要他说出春闱时所作文章,要看看他到底哪儿出了问题,可是怎么想都挑不出问题。
宋砚澜微惊,忙道:“前辈,这种话不能乱说,若叫有心人听去,您会有大麻烦的!再说科考乃是北齐重事,无数官员日盯夜防,又有严律苛法规束,怎么会有人敢舞弊呢。”
文乘南轻叹:“小宋啊,你把那些官员们想的太好了,殊不知,贪污之人多如蚂蚁难绝。而真正清臣,千里都难挑一。”
这也是他当初为何明明有机遇可入仕,却坚定拒绝的原因。
官场实在混浊,他不愿入其中,怕久居失本心,更不想面对独善其身时随之带来的烦忧。还不如守着那些孤本来的轻松自在。
宋砚澜却对他的话不以为然。
他自小读的就是圣贤书,科考考的也是那些圣贤书,能从这样的科考出来的官员,怎会像前辈说的那样呢?
“前辈,晚辈明白您是为晚辈好。但事已至此,便这样吧,晚辈等下次再来过便是。倒是您,您别再费时间在晚辈身上了。听您的仆人说,书院那边有要事劝您,您明日便启程回去吧。”他劝道。
文乘南不愿就这样留下他离开,摆摆手让他不必再说,叫他歇下,给他吹灭了蜡烛,唉声叹气出去。
宋砚澜有些愧疚,是他辜负了文前辈的期望。
这叫宋砚澜好半晌都没能睡着,汉罕见的无措迷茫起来,怔然望了天花板许久。
就在这时,忽然噗的一声轻响,宋砚澜随即闻到了股异香,叫他瞬间就头昏脑袋,浑身无力。
有了上次被殃及挨刀的经验,宋砚澜登时警惕起来,立马大喊:“来人啊!!”
不成想,他这一喊,外面的人直接踹开房门冲进来了!
宋砚澜昏沉的余光中,瞥见三人!
手里什么东西闪着寒光,竟又是刀!
难道是和上次一样的人,那些人还是查到他这儿,以为他知道什么,来灭口??
宋砚澜更大声的喊,用力拧了把自己让自己清醒。
长刀瞬间袭来当头劈下,宋砚澜用尽最后力气把枕头扔出去挡,趁机滚下床铺想跑,反被后来的人踹了一脚,刀尖错开却刺穿了他的大腿!
宋砚澜疼出满头大汗,然生死一线顾不得伤,拼尽全力保持清醒往前跑去。
可受伤又中药的他到底不如这三个练家子,他们发了狠的一同劈刀,竟是要将他生生砍死!
千钧一发之际,门口响起怒喝。
“住手!”
是去而复返的文乘南!
文乘南放心不下宋砚澜,怕他睡中翻身会压到背上的伤,想折回来看看他,没想到会碰见这一幕!
他抓住门口的摆件就砸了过去。
那三人有两人急忙躲开,另一人还是将刀劈了下去,但宋砚澜已因他们愣神的工夫得了时机往前爬去,那一刀便没有落在要害处,只落在了他大腿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外面森冷月光落进来,文乘南瞧见眼都红了,竟冲进来要和他们拼命。
宋砚澜慌张道:“前辈您快走!您不是他们的对手!”
“不行,我哪儿丢下你一个人,我就算走了去搬救兵,你也被他们砍死了!”文乘南边大喊救命试图吸引来客栈其他人,边冲过去。
可是奇怪的很,今夜的客栈格外寂静,仿佛只他们这儿有人。
那杀手也没放过文乘南,其中一个凶狠的瞪着文乘南,直接冲上去将文乘南一脚踹翻,撞断了长架!
文乘南当场吐出一口血。
那人举起手中的刀直冲他脖颈。
另外两人也要一刀结果了宋砚澜。
宋砚澜顾不上自己了,瞥见文乘南处境,目眦欲裂的大喊:“前辈!放过他,你们要杀的是我,别伤害他——”
电光火石之间,外面掠进来一道人影,瞬息间就到了文乘南跟前,攥住那人落下的刀,用力一折。
那人疼的尖叫,松开了刀柄。
来人一把接过,反手一个刀花抹了杀手的脖颈,又用力掷向要捅穿宋砚澜心脏的杀手。
速度之快,一刀穿心!
那人瞪大双眼,滞了几瞬,轰然倒地!
另一人一惊,刀都要砍进宋砚澜的腹部了,但因同伴的接连死亡,他生出畏惧来。
又察觉身后破空劲风袭来,他不得不放弃宋砚澜,转身抵挡。
却完全不是来人的对手!
三两招间就被取了性命!
宋砚澜虎口脱险,却完全没心思看来救他的人是谁,连滚带爬到文乘南身边,可是他已近极限,连扶起文乘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嘶哑的喊他。
“前辈?前辈!”
唰地一下,屋内亮起烛火。
宋砚澜眼前视线清明,看清楚文乘南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嘴角还有血迹流出,不知死活。
下一刻,有阴影覆住他。
宋砚澜浑然不觉的下意识抬头,露出猩红的双眼。
来人举着烛火怔了下 鬼使神差的解释道:“你不要太伤怀。”
“他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年迈身子不好,挨一下估计伤到了肺腑,这才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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