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烨闻言下意识的就想说不行。
程南枝要是住在西山别庄不回去了,这消息一传出去,对他的名声更加不利!
然而顶着在场那么多人的视线,赵烨却不好在这时候驳程南枝的话。
他只能应道:“好,夫人想住在这儿散散心,便住在这儿。不过夫人放心,你我夫妻一心,为夫又离不开你,此后日日都会来别庄看望你的。哪怕公务繁忙,也定做到!”
赵烨一往情深的望着程南枝。
“夫人,为夫一定会让你明白,为夫心里如今真的只有你,是对你一片真心的。”
程南枝却没应他这话,道:“那看来你没听清楚。我说,直到你答应我的第三个要求前,我都会住在这里。”
“那夫人你说,你还想要为夫做什么?”赵烨道。
程南枝盯着他,一字一句说:“你背信弃义,又薄心寡幸,致我多年真心于可笑之地!如今,你我夫妻情分就止于此了,今日所见所闻,也足够让我死心,我再不愿同你这样的人继续做夫妻!”
程南枝当着所有人的面,字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我的第三个要求就是——你我和离!”
赵烨听到前面时就皱眉,颇为不悦的看着程南枝,暗道程南枝实在不知好歹!
他堂堂七尺男儿,她的夫婿,都如此低声下气的丢脸了,她竟还不顺台阶下!
听到后面,赵烨猝然愣住,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你说什么?你要与我和离?!”
不仅他,周遭众人也尽数哗然,震惊的看着程南枝。
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女子主动提出和离!
叶如月猛地抬头看向程南枝,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过去数年,程南枝不是最在乎最爱赵烨了,怎么会想同赵烨和离呢??
以程南枝以前的形式作风,她要真那么接受不了今日的事,不是该闹起来了??
怎么就到要和离的地步了?
“这个绝对不行!!”赵老夫人第一个不同意,她一直盼望着能将程南枝的所有嫁妆拿到手。
程南枝的嫁妆那么多,一旦和离,起码能带走近半。
可那些本该都是赵家的!
这些时日来,赵家还损失了那么多,程南枝更不能在这时候走了!
赵老夫人斥责道:“程南枝,你就因为烨儿纳了月儿为妾,竟就要和离?荒谬!天下间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烨儿为你已守身如玉多年,如今只是因意外多了两个妾室怎么了?你怎可如此善妒又无理取闹?!”
“至于泽哥儿和玉姐儿,他们是赵家的血脉。你难以生育,便是烨儿再努力,你也不可能一定能给赵家留后,那你就是要害我赵家绝嗣!这般大过,我从来不计较,你更当心怀感激,视两个孩子如已出才是!如今怎么能说出和离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来?!”
旁边的几个族老也按耐不住了。
因为今日这么一桩丑事,就要闹到和离地步,他们赵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何况程南枝是高门贵女,给他们带来了不知多少好处,若是真和离离开,就凭赵烨如今的名声,还能再找到个能如程南枝般帮扶赵家贵女吗?
想到这儿,族老们连忙劝。
“赵程氏,婚姻乃是大事,岂能如你这般儿戏,一点小事就要大闹和离不得安宁?”
“烨哥儿也不是有意的,不论身边有谁、几个女子,他心里还是有你的,你们夫妇一体,那你又何必再计较呢?”
“对啊,你是正室,该大度贤良才是,否则日后谁家还敢娶你这个妒忌不容人二嫁妇?那你的一生就毁了啊!”
“你就听我们一句劝,好好的和烨哥儿过下去,安心在后宅相夫教子,与烨哥儿互相扶持,那你日后还是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的!”
赵烨从最初的震惊过后,听着这些话,幽幽的看着程南枝。
“我不同意和离,也绝不会和离!程南枝,你生死都是赵家的人,是我赵烨的夫人!”
赵烨不相信程南枝从前那般爱他成痴,如今竟舍得放弃他!
赵烨笃定,程南枝一定是吃醋,一时接受不了叶如月,才会用这种方式来威胁他!
赵烨在心里衡量了下程南枝和叶如月的分量,当即就有了决断,上前一步到程南枝面前,柔声道:“夫人,我承认今日的事是我不对,你要当真不想看到月儿,我就把他送到乡下庄子里!我也向你保证,我再也不会纳任何妾室,你就别跟我闹了,好不好?”
叶如月浑身一震,死死瞪着赵烨。
但赵烨一心在程南枝身上,半点没注意到她。
程南枝冷冷看着赵烨,须臾扯起嘴角:“闹?你当我是在跟你开玩笑?”
“赵烨,我程南枝父兄皆是镇守边境,声名赫赫的将军,我母亲还是前任前任太傅独女,从前也名满上京!”
“而我自己,虽自幼入京与家人分离,却也受教于安阳王妃膝下,金尊玉贵长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名从不逊色他人,往来更皆是高门贵胄!”
“若非我一朝眼瞎瞧上了你,你本是没有任何机会能够得上我!你三生有幸得了我的青睐,却不珍惜善待于我,那我收回舍弃你,有何不可?”
程南枝语气染上嘲意:“怎么,你赵烨难道实际是什么天黄贵胄吗?若不是,我又凭何要对你一届寒门出身,无情无义之人上赶着作践自己?你扪心自问如今的你又有哪点配得上我?!”
这一番话可谓是说的相当不留情面。
直叫赵烨和赵老夫人脸色铁青的难看,周围人目瞪口呆的望着程南枝。
赵烨还是不敢置信:“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不信,你怎么可能会想与我和离!”
程南枝嫌恶的退后一步拉开距离。
明明她不如赵烨这个男子高,大娘此时此刻,赵烨却有一种被她不屑俯视的感觉。
“你信不信,那是你的事。但今日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一定要与你和离。赵烨你最好答应顺利和离,别让这局面变成你不想看到的样子。”
赵烨终于不得不相信,程南枝说的是真心话。
“我不会和离的!”赵烨竟还有心思在人前装出情深模样,“我知夫人你今日所言都是气话,我不会当真!”
他还一副为程南枝考虑的模样。
“夫人,你就算是气我,也该顾惜点你自己啊!”
“北齐有律例,女子若主动坚持和离,会遭刑罚!夫人你身体本就病弱,那就要了你的命的!”
赵老夫人回神,也赶紧就此半威胁的劝说程南枝。
程南枝早就想到今日提和离不会顺利。
无妨,她今日本就没抱太大希望,只是想至少在人前同赵家决裂撇清关系。
他们便是不和离,对她也有好处。
等她从慈幼局回来,若还需要赵家,也能名正言顺的去查证。
但到那时,就是赵家求她和离的时候了!
程南枝拂袖转身,不想再看他们一眼。
“我意已决,你们答不答应,都不会影响我的决定。但既然说不通,你们就回去好好想吧!”
“青黛,莲若,送客!若是赵家的这几位不愿意走,便让庄内下人,请他们走!”
青黛和莲若早就等不及了,闻言立即应是,上前毫不客气的赶赵烨几人。
而程南枝转向了那些宾客,以她历经变故无法再操办为由宣布寿宴就此结束,聊表歉意后就送客,叫见兰带人去给他们引路。
宾客们面面相觑,识趣的一一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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