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外人在这儿听到这么一句毫不客气的话,恐怕是非常惊讶。
但唯一在场的程南枝没有,她同样盯着对面的负手而立的男人,眉眼间满是疑惑和不解。
她不明白,眼前的人怎么就成了南蜀太子!
明明不久前他们还见过,也聊过南蜀太子的事,但那时候对方没有一点身份另有异常的迹象!
程南枝想知道……他一直以来,都是在有意骗她吗?
他既然知道她是谁,那么他从一开始……其实是就已经知道了她是谁,在故意接近她,过往的那些都是骗局吗;!
这个念头才闪过,程南枝就见面前的男人突然掀起眼帘,始料未及的看向她。
他的眼神没有分给齐聿,只是定在程南枝身上,仿佛在斟酌着该如何开口,过了会儿才终于出声。
“没有骗你。”
“我是南蜀的太子不错,但也是……你在青州认识的,姬珣。”
这话一出,养心殿内似乎更加寂静,能听到不知是谁的心跳声。
程南枝无言的看着对方。
是的,姬珣!
从在宫宴上对方开口的那一刹那,她就从他熟悉的声音中辨认出来了,他竟然就是姬珣!!
这太突然了,程南枝那时完全反应不过来,后面发生的又一件比一件惊心动魄,叫程南枝到现在脑子都是嗡嗡响的。
可她还是想问……
“在青州认识你时,孤也不知你的身份。孤可以对天发誓,在青州初见时,绝无刻意靠近你利用你,若有假话,不得好死。”男人再度开口,轻飘飘的话却重若千钧,也叫程南枝惊讶极了,这正好应了她内心所想!
男人继续道:
“后来,孤才意外得知你的真实身份。那日戏楼中所言也皆是真心,分毫没有假意。”
他温柔的看着程南枝,最后说道:“不论是姬珣,还是南荣在州,都没有想过利用你,相识相遇都是偶然。”
程南枝怔然看着他他,方要开口,上面的齐聿忍不住了,他额角青筋直跳,语带微怒:“南蜀太子,是朕在问你!”
“难道孤没有回答陛下的疑问吗?”
南荣在州转头看向他。
齐聿冷笑,轻蔑又带讽意,道:“句句假话!朕怎么没有听说,南蜀太子竟还有第二个名字?你化名潜入北齐境内,单这一点,朕就足以向南蜀要个交代,问清楚南蜀到底是何居心!”
程南枝登时看向齐聿,“陛下,北齐和南蜀交好为重,不宜……”
“现在是朕同南蜀太子说话,这儿没有你插嘴的份!”
齐聿听她维护,心中更加生气。
程南枝皱眉。
南荣在州直接往前一步挡在程南枝面前,锐声说道:“孤未曾用化名。南荣在州是真名,姬珣同样是。珣字,是孤的生母临终前为孤取的名字,她姓姬。此事,便是孤的父皇也晓得,不过并未张扬。”
“你不知道很正常,若是你知道,孤才要怀疑北齐皇帝到底是何居心,有没有同南蜀私下来往吧?”
“你!”
齐聿眉心突突直跳。
“另外,北齐皇帝……哦,或许孤该称陛下一声姜宗?”南荣在州话音也染上讽意,“你能改头换姓,却不许旁人如此?到底是你一开始居心不良,还是别人这般,你心中清楚。”
“放肆!”齐聿怒而起身,“朕同她之间如何,轮不到你置喙!我们儿时相识时,你还不知道在哪儿,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南荣在州冷笑,“是吗,你又焉知自己不是一叶障目,没看到旁人比你更有缘分,你才是后来的那个。”
齐聿最不能听的就是这种话。
他同程南枝儿时便相识结缘,哪里是无关人等能非议质疑的?!
当即齐聿就忍耐不住了,猛地转身绕过桌子几步下来,手握成拳扬起挥向南荣在州。
南荣在州漠然看着,也不甘示弱,直迎而上,两人瞬间缠斗动手起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程南枝完全没来得及阻止。
见两人都是下了死手,并且互不相让,很快就都挂了彩,程南枝喝道:“住手,都停下!”
两人却打的更厉害了。
程南枝厉声道:“再打下去,我就走了,谁也别来烦我,我谁都不管也不要,再也别出现在我眼前!”
此话一出,两个男人生生停住,气势凛冽又藏着危险的锐意,看着对方皆面若寒冰。
但他们到底忍耐的收手退后。
程南枝头疼不已,道:“好歹在青州也认识又共患难过一段时日,你们就不能坐下好好聊吗?”
“好好聊?怎么聊?!”齐聿道,“他分明就是别有用心!不然,他为什么私下潜进北齐境内出现在青州?又为什么如今赴京要和亲,开口就是点你,还要用五座城池做聘礼?!”
“如此重的礼,难道你会相信他真的什么意思都没有,只是简单的图你一个人吗?!”
南荣在州冷不防道:“你又是什么意思?觉得南枝不配别人这般待之吗?没想到你竟然是怎么想南枝的。”
齐聿噌的扭头怒视:“我没有,你以为胡说八道污蔑我,就能掩盖你别有用心的事实吗?!”
“你既然没有,那你又为什么会怀疑孤以城池作聘礼是别有用心?孤真心求娶不行吗?”南荣在州不紧不慢的说,“姜宗,哦不,北齐皇帝齐聿,你竟然这么看不起南枝,难怪南枝拒绝了你,怎么都不愿意应你的求娶……”
“南荣在州!”
齐聿再次被激怒,挽起袖子就要再动手。
程南枝脑袋都要大了,立马几步上前横贯在他们中间。
南荣在州和齐聿二人本来都要下手了,一见她突然出现,脸色微变,立刻停下免得误伤到。
程南枝不给他们继续下去的机会:“言归正传!你们不要再论无关紧要的!”
程南枝转向南荣在州,“所以你到底为什么先前会去青州?先说清楚这点!”
闻言,齐聿勉强收手,冷哼着看南荣在州,火上浇油道:“某些人,装的无辜,说的好听,又如何?还不是掩饰不了别有用心的事实!”
南荣在州微眯起眼扫了下齐聿,转向程南枝时才柔和了些,他道:“我没有骗过你,那时所言句句属实,去青州是为了寻一个族人,但是没有找到,只能回去。秦有德等人死后,在那里的线索也确实断了。”
“可你不是南蜀太子,南蜀皇族的人怎么会在北齐境内?”程南枝不解。
南荣在州摇头:“不是南蜀皇室中人,而是我生母的族人。”
“我的生母,并非是南蜀中人,她生长在北齐。”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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