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濯拿出“飞花”“流水”,把刚才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崇吾观摩了那两块玉佩会儿,费解道,“玉是好玉,可怎么会要人的命。”
宋濯皱眉,“飞花”“流水”虽然是他宋家的东西,他之前也确实之前就知道他们会发光,但也都是些细微弱小,不仔细观察就会被忽略的光,像刚才那样大的光束,他也是第一次见。“之前也有不少人同时拿过这两块玉佩,但没一个像郡主刚才那样。”
“敢问神医,郡主她.....”他没敢把话全部说完,他怕听到不好的消息,可哪怕他没问完,事实也已发生。
崇吾紧拧着眉心,语气惆怅,“五脏六腑都废了,就是大罗神仙在世也没法救。收拾收拾,让她安心走吧,记得给长安传个信,山里那几个老匹夫都特别喜欢这小丫头,这次老夫出来还特意叮嘱了老夫一顿,让老夫给她瞧瞧弱症好没好点了,也不晓得知道后受不受的住,哎,”他烦躁的跺了跺脚,甩着袖子走到了一边,“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百草生灵丹。”跟崇吾难过的不能自已不同,宋濯一直在想办法,这一想就让他想到了春三月给聂红豆的百草生灵丹,“在下记得神医说过百草生灵丹就是死人都能被救回一口气,更何况郡主现在还未到那个地步。”
“没用的。”崇吾解释道,“百草生灵丹贵重是因为有萆荔仙草,而萆荔仙草主治解毒,所以你的小命能保住,但这丫头不一样,她是五脏具衰,还是在一夕之间,饶是要老夫对症下药,老夫都没法。”
“那我家郡主就要这样年纪轻轻没命了吗?”窝在一边一直期盼会出现奇迹的银秋在听到崇吾这句话后彻底崩溃,她捂着嘴飞扑到聂红豆床边,跪地,失声,痛哭......泪流满面。
她那样好的郡主,那样事事为别人考虑,对下宽容,对上孝顺的郡主,难道就要这样没了吗?眼泪啪嗒啪嗒从她眼角滑落,一滴又一滴的砸在了聂红豆的手背上。
“银秋?你趴在我床边上哭什么?是谁欺负你了吗?”聂红豆刚才做了个超级可怕的噩梦,梦里有一群看不见脸的人把她团团围住,他们还诅咒她,说她活不长了,这可把她吓的,抬手就暴揍了他们一顿。
“郡主?”哭的差点背过气的银秋盯着眼前这个说起话来中气比之前还要足的聂红豆,惊喜交集,“神医,神医,”她希冀的跑过去拉着崇吾的袖子,“郡主醒了,神医快来给郡主看看啊。”
“哎,老夫这就把,这就把。”聂红豆醒来,不止银秋高兴,崇吾也是十分开心,这下他终于不用担心回去后会被那几个老匹夫组合暴打了,他一个学医的怎么可能打的过那一帮当山匪的。
“这.......”一息,两息,三息,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一天,两天,三天,一连五天,崇吾每天都会到明月芦花给聂红豆把脉,从最初的半柱香一把,到后面的一个时辰,再到一天......
银秋看着崇吾越来越黑沉的脸色与两道眉毛间被挤得越来越深的沟,问道,“神医,我家郡主到底是怎么了?你这也把脉五天了,还不能断定吗?”
崇吾收回手,白了她一眼,“你行你来。”他走到一边,端起桌子上的水杯,一饮而尽,“你家郡主这脉奇怪的很,看似生机尽失,但偏偏又面色红润,中气十足。老夫学医几十年也从没见过这样的脉象。”
银秋听话听一半,她揪着崇吾说的那句“生机尽失”霎时泪眼汪汪,聂红豆看着好笑,哄道,“没听见神医说的后半句吗?你家郡主我面色红润,中气十足,根本就不是个早死的命。”
“呸呸呸。”银秋跺着脚,一副指责她不能说这么不吉利话的样子,聂红豆泯了泯唇,求助似的望向宋濯。
宋濯一开始也跟银秋一样对她的身体健康紧张的很,但在看到她能跑能跳,且一顿能吃两碗后就渐渐收了担忧。他接收着聂红豆求助的目光,浅浅一笑,“那日到底是在下误会了姑娘一场,姑娘虽当下出了气,但在下仍觉对不住姑娘,听闻这天水城有一拈花楼,楼中舞乐上佳,且还有一道西域美食,令人称赞。不知郡主今日可有兴致与在下一同前往?”
能出去,还有吃有玩,聂红豆一百个愿意,她猛点了点头,吩咐银秋帮她赶快收拾。
“那在下先去代马依风等候郡主。”宋濯淡淡说完就离开了明月芦花,崇吾一看没他什么事了,也甩着袖子出了屋。
一个时辰后,拈花楼
“桂殿兰宫,银屏金屋,这拈花楼倒是跟你说的一样,富丽堂皇,奢靡非常。这儿的菜也不错,酒也不错,哦,”目光上移,她指着一射之地摇铃晃玉使着各种绝技的舞姬,由衷夸道,“舞也不错。”
目光被一个自进门后就四处张望,好像在找什么的人吸引,聂红豆问,“那个人是不是你的侍卫?”
宋濯顺着她的指尖望去,“是沧怀,还请郡主在此稍坐片刻,在下去去就归。”
聂红豆摆手,“好的。”
宋濯走后,台上来个说书人,他言语诙谐,说的故事也新奇不落俗,聂红豆听得开心,抬手招来小厮,把刚才她吃的觉得好的菜又都点了一份。一旁的慕容白霜看了有点担心,“郡主点的那些我们好像吃不完。”
聂红豆夹起一个肉片塞到嘴里,“我知道,我那是给金秋银秋点的,宋濯这一回来咱们估计也就要回去了,正好带给她们。”
慕容白霜听了聂红豆的解释,眉目间一片了然,“郡主真是仁善。”
“不是我好,是...”她兀的想起六天前的晚上自己借着酒劲拔秃的那片花圃,尴尬的抿了抿唇,“哎呀,这菜还有这么多,白霜你也快多吃点,宋濯这一时半会儿估计也回不来,等他回来菜都凉透了,你快多吃点,别浪费哈~”
“来来来,吃块炙肉,这肉上也不知道撒的什么料,又香又麻,好吃的很。你快尝尝。”
在聂红豆的一筷子又一筷子下,慕容白霜面前的碗很快就堆成了“山丘”,她执着筷子,有点不知道该先吃哪个,“郡主,够了,真的够了,再夹就放不下了......”
聂红豆瞥了下她犯难的脸,没忍住“噗嗤”一笑,“好了,我不夹了,你快吃吧。”
宋濯果真跟聂红豆料想的那样过了好久才回来。
“怎么了这是?”嘴巴里的肉还没咀嚼透,聂红豆就看到了比走前还要凝重严肃几倍的宋濯。
“沧怀来禀,说我们离开后有人带兵闯了乌衣别院带走了神医,那人说神医被人状告谋杀。”
“崇吾?谋杀?”他虽然喜欢捉弄人,但心肯定是好的,不然也不能入药王山,“他杀的谁?又是被谁送去的衙门?”聂红豆压下心中焦急,迅速分析起这事来。崇吾是春三月请下山给宋濯治病的,于情于理,她都要查清楚这事。
宋濯看聂红豆着急,也没拐弯抹角,把自己刚从沧怀那听来的都说了出来,“昨日晚间,神医去了万客居喝酒,恰逢一男子对一姑娘出言不逊,神医就顺道帮了那姑娘一把。谁知今日丑时万客居的小厮就在后院的马厩中发现了那男子的尸首。
知道郡主担心神医,在下来前跟沧怀先去了趟县衙,因证据不足,神医暂时无虞。”
“那就好。”古装剧里经常会有那种把人打的半死,然后再问他招不招的画面,聂红豆原本还担心崇吾也会被打,听到他这么说后,悬着的一颗心算是沉了沉。
宋濯时刻注意着聂红豆的表情变化,见她舒眉,他不免也松了松紧绷着的那根弦,“临走前在下问了仵作,他们之所以会怀疑神医是凶手除却昨日神医曾与那男子发生过矛盾外,还因在那男子身上他们发现了两根银针。银针花纹特殊,一眼就能知道是神医之物。”
“姑娘,你的菜好了。”说话间,聂红豆特意给金银两秋点的菜就做好了,聂红豆朝小厮道了声谢,从他手中接过食盒,转身递交给慕容白霜,“我跟宋濯要先去趟万客居,这饭菜就有劳你带回乌衣别院了。”
慕容白霜拎着食盒,犹豫道,“我会武,郡主何不将我带着?”
聂红豆摇头婉拒,“起了命案,万客居现在肯定有县衙的人在看守,安全一事你不用担心。”
万客居在拈花楼与乌衣别院中间,慕容白霜算了算时间,她快点走的话应该来的及赶上。
聂红豆看慕容白霜不说话,以为是自己的理由说服了她,跟宋濯对视了一眼后就转身出了拈花楼。
万客居前果然像聂红豆料想的那样围了一堆人,只不过这些人不是因为昨夜的命案好奇而来,而是因为一个穿着素净,面容姣好的小姑娘,小姑娘十五六岁的年纪,寒冬腊月天,穿着透肤的薄纱广袖裙,还光着一双脚。
她跪在他们面前,不住的嚷嚷着自己才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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