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出事了,在这个节骨眼。
云华姑姑朝我看了一眼,要说的话似乎堵在喉咙口,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她这样,我大概能猜出她来这一趟的目的。
陆衍刚刚出现过,因着那个老妇人的事,对陆凝也多了许多迁就。
与之对应的,是他看见我,定然就想起了要我做的事。
如果他真喜爱妍妃,连带喜爱她生的儿子,那他可能就舍不得对陆凝也动手了。
云华姑姑估计就是来喊停计划的。
“什么事?”
萧牧野才发现她。
云华姑姑见了礼,又问了周拓一句:“出了什么事?”
“高姑娘被掳,生死不明。”
恰逢酒局散开,篝火旁三三两两的人朝这边走,周拓的话落进耳朵里,纷纷露出意外的表情。
“高家姑娘出事了?!”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跟在人群末尾的高白夷突然跑过来。
他想来端正素雅,冷冰冰的一副神情,此刻却显得急切:“辛夷怎么了?!”
周拓默了默,才道:“我家大人有东西落在府里,方才送来时,说高姑娘外出上香未归,高府大门多了支血箭。”
萧牧野问话直白的多:“死了?”
“谢司遥!”高白夷突然激动地攥住我的衣领,双瞳大睁:“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我被他箍的差点呛咳起来,一口气憋着。
但很快有一只手将高白夷推开,低叱:“你说什么胡话,你妹妹跟,谢司遥有什么关系。”
他说到我名字的时候还是顿了一下。
整个人高大的挡在我身前,是不容置喙的果断。
他确实不会怀疑到我头上来,但是云华姑姑——她也朝我看过来,平直的眼神里有几分打量。
我轻轻摇头:“不是我。”
我从没想过要对高辛夷下手。
如果我想下手,就不必让罗隽瞒着所有人跑一趟高府。
也不必冒着被陆凝也发觉的风险,去素咫见了高辛夷一面。
但我们的约定也不是这样——起码她不应该在这时候出事。
“不是你还有谁,难道不是你——”
“高大人,”我轻轻打断他的话:“有些话说出来是要承担后果的,你确定能承担得起吗,何况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高姑娘的下落。”
高白夷狠狠瞪着我。
此时高家来报信的人也终于到了,慌慌张张地一跪:“大人,不好了,姑娘出事了!”
“本官说过,这阵子姑娘出门都要派人跟着,不能有任何疏漏!她究竟是在哪里出的事?!”
下人被高白夷吓得瑟瑟发抖。
“手里的东西拿来。”我从萧牧野身后走出,朝他伸出手。
他手里攥着一块满是血迹的布料,想必就是那支血箭钉住的东西。
没等那下人递给我,高白夷已经一把抢过。
血迹斑斑的帕子,是高辛夷常用的那块,上头绣着的木兰已经被血染红,乍一看触目惊心。
上头用血写的字简洁明了。
生死由也。
陆凝也的也。
“劫匪是、是知道高姑娘的身份,知道太子殿下和高姑娘婚期迫近,所以才抓了高姑娘的??”
高白夷的手抖了抖。
我出声安慰:“若是如此,说明高姑娘此刻起码是安全的,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怎么计议!这若是她的血,这若是她的血.....”高白夷攥紧了帕子,冲着往陆凝也的营帐而去。
看样子若是高辛夷有什么意外,他真的会跟陆凝也拼命。
“大人万万不可冲动啊!”有高白夷的门下追着过去劝阻。
我同萧牧野和云华落后了几步。
跟周拓对视一眼,他很轻的摇了一下头。
他虽然知道陆衍给我这个任务,但我并未要他动手。
我一直跟他说的是时机成熟再动手,至于和高辛夷约定过的那些,周拓也是不知情的。
所以现在除了高辛夷自己,没人知道她究竟遇到了什么。
这封血书,难道就像表面所写,是冲着陆凝也来的吗?
达到将陆凝也拉下水的目的?
我出神着,没发现萧牧野就落在我身边。
他没说话,只是盯着我看了一会儿。
好一会他才开口:“你是不是瞒着我们,想做什么事?”
我指了指自己:“我今夜差点被人刺杀,一刻也没离开过狩场,不知王爷怀疑我的依据是什么。”
萧牧野到底还是长了脑子。
他不会什么都察觉不到。
但直接怀疑到我头上来,我倒也想知道他的依据是什么。
“是不是赵家对你做过什么,皇后不会无缘无故要杀你,而你对赵高的态度,不像你从前的性子。”
“我从前什么性子?”我不由轻嗤。
说的好像他多了解我似的。
萧牧野似乎很不满意我的反应,他皱眉看着我,那模样好像在看一个他丝毫没有办法,不知道要怎么对待的小孩。
沉默被拉长,他突然低头,露出受伤的模样:“你怎么不信我,我绝不会害你。”
我觉得好笑,于是就真的笑出来:“我曾经信过你。”
萧牧野抿紧唇,说不出话了。
这种三两句话就会撕开对方伤口的对话,说实话我不喜欢。
我也不是很喜欢翻烂账的人。
因为疼的不止萧牧野,谁在过去付出更多,谁才最受伤。
“我觉得你挺可笑的,”我没忍住刻薄:“从前我掏心掏肺的时候,你说你的挚爱是孟冬宁,侧妃的位置都是委屈她,现在沈妙缇死了,那个位置你也没给孟冬宁,又来对我说不会让我受伤,你不觉得晚吗?”
如果萧牧野在乎,这段话足够刺伤他。
他的脸色果真溃败如烂泥,动了动唇喃喃道:“别说了。”
“妙、司遥,你现在全心全意信陆凝也,但你想过他跟我是一样的人吗,高辛夷是皇帝亲指的婚,他一句也不曾拒绝过。”
“你们不一样。”我斩钉截铁地道。
他的眸色更暗了。
“你一定要这么维护他么?”他在我眼角扫了一眼:“他不是一样让你哭了吗?”
我不想跟他聊这些:“王爷有空管好自己的事便可。”
越往前走,皇帝和妃嫔的营帐灯火愈发明亮。
还没走到陆凝也的营帐前,已经被禁军拦住。
“高大人,诸位大人,夜已深,前来所为何事?”
高白夷抖着手中的血帕:“本官要见陛下,求陛下做主!”
“吵嚷什么?”陆衍被庆贵妃扶出营帐,后头跟着陆凝也。
“陛下!”高白夷一跪:“臣妹,臣妹有难!”
陆衍率先便是看向我,等到云华朝他摇头,他才勉强收敛了表情:“怎么回事?”
陆凝也在半空跟我交换了个视线,扬声:“金陵!”
“殿下!高姑娘今日出城上香,至晚未归,高府大门只有这块血帕。”
“谁敢在天子脚下劫持贵女!”陆衍召唤了巡防营统领:“刘犇,给朕查清楚!务必要确保准太子妃平安!”
抹了他还拍了拍陆凝也的手:“你莫担心,父皇给你做主。”
这么一个动作,还有谁看不明白。
皇帝如今因为一句话,像是被下了降头似的,对太子殿下态度大改。
夏侯氏——该不会因此要完吧?
“可是父皇,这帕子上写了,要儿臣方可救人。”
“胡闹!”陆衍怒斥:“你是何等身份,怎可犯险,朕就是将京都翻个面儿,也将人找出来。”
高白夷急声:“陛下,此时因太子而起,八成是太子的宿仇,定然是太子更为了解,若是她出了个三长两短,微臣怎么跟已逝的父母亲交代.....”
“朕说了,是如何,朕会着手。”陆衍加重了语气。
高白夷眼神暗了暗,我瞧见他捏紧了拳头。
我当初跟他说过,无论如何,皇帝多疑。
他只要肯下功夫查,就会发现萧牧野五年前的兵败同陆衍脱不了干系。
如果他已经查了,那今夜他对陆衍的怨恨只会加重更多。
这背后推动棋局的人究竟是谁?
我正想着,就被陆衍点了名。
“魏棠徽谢司遥听令,朕限你们三日内,将高家女无恙带回京都。”
我刚要跪,不远处一个侍卫纵马而来,急切地翻身下马,跪禀道:“陛下!公主有喜!”
呦呦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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