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本宫带着煜王下江南,有一次误入一个世外桃源一般的村镇。村镇之中产玉,年轻人以亲自打磨的玉笛为定情信物。年幼时的廷煜也打磨了一支。本宫以为他只当好玩,早已随意丢弃,却不想他一直收着。”皇后道,看向林窈的目光复杂有深意。
玉笛冰凉,林窈却觉得有些滚烫。
原来,这是定情信物。
煜王赠给她,却又怕自己不能归来,于是并未告诉她这究竟代表了什么。
林窈看向窗户外,此时的煜王,早已离京,正在赶路途中了吧。
皇后见儿子将这东西都赠与林窈,便是情之所钟,也不再为难她。
林窈离开了皇宫,朝着王府而去。
一路上,见一队锦衣卫朝着城外的方向疾行而去,似乎有什么急事。
锦衣卫就跟煞神似的,如此大的阵仗,肯定没好事。
彼时,林窈这般想。
她没想到,这件事会和她有关。
傍晚的时候,林窈便见到出宫的林思宛。
若无特殊情况,林思宛该陪在宫中,等着太后寿宴。
这明显就有事,尤其她脸色煞白,事更大了。
“窈儿,不好了,出事了!”
林窈连忙道:“什么事?”
“昨日京城外几十里的山郊中,有盗匪抢劫行人,多人死伤,其中有一队,有一个和尚,好像是明空大师!”
林思宛话音落,林窈只觉得脑袋轰轰响,站不稳,差点摔倒。
为了掩人耳目,将事情做的真,煜王是与明空大师一起出发的,约好到江南再分开。
明空大师出事,便是煜王出事。
靠近京城,天子脚下,怎会有盗贼如此猖獗?又如此巧合?
更坏的情况,便是他们并非盗贼。端王惶然无暇四顾,但还有王贵妃,还有昭夫人。
若是昭夫人派人动的手,目的就是为了杀煜王……
若是煜王已经出事……
“窈儿,这该如何是好?”林思宛急得六神无主。
“我不信王爷会出事。”林窈道,“这么大的事,朝廷有什么反应吗?”
“陛下派锦衣卫去了。”
锦衣卫是端王的人。
若盗贼是昭夫人派的,那不是贼喊捉贼吗?
“阿姐,先别急,我们等着。”林窈道。
林窈让人留意着锦衣卫那边的消息。
这一夜,都未曾有新消息传来。
林窈和林思宛也一夜未睡。
到了第二日,才终于等来了锦衣卫归京的消息。
只是关于盗贼的死伤情况,竟是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
林窈和林思宛总不能直接去锦衣卫,于是给许意递了拜帖,直接去了许府拜访。
许府。
许意的脸色恢复明艳,温婉可人,亲自给林窈和林思宛倒了茶。
林思宛问到许涣的事。
“这几日,哥哥都在忙,我未曾见过他的面。”许意道,看着林思宛,“阿宛,你找哥哥有事吗?”
林思宛点头:“对,有事想问问。”
“哥哥好像进宫了。等哥哥回来,我就立即让他来。”许意还特意对下人嘱托了。
然而,姐妹俩等了大半天,都未曾见人。
林窈似有些坐不住,站起身:“阿姐,你陪着许意姐姐,我出去走走。”
林窈出了房门,似闲庭漫步,实则往没什么人的地方走。
林窈朝着许涣的住处靠。
院中。
许涣脱下衣袍,露出大半个上半身,裸露出的蜜色肌肤虬结有力,更是遍布着各种伤痕。
这时候,身上又添了一些新伤。
突然,许涣警惕地看向一个角落,眼神变得冷酷,声音里也充满了杀意:“出来!”
林窈从暗处走了出来,直面许涣脸上的杀意。
许涣脸色难看,将衣服披上,拿着剑走到林窈的面前,直接抵在她的脖子上。
“真当我不敢杀你?”
“你若杀我,煜王肯定不会放过你。”林窈狐假虎威。
许涣嗤笑一声,带着不屑。
林窈心略微下沉。
她刚那句是故意试探,试探煜王的安危。
他不屑嗤笑是什么意思?难道煜王真出事了?抑或说煜王的命捏在端王手中?
林窈稳住心神,与许涣周旋:“许大人身上的伤痕,是鞭伤吧?”
说到鞭伤,许涣的脸色转冷,似要吃人。
“这鞭伤与一般的鞭伤不同,倒像是助兴之用。许大人从宫中出来。端王如今忙着治病,没空鞭打大人,能鞭打大人的唯有……”
林窈的脖子突然被许涣掐住。
许涣浑身凛然杀意,猛然收紧,是真要掐死林窈。
林窈面红耳赤,呼吸困难,感觉快死了,但还是用尽全力,说出剩下的话:“许……大人……甘愿认……命吗?
就在林窈濒死之际,那掐着她脖子的手,突然松开。
许涣冷冷地看着她:“认命如何?不认命又如何?”
他别无选择。
想要报仇,唯有站在端王这一边,做牛做马,尊严尽失,受尽屈辱。
否则,他的锦衣卫千户的地位,真的来的这般简单吗?
“你的兄弟曹丰,并非煜王所害。”林窈道。
许涣冷着脸,不说话。
“当时,煜王中了蛊,神志尽失。其他人谋害了你的兄弟,嫁祸给了煜王。”林窈道。
许涣嗤笑一声,完全不信她的话,仿佛是无稽之谈。
“害人者逍遥,被害者受累,这样的结果,你兄弟真能瞑目吗?”林窈继续问道。
“一切都是我亲眼所见。”
“眼见不一定是真的,许涣,你不要一意孤行了。”林窈道,“你可以不信,但是你至少得怀疑,得去调查。不能让你兄弟枉死。”
许涣盯着林窈,神色依旧冰冷。
但是,林窈却感觉到,他的态度缓和了许多。
林窈这才问出口:“明空大师如何了?”
许涣盯着她,片刻后开口:“重伤昏迷。”
“那与他同行的呢?”林窈继续问道,尽管极力克制,还是透露出焦急来。
许涣的脸上又涌现出嘲讽来。
这种神色,叫林窈慌张。
“同行的啊……”他故意拉长语调,却不说。
冷酷的锦衣卫千户,竟是有如此恶劣的一面,叫人牙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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