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青砚微微后倾拉开了二人的距离,房间里很安静,宁青砚突然开口道:“你可有兴趣随我进军营,做军医?”
陈也动作微顿,他的医术基本没有,救人都是靠他微弱的灵力,更何况他还要再等好几年才能出现在宁青砚面前,所以他拒绝了。
“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师父传信过来,让我早日回山。”
将绷带缠好之后,陈也继续说:“我不能进军营,你的伤在这里再养几天就能痊愈了,老婆婆那里我交代好了,她会照顾你。”
宁青砚问:“明日便离开?为何如此匆忙?”
他顿了顿又道:“你给我的感觉就像这次下山就是为了救我。”
陈也站起身来,面不改色道:“我救你只是巧合,说不定你我前世有缘。”
宁青砚微微皱眉,冷淡的眉宇间神情莫测,“是吗?这世上真有前世今生和轮回吗?”
本以为陈也会给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没想到他听见陈也坚定地说:“有。”
宁青砚一怔,他心中讨厌命数轮回一说,因为自幼被钦天监批命为天煞孤星,他亲友不多,父亲不慈。
不过如今陈也说的话倒让他想起了幼时见过的那只白狐。
如果不是同那白狐前世有缘,怎会频频梦见,又在现实中见到。
“想什么呢?”
见宁青砚走神,陈也问了一句。
宁青砚摸索着将衣服穿上,“没什么,只是想到了幼时见过的一只狐狸。”
陈也问:“那狐狸很特别吗?你如今还记着。”
宁青砚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阴沉之色,“并未有什么特别,只是他忽地进入我府中在某一天又突然消失了。”
宁青砚脸上的阴沉之色让陈也心里一紧,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问道:“你不会因为他不辞而别就恨上他吧?”
“当然不会。”
陈也放下心来,自己当初离开也是逼不得已,宁青砚那时候年纪小,应该过不久就把他给忘了才对。
陈也离开房间去做饭了,他没有注意宁青砚在他走后眼中都是厉色。
当初陈也离开之后,宁青砚派了很多人在京都找了一个月,但一直没有找到陈也的下落,下人们带回来的狐狸虽然看起来和陈也一样,但宁青砚知道它们都都不是。
他将自己关在房中关了一下午,出来之后他告诉所有人,以后王府内不许再出现狐狸,出现一只便杀一只。
既然不乖乖留在他身边,悄无声息地就跑了,那还不如杀了。
这次陈也离开的时候同宁青砚道了别,宁青砚没有出口挽留,只不过他从腰间取下了一枚玉佩交给陈也。
“若是以后有难,可以拿着玉佩到京都。”
陈也将青色的玉佩收了起来,“好,我会的。”
看着宁青砚没有聚焦的眼睛,陈也叹了口气,看来现在宁青砚是没机会看到他了。
不过这样也好,系统不允许陈也主动暴露身份,宁青砚看不见他,也就不存在暴露身份的问题了。
……
“快点,快点,让宋少爷上轿子。”
喜婆不停地催促,手放在陈也的身后,用力地推搡着他。
陈也被她推着,踉跄着上了花轿。
“垚儿,我的垚儿啊。”一个泪眼婆娑的女人拉开了轿子的门帘,紧紧抓住陈也的手。
女人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穿着一身蓝衣,只戴着一支朴素的发簪。
陈也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我没事,你别哭了。”
周葭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看着陈也的眼睛里都是不舍和心痛。
“是母亲没用,让你要嫁去肃王府。”周葭一双眼睛都哭肿了,“孩子,你去了那里可怎么办啊!”
宋云呈一把将周葭扯开,低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垚儿到宁王府是做王妃享福的,给我闭嘴!”
宋云呈的正妻罗玉兰说:“妹妹担心自己的儿子无可厚非,但可别让别人看了笑话去。”
周葭被罗玉兰欺负惯了,可这次她哭着回嘴:“不是夫人的孩子,夫人自然不心疼。”
旁边的宋云呈使了个眼色,让下人暴力地将周葭拉开。
陈也对着宋云呈说:“不要为难她,我没说不去。”
周围的百姓窃窃私语,都在说宋云呈卖儿求荣,将自家好好的儿子送去给残疾的肃王做王妃,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吗?
更可怜的是肃王之前的两任妻子,还没过门就离奇死亡了,他天煞孤星的命格,陈也过去了又能活多久?
陈也微微皱眉,宁青砚残疾是怎么回事?和宁青砚一别之后,陈也一直待在青云山没有下来,所以并不了解山下的事情。
他刚附身宋垚不久,还没有提取宋垚的记忆。
宋云呈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他是卖了儿子,但是大庭广众之下被说出来,他只觉得自己脸面都没有了。
一旁抱着双臂事不关己的宋玉林适时的走到宋云呈身边,“父亲,时候快到了,快让三弟去王府吧。”
宋云呈反应过来立刻将喜轿的帘子放下,他对着喜婆说:“快走吧,别让王爷等久了。”
喜婆脸上带着笑,欢欢喜喜地说:“起轿。”
轿子里,陈也看了看自己的一身喜服,然后抬手抚摸了一下脖颈上青紫的伤。
他才刚附身在宋垚身上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前,陈也根据系统的提示找到了自杀身亡的宋垚,附到了他身上,打算用他的身体嫁到肃王府,这样也方便他隐藏妖气攻略已经成为肃王宁青砚。
一别四年,宁青砚已经从世袭蒙荫的世子成了王爷。
陈也想过用自己的本体接近宁青砚,但京都钦天监的人不是吃白饭的,若是是被发现了妖怪身份,他的小命也就不保了。
因此,他才借了这宋家三公子的身体。
陈也开始提取宋垚的记忆,宋家三公子宋垚是小妾所生,他的生母是丫鬟,母子俩在宋家的生活举步维艰。
前不久,皇帝突然下旨赐婚宋垚和宁青砚,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给宁青砚赐婚了。
皇帝忌惮宁青砚已久,总想着塞人给宁青砚,而且这人必须是宁青砚的枕边人,这样他才能知道宁青砚到底是不是真的腿断了。
一年前,宁青砚在战场上被敌军射中双腿,失去了行走能力,回到了京都。
在军队的五年,宁青砚一路从普通士兵坐到了元帅,成了晟阳百姓心中的保护神。
皇帝虽然想将宁青砚铲除,但暂时还不敢行动,封了宁青砚为肃王,让他在府中好好养伤。
皇帝之前两次塞人没有成功,一个新娘在出嫁前夜溺水而亡,还有一位还没嫁过去就突然疯了,没多久就死了。
作为皇帝的心腹宋云呈知道宁青砚是皇帝的一块心病,所以宋云呈毛遂自荐说愿意将自家儿子送去,好帮皇帝监视宁青砚。
瞌睡来了就被递枕头,皇帝自然欣然同意,为宋垚和宁青砚赐了婚。
一句吹吹打打,喜轿停在了肃王府门口。
陈也一时间还有些紧张,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宁青砚了。
喜婆掀开了帘子,“王妃,王爷腿脚不便,您自己走进去吧。”
宾客们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哪家成婚丈夫连门都不出的?
陈也走出了轿子,他并没有戴盖头,跨过火盆之后,身穿黑衣侍卫打扮的年轻男子走到了陈也面前,“王妃,我代王爷来接你。”
他语气冷硬,看向陈也的眼睛不带丝毫感情。
夙夜对宁青砚忠心耿耿,自然对皇帝派来的陈也没有半分好脸色。
陈也没有和他计较,跟着他进了王府。
傍晚的时候皇帝坐着轿子来了王府,他穿着明黄色的衣袍坐在首位,狭长的眼眸看着堂内,问道:“宁王呢?”
皇帝宁琛八岁就坐上皇位,前十几年朝政一直由太后把持,后来太后病逝,权利才落在了他的手中。
他生性多疑,恨不得把所有权柄都握在自己手中,军功赫赫的宁青砚一直是他忌惮的对象,更何况宁青砚还有皇室血脉。
不过宁琛极好面子,表面上和宁青砚算是君臣和睦。
夙夜道:“回皇上,王爷很快就过来了。”
在场宾客神色各异,自从腿断了之后宁青砚几乎没怎么出过房间。
皇帝这次来宁青砚的婚礼,难保不是为了看宁青砚的笑话。
一阵车轱辘的声音传来后,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了门口。
一身红衣的宁青砚坐着轮椅进来了。
他穿的衣服并不是喜服,只是一件普通红衣。
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宁青砚,陈也眼里流露出一丝怔然,从前只见李问水穿道袍,还没见过他穿红衣的模样。
身穿红衣的宁青砚看起来更加邪肆,眉宇间的阴郁不散,看着很有压迫感。
宁青砚没有看陈也,他控制着轮椅进了堂屋后,目光落在了宁琛身上,“陛下,臣行动不便来迟了,还望勿怪。”
宁琛扯了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无妨,朕知道堂弟你身体不好。不过今日怎的穿得如此随意,可是对朕的赐婚有何不满?”
众大臣还有王公贵族屏气凝神,大气也不敢喘,堂内的气氛变得凝滞。
宁青砚道:“臣没有任何不满,只是婚事太匆忙,府内没来得及制婚服。”
听到他的借口,宁琛笑了笑,“原是如此,堂弟解释了就好,不然你的王妃误会你可就不好了。”
宁青砚眼神冷漠地看向陈也,“王妃是陛下指婚,想来不会因为这些小事生气。”
陈也:“自然不会。”
礼成之后,陈也被侍卫领着进了婚房。
他没有盖盖头,像个小学生一样在床边坐了两分钟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没必要这样。
陈也动了动有些酸的脖子,脖子上青紫色的淤痕没有消减,不过被陈也用障眼法给遮挡住了。
他走到桌前,拿起糕点吃了起来。
从宋家出发到王府再加上行婚礼,一共三个时辰,陈也早就饿得不行了。
陈也原本只打算吃一两块,但一吃就停不下来了,桌上的糕点几分钟就被他解决完了。
陈也打了个嗝,宁青砚应该不会在意吧?
夜渐渐深了,陈也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宁青砚。
或许是因为宁青砚并不愿意同他成亲,不待见他也属正常。
要是宁青砚真的欢欢喜喜同他成亲,陈也反而要不高兴了。
王府的角落里,宁青砚的脸隐没在黑暗中,他漫不经心地敲着轮椅,开口道:“他吃了糕点却没有事?”
夙夜百思不得其解,“是啊,卑职亲眼看见他吃下的,糕点一点不剩。会不会他提前知道,吃了解药?”
宁青砚若有所思,“糕点里掺了断肠水,什么解药能解它的毒?”
宁青砚想起了边关救他的那人,若是那人或许会有办法。
“王爷,要不然卑职直接杀了他。他是皇上派来的人,一直让他留在王府,对我们必然不利。”
宁青砚垂眸,“你当宁琛是傻的?用无色无味查不出来的药毒死他,还可以当做是他发了心疾。若是出手杀人,一查就知道。”
宁青砚推动轮椅,“罢了,我先去见一见他,等监视的人离开了再解决宋垚。”
房门被推开,陈也赶紧坐回了床边,紧接着,宁青砚出现了。
他推着轮椅缓缓到了陈也面前,两人对视着,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门外响起了一道尖细谄媚的声音,“王爷,杂家就在门口守着,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就知会一声。”
宁青砚没有应声,张德福在心里鄙夷了片刻,将门拉上了。
一个残疾的王爷,拿什么乔?若不是看在他军功赫赫的份上,皇帝早就杀了他了。
陈也开口道:“王爷,喝合卺酒吗?”
宁青砚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不必。本王没想娶你,嫁给本王想必你也不愿。”
宁青砚现在对陈也的好感度是负数,在宁青砚喜欢上他之前,陈也不敢暴露身份。
且不论宁青砚信不信,就算宁青砚信了也不一定会因为过往就喜欢他,所以陈也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宁青砚自己和他的过往。
陈也说:“嫁给王爷我没有不愿。”
宁青砚冷冷道:“是吗?可本王怎么听说你喜欢的人是礼王,在出嫁之前还曾自杀过。如今又愿意嫁给本王了?”
原主宋垚自幼爱慕礼王宁卓,他自杀也是因为知道自己和礼王再也不可能了。
陈也说:“过去是过去,既然已经嫁给了王爷,我就不会想着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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