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那股令人厌恶的纯粹毁灭欲望。
白狐的思绪不由自主地拉回到了从前的铁血战场。
满身鲜血的士兵们在暗无天日的裂界中殊死搏斗。
虽然他们很多人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但是当那毁灭毫无道理地降临在每一个人的头上时,所有人在死前最后的眼神中都充斥着绝望。
这种绝望从白狐七岁上战场时,便一直萦绕在他心头,如梦魇般将他折磨到了现在。
他讨厌这种无意义、无道理、无价值的牺牲。
前赴后继地扑向深渊,但最终却前仆后继地倒下。
生命脆弱如贝洛伯格的飘雪一般易逝。
但万千雪花的融化,仍然没有办法让这个世界变成纯白色。
将士们的死亡也如同无法达到彼岸的雪花那般毫无意义。
白狐讨厌这种虚无感,他讨厌世界霸道的残酷。
所以,他想要亲自终结裂界,终结星核,还贝洛伯格一个拥有星辰大海的未来。
那那未来是死去的烈士们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
谁也无法阻挡。
突然,白狐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烁出那位为了不昧着自己良心坦然走向雪原的流浪者,那位哪怕被这残酷的世界各种迫害也始终对未来抱有希望的说唱家,那位为了家人的存续,不惜牺牲自己,一人孤独直面死亡的父亲。
他们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存储着良知与善念,但命运却不由自主地押着他们走向了悲剧。
告诉我,他们谁有罪?
告诉我,他们谁该死?
告诉我,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
愤怒、不甘、厌恶、癫狂、白狐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缝合成了悲怆的笙歌。
魔术之牌感受到了他内心的变化,前所未有的形态在此刻绽放!
一柄高高悬浮于万万人头顶的血与灰长剑于此显现了出来……
这柄长剑以生灵的正义为剑柄,以生灵的悲怆为剑身,以他们所有人的审判之杀意铸就剑锋!
这是……高悬于霸权和恶枭脖颈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被钉杀在雪山脊背上的星核女王呆呆地望着那柄达摩克利斯之剑,她的脑海中不知为何突然被因她毁灭逝去之人的呓语所填满。
“媳妇~等我们完成这场剿灭战凯旋之时,我就来娶你!”
“长官,我们快撤退吧,您没有义务去指挥一场根本看不到胜利的战争!”
“大守护者女士,为了研究毁灭星核的办法,我们耗费了大半辈子,您不能撤销这个项目……”
“呜呜,妈妈,为什么?为什么现在的我们会连面包都吃不起?”
……
“看来,只能下辈子再来找你了呢。”
“这不是义务,这是我的责任。”
“贝洛伯格的未来将会葬送在这代大守护者手中,就跟我们这些科研人员的人生一样可笑。”
“因为……因为什么我们没有想要努力地活着吗?”
星核女王直视的不仅仅是达摩克利斯之剑,她更是在直视自己过往所造就的一切罪孽。
乃至……无辜们亡灵用自己生前的鲜血和遗愿所编制出来的悲怆笙歌。
这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仅仅是悲怆笙歌,更是由他们杀意与怨念所编织而成的审判之剑!
白狐将成为这柄长剑的执剑人,他将成为因不公与恶权所葬送之人的代言人,他更是星核所犯下一切罪孽的审判者。
在静静地感受着达摩克利斯之剑所传来的强大审判欲望后,白狐睁开了自己的猩红瞳孔。
他将自己所有的情绪全部奉献给了达摩克利斯之剑,因此狐狸面具下的他,显得那么冷血无情。
白狐冷淡地望向空中已然凝聚而成的冰岩荒星。
那毫无道理的黑日,凭什么配遮住太阳所降下来的真理?
在暴风雪呼啸下的贝洛伯格,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洞穴。
里面的子民全是洞穴之中的囚徒,他们浑浑噩噩地生活在阴影与淡弱的火光下,生命脆弱如同萤火。
但被愚弄压迫的子民们总有一天会站起来,将虚伪的黑日撕碎,有人将会用太阳真理所铸就的长剑,带着所有为真理殉道者的意念,斩杀一切霸权的压迫者。
念已至此,白狐将不再压抑他们胸腔之中的战意。
咻!
血与灰之剑划破夜幕,一剑刺穿了那虚伪的黑日,迎来黎明的破晓。
执剑人白狐一人独立于雪原之巅,抬首仰望那柄贯穿黑日的真理之剑。
……
嘭!
那本如同黑洞般的冰岩荒星却在此刻爆炸成了一摊碎片,在雅丽洛六号的大气层中掀起一阵声势好浩大的蘑菇云!
恐怖的波动波及了无数山川与雪原。
山巅之上的白狐张开双臂,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巍然不动地静待雪浪拂过山林高原,他独自一人依旧巍傲地站在那里。
暴风雪终于在此刻停止,云层被恐怖的攻击掀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在没有云雾遮掩,真理的高阳终于撒在了这座被苦难摧残了千百年的文明之上。
“一场盛大的表演,献给为贝洛伯格奉献生命的生灵们。”
白狐喃喃自语,接着,他戴上礼帽,达摩克利斯之剑悬浮在他的手心之上。
少年纵身跃下山巅,谷间的风吹得他那褴褛燕尾服猎猎作响。
现在,他需要为那位暴君,那只星核,以及自己最后的生母,做一个彻底的了断。
在来到了雪山山脊处,白狐望向已经褪去星核强化状态后的“可可利亚”,面无表情。
他看着那张陪伴了自己十几年的脸庞,脑海中勾起了儿时的回忆。
无法否认,可可利亚是一位优秀的母亲,更是一位优秀的导师。
但可惜,却距离优秀的大守护者仅差一步之遥。
“是我来晚了么?”
白狐望向自己那昏迷的养母,轻声感叹道。
如果自己早一年回来,或者从一开始就不出去看看那荒诞的宇宙,是不是今天这一桩悲剧就不会发生了吗?
谁知道呢?
白狐自嘲地笑了笑。
但他的语气仍然没有携带者多少情感,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位冷漠无情的铁血判官,以绝对的理性审判罪人。
白狐其实很期望自己现在能涌现出挣扎的意味、涌现出人情感之中的本性,涌现出那该死的犹豫跟负罪感。
但可惜,一点都没有,他就跟一个怪物一样,为自己胸腔中的道义,为无数因此丧失生命的可怜人们……自私地代表他们发泄愤怒。
这是一种畸形的极端情感。
就像黑天鹅说的,白狐就跟他手中的折刀一样,只对血与罪感兴趣呢。
所以,白狐没有用那该死的回忆杀为反派续命。
身为审判者的他托起那柄达摩克利斯之剑,使其高悬在了已经与星核融为一体的可可利亚身前。
这时,可可利亚突然睁开了眼睛,她一脸和蔼又慈祥的望向白狐道:“孩子……我还不能死在这里……我还需要……需要为我的罪行赎罪。”
唰!
长剑落下,鲜血溅射。
“啊!”
星核那尖锐的哀嚎声响起。
“你根本不是她,因为她绝不会说出这种话。”
白狐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仿佛刚刚所做的不过是一件毫无意义的小事。
“如果我的养母她现在尚在人世,那么她会明白的,死亡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说着,白狐抬头望向远方被朝阳照得残白色的大地,叹息道:“抱歉,母亲,擅自为你选择了一个残忍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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