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朗的表情里早已没有了桀骜,看到三人审视的目光,赶紧摇头:“没有的事,我手都被绑住了,我能搞什么鬼?”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最后凌川也只能吩咐了一声:“盯紧点。”
初一再次提起突围的事:“趁现在徐家的人还不多,等他们调集了人手过来,这么一个小小的山头,怕也是藏不住了。”
“那我们往哪突?”
初一看向西面,伸手一指:“去豫州府,豫州知府总不能也跟徐家同流合污吧。”
凌川看向了冷无双,冷无双也点了点头。
“行,那咱们就去豫州府。”
虽然决定突围,但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还是决定趁夜出发。
虽然在通过路口的时候被徐家的人发现了行踪,但是初一大发神威,将所有人都打晕了,再一次消失在了徐家人的视野之中。
罗知县早在知道徐朗被抓走的时候就已经慌了神,在他看来徐家顶了天也就是横行乡里,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大案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几天里,罗知县是吃不下睡不着,不得不向师爷问计。
“姚师爷,那缉事司的官差捉了徐家三少爷,距今已有十余日,本县实是心中难安呐,姚师爷可有对策?”
姚师爷留着两撇八字须,捻着胡须摇头晃脑了一番说道:“按理来说,老爷吃朝廷俸禄,自然是要按照朝廷律法办事,只不过……”
罗知县心里早已没了主意,一看师爷胸有成竹的样子,连忙问道:“只不过什么?”
“老爷,只不过这几年来,徐家给老爷的……”姚师爷手指头搓了搓:“怕是远比朝廷给的多吧。”
罗知县陷入了沉默,姚师爷继续说道:“况且,大少爷还娶了徐家的小姐,老爷你跟徐家的关系,如今还能分得清吗?”
“那……那你说该当如何?”罗知县焦躁得来回踱步:“这事若是让朝廷知道了,怕不是要掉脑袋呀。”
“老爷,说句不好听的,如今咱们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罗知县被姚师爷这番话给震住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的意思是……”
“老爷,徐家人不是说了嘛,抓走三少爷的,就只有三个官差,只要把他们都……”姚师爷伸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到时候死无对证,朝廷顶多就是给老爷一个渎职的罪名,大不了这官不做了,总比掉脑袋强,况且徐家承了老爷这么大的恩情,还能不报答老爷?”
罗知县明显被姚师爷给说得心动了,思虑良久之后说道:“那我该怎么做呢?”
姚师爷眼珠子一转,嘴上两撇胡须也挑了挑,凑近了轻声说道:“老爷,县里的巡检司……不就是巡盗缉匪的嘛,何巡检的手下可是掌着一百多兵士呢。”
“可是我听说徐家派出去的人少说也有二三百了,他们尚且不济事,何巡检属下那些……”
“不一样的老爷,何巡检属下可有弓兵五十人,他们再能跑,一轮箭雨下去,何人能够幸免?”
罗知县皱起了眉头,好半晌都没能做出决定,姚师爷便又催促了一句:“老爷,缉事司可是有不少人都回京去了,若是他们回去搬了救兵,算算日子这几天也就该到了,到时候万一……”
“……”罗知县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张了张嘴又没说出口。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老爷。”
“也罢。”罗知县最终还是拍板决定下来:“那就照你说的办,为今之计,我也只能赌一回了。”
“老爷明智!”
做出了这个决定之后,罗知县心里稍微松快了点儿,虽然还不知道结局会怎样,但是他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但是他松快了才三天,缉事司副提举涂远就找到县衙来了。
一听是缉事司的人来了,罗知县顿时就慌了神,毕竟这三天下来,何巡检连凌川等人的影子都没摸着。
“姚师爷,你说这……这可怎么办?”
姚师爷眼珠子转来转去,好一会儿才说道:“老爷,你先拖住他们,我去徐家再打听打听。”
“行行行,那你快去快回。”
罗知县出门迎接,本打算领着涂远等人到后堂喝茶的,但是涂远却直接在大堂站定,并且掏出了缉事司的公文:“罗大人,我此行是为公务而来,喝茶就免了,还是先办公事吧。”
涂远与罗知县平级,但是他手持缉事司公文,罗知县不得不配合,只能尴尬的陪着笑:“既然涂大人这般说,那就先办公事。”
说完他接过了涂远手里的公文,细细看了起来。
公文很简单,就是缉事司查案,请汝阴县协助之类的,可就是这么一封简单的公文,罗知县愣是看了十几分钟。
涂远哪还看不出其中问题,这罗知县分明就是有意拖延时间,不过他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罗大人,这公文你可以慢慢看,我已经派人传唤徐家相关人等,一会儿还要借你这大堂一用,可否请罗大人行个方便?”
罗知县懵了,姚师爷也懵了,他才到徐家门口,就看到缉事司十几名番子围在了门口,徐奎正在跟一个档头陪着话,他咬牙凑上前想要听听什么情况,但却被两个番子直接拦住了。
不过他还是听到了两句。
“你能不能做得了主?能作主就跟我们去县衙,要不然就站一边去。”
徐奎手里拿着银子想要往对方手里塞,但却被对方躲开了,他也只能陪着笑:“官差大哥,不是我们不配合呀,实在是老太爷身子不适……”
“少跟我扯这些……”
后面的话虽然没听到,但是姚师爷也感觉到大事不妙了,徐家这次恐怕是要遭殃。
于是他转身拔腿就朝县衙走去,到了县衙,看到高踞大堂上座的竟然是缉事司的人,姚师爷心念电转,走向罗知县的时候,脸上硬是挤出了一丝轻松的笑容。
“老爷莫慌,缉事司的人到徐家去了,但是被挡在门外,咱们这里只要拖着就行了。”
罗知县略微松了口气,赶忙又吩咐人给涂远倒茶。
而师爷找了个借口就溜出了大堂,到后院收拾自己的行礼去了。
他一边收拾行李嘴里还一边嘀咕:“大难临头各自飞,老爷你也别怪我不仁义,实在是徐家这次惹上大麻烦了,我可不想跟你一块儿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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