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站在门口的卫鸿紧张着跨了进来。
宋涟舟带血得了掌心将那些被斩断的白色铃兰花也染成了红色,可是铃兰花的枝液是有毒的,那么多铃兰花残枝的枝液若是进入体内,定是要中毒的,何况宋涟舟的手受了伤,更容易受毒液的侵袭。
“公子,你别碰那些……”
宋涟舟却听不见一般,将上头那五六盆被毁的铃兰花都拿了下来,明知不可为也还要再试探做梦一般的认为这花还能再接好,非要偏执的尝试,甚至撕下衣服撕成一条条要用它将断了的花枝再接好。
可是残花凌乱,哪里还分得清哪一枝原本是长在哪一株花上的。
无用的努力,最是伤人。
他丢下布条,紧紧将花攥在手里,看的卫鸿心惊肉跳。
“父亲,我只要她,除了她,谁都不行。”
宋意诀被他疯魔般的样子吓住,心里又酸又疼,再说不出话。
边上的卫鸿不知什么时候掉了眼泪,脸上挂着两道泪痕,看见宋涟舟侧身倒下时,更是心惊肉跳,冲过去在宋涟舟身边跪下,噙着泪对宋意诀说:“将军,这铃兰花有毒,严重了会没命的,可公子宁愿不要命也要这花,而那沈小姐与公子来说就像是这花一样……将军,您就成全公子吧。”
宋意诀看着因为中毒而蜷缩起来的宋涟舟,握剑的手止不住的抖。
宋涟舟似难以呼吸,身上也疼,汗水从发间冒出来,眼神亦是晕眩后的模糊,且又似是口干而不断的吞咽口水,瞧着都觉得痛苦。
“公子你忍住,我去找药,我马上去找药。”
卫鸿起身跑的很急,出门时险些被门槛绊倒,
而宋意诀怔怔的看着,看的眼睛也红了,手中的剑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一如他纠结的内心。
“铃兰。”宋涟舟轻轻的唤。
因为中毒的缘故,他的意识逐渐模糊。
可即便意识薄弱,心中所念仍是白铃兰。
“就算你浑身都是毒,我也要你。”
“……”
“你欠我的。”
“我就是用尽手段也不会让你如愿……”
*
宁诚侯府,施星院。
沈枝熹刚将吃了饭的晚萤哄睡着,方柔就急急进门说谢暮云来了。
他脸色不好,大概是听说了宋涟舟请旨赐婚的事。
他先是看了看睡着的晚萤,又看了看觉得碍眼的方柔,等方柔出去,他才开口果然说的也就是宋涟舟的事。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沈枝熹觉得好笑。
她瞥了瞥脸色难看的谢幕云,径自在桌前坐下又道:“我还想问你呢,男人应该更了解男人,你说他为什么要请旨娶我?”
人和人真的是不一样,如果她是宋涟舟,她被一个人欺骗欺辱成那样,她会杀了那个女人,即便为着救命之恩留一命,也断不会再同她见面,多见一面都会觉得恶心的。
当然,她也不是盼着要被宋涟舟杀。
她就是看准了宋涟舟不会杀她,所以才说那样的狠话,好让他彻底失望对她厌恶,然后好好过他自己的人生去。
谁料,他扭过头就去求了赐婚的圣旨要和她成亲。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再看谢暮云,面色更比方才难看。
这桩婚事对他来说有害无利,如果她成了国舅夫人,嫁去了国舅府,他要想取她的血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届时,孩子也肯定是要跟着去国舅府的,除非宋涟舟言明不要认晚萤这个女儿,不将她一块儿带去。
“你不是不愿让宋涟舟知道孩子的身世?”谢暮云问她。
沈枝熹一转眼眸,明白谢暮云是要她想办法退掉这门婚事,好为他谋利。
不过宋涟舟这一手确实是挺绝的,一下子打的她和谢暮云都措手不及,不管他是有心还是无心,但她和谢暮云各自的计划都因他而受了阻。
“可那到底是圣旨,我一个远在雁州的商女连皇城都才是第一次进,哪里比得上你日日都进宫上朝能见着皇帝,要想毁御赐的婚事,谢侯你应该比我更有办法才是。而且那圣旨明日就要到了,再说,我也已经答应他了。”
闻言,谢暮云眼皮一抽觉得头疼。
他气的拂袖,一言不发大步走了门去。
沈枝熹端坐原地,亦是良久沉默。
宋涟舟说,明日赐婚的圣旨就会来。
她抓着手心,只觉得积了满满一肚子愁。
可,该来的到底还是要来。
沈枝熹一夜没睡好,早起心慌慌的吃过早饭,前院就急急来通传说是圣旨到了。
没法子,她只能硬着头皮去了前院跪下接旨。
正厅内跪了许多人,谢暮云为首,身侧跪着侯夫人,身后的谢景时和谢镜安也到了,加上一众丫鬟婆子,跪了一地。
沈枝熹早有准备,可听太监宣读的圣旨真真切切的说了要将她赐婚于宋连舟时,内心还是一阵激荡,脑子晕乎乎的。可这都还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宋涟舟竟然跟皇帝说她的晚萤,就是宋涟舟的亲生女儿。
太监连声恭贺的话,沈枝熹一句也听不进去。
她脸发白,跪在地上心慌慌的什么也听不见。
总之,按圣旨上的意思来说,他宋涟舟和沈枝熹多年前相遇有过一段情缘,后来因故分开到如今好不容易才重逢。
鸳鸯不是说,她没把实情告诉宋涟舟么?
宋涟舟为什么要说孩子是他的?
直至太监离去,谢镜安才忍不住抽泣起来,指着沈枝熹骂道:“你这个狐媚子到底使了什么手段,你不是成过亲,孩子也是你死了的丈夫的吗,你究竟是怎么哄的涟舟哥哥把这个孩子认下的,你知不知道,我对涟舟哥哥……”
“镜安!”侯夫人庄玉岚呵斥谢镜安让她住口。
庄玉岚长的慈善,可她看沈枝熹的眼色则是带着恨意。
“父亲。”
谢镜安哭着去找谢暮云,但谢暮云亦是心烦不想搭理她,闷声往大门口去只道是要上朝。
一旁,独独谢景时面色与众人都不一样。
他满脸都是好奇,时不时的瞥向沈枝熹,想着鼓足勇气上前来问,问她和宋涟舟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可没等他开口,沈枝熹就心事重重回后院去了。
出了门的谢暮云同样心事重重,上朝也是心不在焉,面对收到消息同他道喜的同僚,他也是极其敷衍。
下了朝,直奔城外去了仓云山的道观。
他的父亲,宁诚侯府的老侯爷就出了家在道观里。
无垠道观建在深山里,山上不好骑马,到的时候已经是午后。
“混账东西!”
老侯爷谢璋扔了一只茶杯过来,砸在谢暮云身上。
他穿着道袍,头发却披散而且很是稀疏,尤其是顶上几乎快掉完了,没有几根黑发,花白一片,肤色也白,白的不正常,而眼圈却又是深黑,又凹又陷,瞧着瘆人。
“你弟弟那个庶女,血都快抽干了也没见多大的效果,如今血脉子嗣还没取过血的就剩下你家的景时和镜安,还有雁州来的那个杂种。这都几日了,我要的血呢?”
谢暮云垂着手,却站的笔直,面色黑沉的厉害。
“父亲……”
“别跟我说什么国舅不国舅的,赐婚又如何,他死了娶不了妻不就什么也解决了?”
一听,谢暮云眯了眼。
“父亲的意思是要杀了宋涟舟?可他到底是皇后的亲弟弟,宋老将军的独子。”
“他的命重要还是我的命重要?”谢璋踱步走近他,审视一般盯着谢暮云又道:“还是说,你就是舍不得取那杂种母女的血,还惦记着沈南秋那个水性杨花的贱人?你可还记得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儿子…记得。”
“记得就好,那宋国舅要娶杂种坏我的事,那就除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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