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沈枝熹将吃了一半的嵌糕用油纸包好,轻放在一侧。
回了头,对宋涟舟再道:“之前,我听谢暮云提过一句,他说有个道士同他说幼儿的血对治病更有效果,而…他父亲,也就是老侯爷听说是出家做道士去了。”
“你怀疑这治病是跟老侯爷有关?”
“总不能真的只是巧合吧,就是那道观眼线众多,我的人去探过,不好好计划一番轻易进不去。”
宋涟舟回眸,似在细想。
边上的沈枝熹亦是垂眸,望着足尖认真思虑。
马车到了宫门口,有里头派来迎接的轿子,下车换了轿子继续往内宫去。
“你别紧张。”宋涟舟安慰道。
沈枝熹摇头,叹气说:“我不是紧张,我是好奇,好奇你姐姐会同我说些什么。”
皇宫很大,到长宁宫时又费去好些时辰。
轿子在宫门口停下,宫女却道殿内正有其他妃嫔来访,宋涟舟眼下不宜进门,只叫沈枝熹进去。宋涟舟到底是外男,连皇后也不能时时见面,后宫的嫔妃们更得避讳。
所以,宋涟舟只能暂且先在轿中等候。
“放心,我姐姐不会为难你。”
进门前,宋涟舟还是宽慰了沈枝熹一句,他倒是比沈枝熹还要紧张的样子。
沈枝熹冲他点头,回身同宫女一起进了门。
“沈小姐不用紧张的,我们娘娘就是想请您入宫说说话,原本是该国舅陪您一起进去的,但方才裕妃娘娘突然来了,便不好叫国舅进来。”
接着,宫女又自报姓名说自己叫珠央,是皇后的掌事宫女。
沈枝熹道了谢,也因为珠央这番话确实松快不少。
珠央称她为沈,并不为谢。
这定是宋涟舟在皇后面前说过话通过气的缘故,皇后对她和宋涟舟之间的事应该是了解的挺多的。且珠央态度谦和,定也是经过皇后嘱咐。
到了正殿门口,珠央让她先稍候片刻。
珠央刚推门进去呢,便听见里头有人大声喊说:“来人,叫太医,快叫太医!”
沈枝熹顿时心惊,前些日子皇后病过,她便本能觉得是皇后出了事。
抬起脚,她却顿住。
皇宫规矩森严,里头未曾通传她进门,她不好擅自进去,且万一有个什么,再殃及到她可就不好。
长宁宫内一下就乱了起来,才进门的珠央又跑出门来冲外头喊:“来人,快去请太医,裕妃娘娘不好了。”
是裕妃,不是皇后。
且看情形,殿内无人伺候,宫女全被支使了出去,里面只有皇后和裕妃二人,连裕妃的随身宫女也在院中候着,听了珠央的话大惊喊着“裕妃娘娘怎么了”便进了门。长宁宫的宫女跑出宫门去请太医,将外头轿中的宋涟舟也惊动了。
宋涟舟面色不好,大概也和沈枝熹一样觉得或许是有什么阴谋。
偏偏在殿内无人伺候的时候,裕妃出了事,就怕是个诡计。
皇宫里波谲云诡,争斗不休的事,沈枝熹也是听说过的。
“别怕。”宋涟舟从外头进来在沈枝熹身边站着,未经通传,他也不好进门,只喊了从里头出来的宫女问情况。
宫女说裕妃吐了好多血,瞧着只剩一口气了。
听后,沈枝熹和宋涟舟两人皆是一派凝重。
不时,珠央从里头出来,让宋涟舟两人进门。
进去一瞧,皇后也是一脸急色正朝着宋涟舟过来,皇后与宋涟舟长得像,自是国色天香的姿容,到了跟前伸手制止了沈枝熹欲行礼的动作。
“你就是枝熹吧,不用多礼。”
皇后的声音也很温柔,可那份温柔中也是夹杂了些害怕。
“真是不巧,原本今日叫你入宫是想看看你好好同你说说话,不成想出了这样的事,叫你受惊了,真是抱歉。”
“皇后娘娘言重了。”
皇后肯这般客气的同她说话,定是为着宋涟舟而爱屋及乌,她记得宋涟舟说过,他和姐姐感情很好,如今她是真信了。
“听说前些日子娘娘病过一场还未痊愈得更加顾着您自己的身子,您切莫心焦太过,再伤了自身。”
“好。”
皇后拉起沈枝熹的手,目光则看向宋涟舟,有他在,仿佛她能心安许多。
“阿弟,过会儿其他妃嫔们应该都会来,你不太方便先去偏殿歇着,让枝熹留下来陪着我就好。”
话是这么说,可沈枝熹知道她更希望是宋涟舟留这替她撑着,但到底是不合规矩,有沈枝熹在便相当于有个慰藉,就像是宋涟舟也在一样。
但这也代表,皇后愿意将她视作家人。
而宋涟舟何尝不想在此守着,可这里到底是皇宫,他不顾自己也得顾着皇后的体面,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忧虑的“好”字。
珠央带着宋涟舟去了偏殿,沈枝熹则被皇后拉去了内殿。
短短几步路,皇后的手一直是发着颤的,她很害怕。
快到床前时,虚弱不堪的裕妃出了声喊:“娘娘…皇后娘娘……”
皇后加快步伐过去,看裕妃朝她伸了手便松了拉着沈枝熹的手,去床前坐下并将裕妃的手给握住。
“你别怕,太医很快就来了,不会有事的。”
“娘娘…我怕是活不成了,我……”
“你别说胡话,你不会有事的,你若出事,下个月谁陪我吃酒,西殿树下藏了三年的酒,下个月十八就到整日了,你答应过要同我一起挖的。”
说话间,双双落泪叫人哀戚。
沈枝熹听着,情绪生了变化,听两人的意思,她们之间的关系非常好,裕妃病倒应该不是她刻意陷害栽赃之举,且瞧她的样子,是真的快要不行了。
裕妃满口是血,衣襟也红了大片。
“娘娘,我的阿姝,我的阿姝,阿姝她……”
“我会照顾她的,这么多年我也当她是自己的女儿一样,但我答应你不代表你就可以放弃自己,你要好起来,阿姝才十四,明年就及笄了,你不想亲眼为她操办及笄礼吗?”
听了皇后的话,裕妃泣不成声说不出话,只将皇后的手抓的越发的紧。
很快,又吐出一口血来。
皇后心惊,扭头又喊宫女再派人去一次,叫太医尽快赶来。
然而比太医来的更快的,是裕妃的女儿,昭恒公主,玉姝。她冲至床前,情绪激动,眼泪早就已经湿了满面,一口一个母妃听得人跟着鼻酸。
只是,沈枝熹瞧着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不对劲之处,便是眼熟。
她从未进过月京城,何况是皇宫,她怎么会对一位公主觉得眼熟?不止昭恒公主让她眼熟,裕妃的眉眼同样让她有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只不过昭恒公主给她的感觉更浓一些,熟悉的让她觉得仿佛昨日才见过。
“母妃,你不要吓我!”
方才说,昭恒公主不过十四,因此语调中还带着些未完全褪去的稚气。
她抬手去抓裕妃的手,露出半截胳膊。
看见那半截手腕,沈枝熹蓦然又变了脸色,她拧眉,平白想起自己刚被抓到月京城时,在积云巷中院子里看到的那个被当作血库炼药的女孩。
因为,昭恒公主的手腕上有和那个女孩手上一样的割痕。
当时那个女孩儿被拖走时,她曾瞧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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