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姝并不看她,两眼无神没了生气。
哭累了,眼泪也流干了,喉咙里也没了声,不想认命也只能被逼着认命。
今日,她的确是要自尽随母妃去的。
可终究,她连死也不能随心。
她的一切全都被操控在付皇帝的手里,父皇早就了然她会做什么,不抽干她身上最后一滴血,父皇不会放过她的。
“殿下,这镜子怎么又被你捡回来了?”
赵玉姝那双原本已经空洞的眼,因为流烟这句话又起了涟漪,回头去瞧,哥哥留给她的镜子就在流烟的手中。
“奴婢记得,那日已经将镜子踩碎了,怎么殿下又重新给它换上了新的镜面?”
流烟举着小镜子,晃晃悠悠的作势要将它往地上丢。
那镜面确实已经被踩碎了,从密室回去后,她是用自己寝殿内的大镜子割出来的一小块去安上的,大镜子碎了许多,手也割破了才勉强割出这么一小块儿正好能安在小镜子中。
“奴婢都说了,这东西晦气,兴许就是因为这晦气东西害的裕妃病重身故的,也乱了殿下的心智竟做出自尽的事来。”
“唔……”
赵玉姝愤然发力,可绑着她手腕的手紧紧将她束缚着,麻绳绷的直直的,露出袖子后同样也能看到手腕被磨出鲜血,连带着粗粝的麻绳也染着一圈的红色。
“瞧,殿下又不听话了不是?”
流烟两眼狠厉,果然将镜子重重摔在了地上。
镜面朝下,立即就碎裂着蹦出许多渣子。
“想让殿下安分,只能断了殿下的念想,殿下说这镜子是裕妃留给你的,如今裕妃已经去了,那裕妃留下的东西便也不用再留,省的殿下时时惦念忘了自己的本分。不过殿下也不用着急,总有一日你会下地府去同你母妃和那早死的皇长子团聚的。”
她一脚又再碾上镜子,如同踩在赵玉姝身上碾过一般。
“公主殿下记住了,往后每两日取一次血,一会儿奴婢就准备给你取血,下一回便是后日,你好好养着身子等着奴婢。”
她抬了脚,看也不看的将地上被踩烂的镜子给踢远。
而后,慢慢靠近床铺俯身去拿起放在床前的刀子,刀具边上摆着的玉壶正是用来装血的。
“那殿下忍忍,奴婢要准备取血了。”
她撩起赵玉姝的衣袖,想了想却又停住。
“奴婢一直在想一件事,那便许多年前被公主划了一刀的事,那回要不是奴婢反应恐怕早就被殿当胸捅了一刀了,如今肩上还留着道疤呢。取血是皇上的命令,殿下不服去杀皇上呀,拿奴婢出什么气险些害奴婢丢了一条命,这个事,奴婢可一直记得呢。”
流烟手持利刃,往赵玉姝的脸颊伸去。
“如今你母妃没了,今后这清辰宫怕也不会有人再来看一眼,所以即便你哪里伤了坏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吧?”
她握紧刀柄,眼珠一瞪便要下手。
陡然间,一颗拇指大小的石块从流烟的颈间破肉而出,同时飞溅出几滴血,滴落在赵玉姝的脸颊。
赵玉姝抖动眼皮,惊得失神。
而流烟颈间那块血洞,流水一般涌出鲜血,顺着她的脖子淌进衣领里。
她身子发颤,伸手去捂却捂不住血流如注的伤口。
这伤虽致命却没能第一时间叫她毙命,她慢慢的转身,回头去看是谁伤的她。
可还没回头,手中的刀就已经被人夺下。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她回头时,那柄原本在她手中的利刃闪着冷光便朝她来了,锋利的刀刃横向而来直切进她的口中,从唇瓣中间往里推一分为二几乎切开了她整个下半张脸,卡到后槽牙处时,又收刀转过方向往下一划,舌头便生生断在了嘴里。
她惊恐,都表现在几乎瞪出眼眶的眼珠子里。
面前那张脸,和昭恒公主相似异常。
她想叫,可方才那块石头似是坏了她的喉咙叫她出不了声。
“砰”的一声,她浑身无力双膝跪在地上的声音尤为明显。
祁愿仍是手持利刃的姿势,连漠然半垂的眼皮都没抬过一下,唯有刀刃上的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滴,滴在流烟死不瞑目的脸上,顺着她的额头,鼻尖,流入口中,她被生生割开的下巴直往下掉,满嘴的血,脖子,衣襟通通都被染了个鲜红。
屋中寂静不已,独独赵玉姝不可置信的呼吸声越发的大。
几乎是看见祁愿的一瞬间,她就湿了眼眶。
委屈和无助在那一刻被无限放大,泪眼汹涌而来,不一会儿就湿了枕头。
她侧着脸,泪眼朦胧看着祁愿缓缓行至近处。
祁愿凝着面,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他用那柄刀割断绑着赵玉姝的四根麻绳,最后才拔出了塞在她口中的破布。
他伸手,示意要拉她起来。
她抽噎着回了手,被拉起来后便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害怕是做梦一样紧紧的抱住他的腰。
“哥哥。”
“哥哥。”
“哥哥。”
每一声所表达的情绪都是不同,她自己也无法言明。
哥哥来救她,她自然是高兴的,可高兴的同时更多的是害怕,哥哥在宫里杀了人,还是父皇的心腹之人,这么大的事情可能会让哥哥掉脑袋的。如果让哥哥因她而死,那她宁愿在这张床上被绑一辈子。
祁愿丢了刀子并放下那只沾了血的手,用另一只左手温柔抚着赵玉姝的头顶。
“别哭了,天一黑我就带你出宫。”
赵玉姝满目震惊的退开,惊的连话也说不出来。
眼下已是黄昏,天很快就要黑了。
她相信能在宫中来去自如的哥哥可以带她出宫,出宫或许不难,难的是出宫后的事。
她身上背着父皇的秘密,父皇对她一定会不死不休的。
“别怕,有我,我会解决所有的事。”
祁愿的宽慰坚定有力,平白就有让人心安的力量。
“我、我……可是父皇……”
赵玉姝犹豫的眼神倏地一亮,抓着祁愿的手紧张又道:“昨、昨夜听哥哥说不想做皇子的那些话,我知道哥哥不想牵扯皇家之事,所以我不敢告诉你不想将你牵连进来。但眼下你杀了……若想自救,或许只能说出这个秘密。哥、哥哥,父皇他不是皇家血脉,他其实是、是谢家谢老侯爷的亲生儿子。”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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