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精神力波动太大而进入了易感期。”
查尔斯看着裴忌的信息素报告,下了定论。
“对身体有没有伤害?”沈确立刻问。
“只是短时间的信息素紊乱,不用太担心。”查尔斯说,“因为是临时性的,不确定会持续多久,但可能比之前的更严重一点。”
黛米和安雅倒吸了一口冷气。
比之前还严重!
“我知道了。”
沈确拿走报告,略扫了一眼注意事项。
查尔斯看了看屏幕上医疗舱的监控。
自从沈确离开病房,裴忌的精神力和信息素就开始躁动,人也埋在枕头里哭个不停。
“本来我打算让他在医疗舱再住三天的……”
查尔斯深深叹了口气。
“现在这个情况……明天就放出来吧,带回家用自己养。”
“对身体有没有影响?”沈确问来问去就一句话。
“好的慢一点而已。”
查尔斯看着频繁显示警告的仪器,
“现在这个情况,我怕回头你出去吃个饭,我的医疗舱就炸了。”
几百万一台的医疗舱,沈确不心疼,他还心疼。
确定完裴忌之后的治疗方案,沈确匆匆回到的病房。
监测精神力的仪器上,金色的海洋正在翻卷狂风巨浪。
他一踏入,逃逸在外的精神力瞬间扑了过来,沈确连忙放出精神力接住。
——感觉就像是被一群柔软的小动物扑了个满怀。
然而过量的信息素无处可去,只能绕着他焦急地打圈。
沈确学着裴忌之前那样掐了一下后颈的腺体,试图刺激出一点信息素。
并没有花香。
他轻轻叹了口,果然还是要Alpha亲自动手才行。
他回到医疗舱边。
裴忌正压着枕头默默流泪,看到人回来,颤巍巍伸出一只手,碰了碰玻璃。
沈确立刻把手覆在同样的位置。
他们隔着医疗舱,贴紧手心。
裴忌眼泪哗啦就流了下来。
“别哭。”沈确做了个口型,“我没走。”
他先是确认裴忌的输液管都没有异常,然后找到连接内部的耳麦。
医疗舱一旦进入不能轻易打开,只能等一个疗程结束。
整个设备都是隔音的,也没法听到声音。
好在查尔斯可怜裴忌,把医生用的监测耳麦给他配上了。
沈确挂上麦,很快听到里面传来闷闷的抽泣声。
过了一会,Alpha沙哑的声音响起:“对不起……”
沈确趴上玻璃,“怎么突然道歉?”
裴忌抽了下鼻子,“……我吵醒你了……”
沈确一愣,扣在玻璃上的手紧了紧,“你应该在醒的第一时间就叫醒我。”
要不是精神末梢传来了Alpha焦虑的情绪,沈确不知道还要睡多久才能发现裴忌醒了,还进入了易感期。
“唔……”
裴忌缓了口气,眼眶红红地看了沈确一眼。
沈确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我看你睡得很熟,而且……脸压在玻璃上的样子也很可爱……呜呜……”
裴忌的泪控制不住地流出来,他收回手,把脸压回枕头里,不肯再看沈确。
“对不起……我本来应该能控制住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对不起……”
沈确想象到自己脸贴在玻璃上的丑样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扯了扯嘴角,“没关系,但是你下次还是叫醒我吧。”
易感期压抑情绪只会让Alpha更难受。
裴忌依然在重复:“对不起……”
夹杂着一些:“你别生气……别离开我……呜……别离太远……呜呜……我下次不会了……”
之类不明所以的话。
沈确勉强听出他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因为你吵醒我才离开的,我是去找李医生问问你的情况。”
裴忌露出眼,“真的吗?”
沈确:“真的。”
他在裴忌再次藏起脸前急急开口:“让我看着你的脸,上将,我好不容易才等你醒过来。”
眼见裴忌不闻不顾,沈确拍了拍医疗舱的玻璃,一咬牙。
“不然我就走了!”
裴忌连忙转过头,他伸出手,似乎想抓住沈确,但只碰到了玻璃。
“别走。”
抑制不住的焦虑情绪顺着缠绕在一起的精神力清晰地传达给了沈确。
他似乎意识过来,又试图压制,可精神力不管了,卷着沈确的精神力哗哗倾倒起自己的委屈。
一股饱含眷恋的强烈情绪瞬间将沈确淹没。
【好喜欢,别走,看着我】
【爱我吗,讨厌我吗,能不能多留一会,我做错了什么能告诉我吗】
【真好看,想多看两眼,头发好软,想摸,嘴巴好润,想亲】
【味道一定很甜】
沈确脸红了,心脏充盈起来,涨得有点痛,他低头一看。
裴忌的眼睛又红又湿,眼底透露出一股脆弱和无助,脸上全是乱七八糟的泪痕。
“噗。”他抿嘴笑了一声。
看到沈确笑,裴忌又开始流泪。
“抱歉。”沈确连忙收起笑容,“我不是笑你……唔……”
他纠结怎么解释才能不伤害易感期脆弱的Alpha。
却听裴忌闷闷地说:“你笑我吧……我知道我就是可笑……只要你开心,别讨厌我……你怎么笑都没关系……呜呜……”
他说着,虽然不乐意,但还是仰躺回医疗舱中央,用手指描摹沈确手掌的轮廓,时不时抽一下鼻子。
沈确垂着眼,感受着心脏疯狂的跳动。
真犯规啊。
上将……
……
两日后,总务署。
加尼尔余党的清剿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作为管理沙金生产线的主要部门,矿石部一下子更忙了。
更准确地说,是谨弋一下子更忙了。
星遥顶着连熬两天的黑眼圈,把一沓文件抱回自己的座位。
一旁的鉴定师瞄了眼文件上的标签,“呀呀,真是少见,居然是副部长在帮部长处理文件。”
他一脸八卦,“果然,谈了恋爱就是不一样啊~”
星遥脚下一绊,差点没把文件扔地上。
他干笑两声:“哈哈……”
因为“假”男朋友身份,最近他跟谨弋基本同进同出。
某天中午吃饭的时候,熟络的同事突然多嘴八卦了一句:
“最近副部长和部长走得好近啊,不会在谈恋爱吧?”
星遥还没来得及否认,就听谨弋淡淡回了一句:“嗯,在谈。”
伴随着几声筷子掉落的声音,当天下午他们的“关系”就传遍了整个矿石部。
星遥很尴尬,也很忐忑。
但听到自己的名字跟另一个人同时从别人嘴里说出,心脏总是会忍不住怦怦跳动。
还有站在谨弋身边的时候,面对面吃饭的时候,以一个过于亲密的距离交流工作的时候。
就连其他人的打趣,都多了一丝甜蜜的味道。
他怀着一点小心思,竟也没有再澄清。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点……”他盯着文件上属于谨弋的名字喃喃。
Alpha很好地扮演着男朋友的身份,有空就会到工作间帮忙,吃完饭会认真洗碗,还会带花给他。
谨弋也邀请他去自己家吃过一次饭。
他的父母也很热情,哪怕谨禾身为行政大臣很忙,也还是抽出时间回来吃了饭。
他的母亲是一个花艺师,星遥难得遇到跟自己审美类似的艺术家,只一束花的挑选就谈了半天。
温馨的氛围美好得不像是真实的。
可这一切越美好,星遥就越不安。
虽说是你情我愿的交易,但他心思不纯。
他想做谨弋真正的男朋友,而不是霸占着一个虚假的位置,兀自满足自己的小心思。
一旁的鉴定师还在感慨:”没想到部长看起来这么冷漠的人,当男朋友还蛮贴心的,最近绿洲戒严,他每天都送你回家呢,我前男朋友就不会这么做,所以我把他甩了……”
星遥却听得心乱如麻。
这太不好了……
他指腹收紧。
还是尽快……把话说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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