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下午三时,陈周路和张大伟回到了县城。
陈周路掏出钥匙转动门锁,映入眼帘的是整洁的房间,物品有序摆放,他站在门口一时失神。
"陈兄,怎么不进去?"张大伟见陈周路驻足不前,疑惑地询问。
他伸长脖子望向室内,随即惊呼,"陈兄,家里进贼了?"
"应该没这回事。"陈周路摇头,步入屋内。
卧室的小床上,沈如月怀抱着彤彤安睡,陈周路连忙捂住张大伟的嘴,让他欲言又止。
"我们出去吧。"陈周路轻手轻脚地带张大伟离开,轻轻合上门。
沈如月听见动静,穿上鞋子,从窗户边看见推着自行车出门的陈周路,脸上泛起微笑。
"陈兄,我们要去哪里?"张大伟打着呵欠,跟在陈周路后面问。
"去合作社!"陈周路目光炯炯地说。
大约十五分钟后,陈周路和张大伟站在合作社门外。
原本应该熙熙攘攘的地方此刻却异常寂静,柜台后的员工都趴在台上打盹。
"咚咚咚!"
陈周路敲击柜台,员工们瞬间清醒,不满地瞪着他,被吵醒的怨气显而易见。
"谁让你们工作时间睡觉的?"陈周路脸色阴沉,皱眉质问。
"..."
无人回应陈周路,他的装扮和语气让他们联想到前来巡查的上级。
"你们经理的办公室在哪里?"陈周路再次发问,神色依然严肃。
"在那里!"员工怯生生地指向旁边的办公室。
"以后好好工作,别再这样了!"陈周路说完,迈着稳健的步伐,威风凛凛地走向经理办公室。
听到这话,员工们都挺直腰板,不敢再趴在柜台上。
"咚咚咚!"
陈周路敲响了经理办公室的门。
"进来!"屋里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
陈周路推门而入,一位四十岁不到的女士皱着眉头查看账本。看到合作社经理是个女性,陈周路稍显惊讶。
"你找谁?"经理抬头,疑惑地看着陈周路,问道。
"您好,经理,我叫陈周路,是来找您的。"陈周路礼貌地向经理打招呼。
"请坐!"经理微微点头,示意陈周路坐下。
"经理,我有一家专门生产拖把的工厂,想和您谈谈合作。"陈周路坐定后,身体笔直,与和杨武忠谈话时的姿势截然不同。
"继续讲下去!"经理鼓励陈周路继续他的发言。
"暂且不论我们的产品品质,单看咱们合作社的生意似乎不太兴旺呢。"陈周路含笑开口。
"这事你就别费心了,说说你自己的事吧。"经理见陈周路年轻,言语间并未流露太多客气。
"换个方式说,咱们合作社的主要任务是满足民众的生活需求,同时也要盈利,才能维持运作。否则,只能面临停业,合作社将不复存在,对吧?"陈周路对经理的态度并不介意,继续道,"近几年,合作社裁减了不少员工吧?"
"..."经理听到陈周路的话,皱了皱眉,沉默片刻后回应,"我们裁员有我们的考虑,这和如何管理合作社应该关系不大吧?"
"您是县合作社的负责人,下属乡村的合作社也在您的管辖之内,所有地方都从县城进货。虽说全国的合作社都面临类似问题,但若您的业绩突出,将来晋升的机会岂不是更大?"陈周路肘部撑在膝上,身体微微前倾。
"想必您也听到些风声,此事我就不再赘述了。"见经理未作声,陈周路再次开口,无形中给经理施加压力。
"你怎么会了解这些情况?!"经理听出了陈周路言外之意,惊讶地看着他问道。
"我自有我的途径!"陈周路重新坐直,保持神秘。
陈周路的沉默旨在给经理制造一种错觉,让他像杨武忠那样认为陈周路在体制内有着深厚的人脉,因为合作社的困境和高层计划知之者甚少,一个局外人能掌握这些信息,背景必定不凡。
"谈谈你的拖把厂吧!"经理见陈周路没提,也就不再追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陈周路能带着这些问题来,显然已有一定把握。
"我方的拖把批发价定在三毛五,具体售价由您决定!"见经理态度缓和,陈周路直接报价。
"三毛五?价格似乎偏高了。要知道,现在许多人宁愿用破布擦地,也不愿花三毛五买拖把。"经理听到价格,微微皱眉。
"经理是否听说过一种普遍观念呢?"陈周路显然不认为自己的定价过高,从容地说,"有种观念叫固步自封,一旦有人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用某种好用的东西,他们也会去买同样的,而且必须一模一样,不能有任何差异!"
陈周路提及的观念在前世依然盛行,人们称其为"穷人思维",并非带有贬义,而是人的视野往往受周围环境制约,显得相对固化,所以陈周路将其称为"固化思维"。
"这样的思维方式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呢!"经理听到陈周路的话,饶有兴致地回应。
"依此逻辑,一旦有人发现拖把的实用性,这种思维便会迅速蔓延,影响力将达到顶峰。拖把在我们这个小城里并不常见,以前县里确实有过一家拖把厂,主要供应北方市场。而且,拖把的普及将惠及众人,市场需求的潜力远超你的想象!"陈周路继续用商业视角剖析拖把市场的未来。
人最致命的就是好奇心,它能驱使人去做连自己都畏惧的事。此刻,经理对陈周路的话题已充满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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