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平本来躺在炕上散食,刚吃了饭就想睡一会。半睡半醒之间看到柴淑女烧了信,他的睡意立马无影无踪。
他赤脚从炕上跑下来,想要看看能不能抢回来。他探头往炉子里一看,都已经烧成灰烬了。
他急得团团转,半天才说出一句,“你这人怎么这样,我给娃娃们写个信碍你的眼了?”
“碍我眼了,就是碍我眼了。你给这几个娃娃做什么贡献了,整天要钱,他们现在还在上学。放假不回家,省下来寄回家里,我们一家子开销就有了,你怎么还不知足?”柴淑女向王二平走了几步,噼里啪啦一顿说。
王二平反驳了一句,“你看看人家王立民能攒下十八块钱,他们俩不得攒三十多块钱,现在只有二十块钱。”
“人家立民去学校的时候,改换叔送过去,又留了三十块钱,你算算,你算算!谁有你们家娃娃省?”
“我又不知道这事。”王二平确实不知道这个,他说话的声音低了很多。
“知不知道,你都不应该这样。自己的娃娃自己心疼,不要再偷偷摸摸给王二顺借钱,你怕死怕得不管自己几个娃娃,倒是千方百计从自家娃娃身上刮皮下来给别人借钱。脑水不清吧!”
王二顺三儿子要娶亲的时候,过来找了王二平几次,柴淑女知道王二平偷偷给借钱了。
“你真的是脑水不清,又要享福,又要贴补别人。你到底给谁在当爹?”柴淑女越说越生气,气得不想看王二平,将锅刷扔在炉台上,转身去门外散心。
二猫二狗看妈妈跑出外面,哭着问王二平,“妈妈呢?”
王二平没有理睬,转身上炕背对着门躺下。
二猫、二狗牵着蛋蛋出门去找妈妈去了。
柴淑女并没有走远,出了房门,看着远处的山只觉悲凉,不过想到几个儿女,她的怒火就不翼而飞。
她不想回去面对王二平,拿着斧子将之前拉回来烧火用的木头砍成小块。
看到三个孩子出来,她担心溅起的木屑伤到孩子,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指挥二猫,“带你弟弟妹妹进去。”
二猫看了看妈妈的脸,没有眼泪,看样子已经平静下来了。她就放下心了,妈妈是他们家的依靠。
蛋蛋被吓到了,一直要妈妈抱,柴淑女无奈只能将斧子收起来,抱着蛋蛋走来走去哄,等蛋蛋睡着了,柴淑女才去忙其他事情。
远在长安的王子月和王存信并不了解这一切,两人忙着挣钱,忙着学习。
韩弈民放假没有闲着,这次他老师给介绍了个活,在长安钢铁一厂实习,里面好多他的师兄师姐,和他们学校是友好合作关系。
韩弈民在里面有人罩着,又能学到技术,寒假过得十分充实。
他们之间其实有点小矛盾,刚开始的时候,王子月每周空出一天时间,两人一起学习,逛街吃饭。不过自从王子月进入培养计划后,经常没有时间和韩弈民见面吃饭。
现在外部矛盾已经转化成内部矛盾了。
韩弈民怨念十足,他抽出周日的时间也不容易,韩父抱怨他一天不着家。
他既不能彩衣娱亲,到了王子月的学校又经常见不到面。
他甚至觉得如果自己不帮王子月,估计就不会面临这样的局面。
连续几次这样后,他们两人见面的频率就减少了,见面也不会待一整天,吃个饭聊聊天就散了。
韩弈民发展了一个新爱好,打篮球,钢厂有篮球场,每周五下午他会跟着几个师兄一起去打篮球。
他虽然只有十六岁,可是个子高挑,面目俊朗,很多年轻的女工都围过来看他们打球,议论韩弈民是最多的。
不得不说,人是肤浅的动物,无论男的女的,看到漂亮的英俊的,往上扑的一个又一个。
王子月迎来了她最强劲的对手,单永欣,这也是个少年天才,刚刚十七岁就从大学里毕业进入了钢厂。
之前她一心读圣贤书,家里觉得她年纪小,并不会念叨她。
不过她大学毕业了,而且有不错的工作。单妈妈就给女儿一番洗脑,“女人的青春就那么几年,如果不是特别漂亮,更要趁着年轻多挑拣一下,选那人品好的,把孩子生了,后面搞事业就没有那么多人烦你了。”
单永欣结合母亲的话,又作了一番世情观察,她还是比较认可单母的话,她喜欢搞研究,但也不会不食人间烟火。
确实如果结婚的话,早一点更好。
韩弈民就是这个时候进入了单永欣的视线。长相够好,身体修长壮实。
单永欣第一次看韩弈民打篮球的时候,看得咽起了口水。
她发觉自己的沉迷之后,立马行动起来。
很容易就打听到了,小中专过来的实习生,还在念二年级,只比自己小了一岁,岁数倒也合适。
单永欣小小年纪已经成为特聘研究员,她借着指导工作的机会,和韩弈民接触了几次,发现对方都不正眼看自己,不知道是出于尊重还是其它原因。
单永欣否定了自己直球告白的方式,这种方式肯定行不通。
她就弄了一个项目,把韩弈民纳入到项目中,韩弈民非常高兴能参加这样的项目,毕竟单永欣在厂子里的名头是特聘研究员。
单永欣的知识储备相对于韩弈民来说是碾压式的,不过单永欣并不盛气凌人,反而很乐于指点韩弈民。
一段时间以后,韩弈民跟韩父讲厂子里的事情的时候,总是会提到单永欣。
韩弈民没有什么感觉,韩父却感觉往事重现,单永欣像另一个韩母,自己儿子还是有一部分自己的潜质的,说不得会走自己的老路。
韩弈民心里可能真的没有什么感觉。不过韩父不准备提醒韩弈民,他跟自己的小对象联系不那么紧密了。
王子月并不了解这些,这段时间她自己都忙疯了。
培训计划非常短平快,王子月以为他们这批上手拿刀怎么着也要点时间。没想到,学校给他们调来一批老鼠和兔子,让她们解剖老鼠和兔子。
刚开始操作,麻药自己打,学生们有点控制不了剂量,有打了直接睡死过去的。有的是打得不够,做到一半,小动物醒来血肉模糊地到处跑。
解剖的学生就被老师赶着去追,真的是一场恐怖盛宴,在小动物的眼里,满手带血的人,狂叫着在后面追。老师看着被弄得脏兮兮的操作室,感觉都需要强效救心丸抢救一下。
除了实践,还需要背各种理论。
王子月每天背理论背到头发晕,再去解剖室,做老师安排的各种任务,是在小动物身上练手,或者见大体老师,或者跟老师进手术室,王子月这会就会恶心想吐,每次结束了都会吐一会,而且不敢让其他人发现。
不过王子月没有退却,吐完再动刀;就像周星驰说的吐的吐的就习惯了。她知道经过不断地训练自己能够达成目标。
所以,她跟韩弈民之间的交流就没那么多。
两人见面聊聊天,吃个饭,再静静地待一会就感觉放松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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