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书房里,朱高炽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规规矩矩地站在朱元璋面前。
"皇爷爷,什么也瞒不过您的眼睛。"
面对老人的质问,朱高炽只好嬉皮笑脸地回答。
"哼!你那些小算盘,以为我看不穿,李景隆胆小如鼠,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指使,他哪敢做出这种出格的事。"
见孙子承认了,朱元璋刚刚平息的怒火再次燃烧起来。
"皇爷爷,怎么又发这么大的火气。"
尽管心里害怕,朱高炽脸上还是挂着笑容。
"难道是孙子做错了?"
"你做得对,做得非常好!"
老人刚坐下,又猛地站起来。
"你让李景隆和蓝玉冲突,轻则挑起文官和武将的矛盾,重则是在保护蓝玉!"
"我之前是怎么说的,身为帝王不能偏袒任何臣子,今天这事,你以为朝臣们看不出来吗?他们只是没表现出来罢了。"
"可是蓝玉将军是大明军队的核心人物,我不忍心看他就这样堕落下去。"
朱高炽犹豫了一下,继续解释。
"我明白了,你是担心蓝玉有一天会犯下无法挽回的错误,最后被赐死,所以提前把他揪出来,在朝堂上审问,这样可以让他收敛些,对吧。"
朱元璋走到门口,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语气也变得沉重。
"不愧是皇爷爷,仅凭推理就能猜透孙子的心思!"
朱高炽提起暖炉,走到他身后。
"皇爷爷,门口冷,拿着暖炉暖暖身子。"
朱元璋把手藏在袖子里,没去接。其实,他今天在朝堂上生气,主要不是因为蓝玉。
孙子的这一举动直接打乱了他的计划,原本他打算对大明军队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第一步就是除掉核心人物蓝玉。
这些年,蓝玉在军中的影响力日益增大,让朱元璋有种失控的感觉,所以他一直在暗中策划,等待一个万无一失的时机,除去这个毒瘤。
"皇爷爷,武将嘛,哪个身上没有毛病,何况蓝将军是跟着您一路过来的,他也算是老臣了,现在西北还得靠他,我只是给他一个机会,相信他会明白我们的好意的。"
朱高炽先暖了自己的手,然后强行伸进朱元璋的袖子里,握住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放在手心里。
"可蓝玉性格倔强,我怕你控制不住他!"
感受到孙子温暖的双手,朱元璋的语气立刻温和了许多...
"爷爷,你放心,如果蓝玉能乖乖听我们的,蒙古人就不再是威胁了。再说,如果他顽固不化,我们到时候再除掉他也来得及。现在,大明确实需要一位能挑大梁的武将吧?"
"江山可以改变,但人的本性很难改。烂橘子就是烂橘子,蓝玉来领导,你还是太嫩了。"
朱元璋摇摇头,目光望向门外,满脸冷笑。
"别担心,皇爷爷,我会不断成长的,对付一个武将总没问题吧。你不能一直保护我,总有一天我要独自面对朝廷的文武百官。"
朱高炽依旧笑容满面。
"你这个臭小子,这么急于独立,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朱元璋转过头,握住了孙子的小手,笑着说。
"不知道!"
"策划这么大的事,居然不和你皇爷爷商量。我是大明的皇帝,你想保护谁,告诉我一声不就行了吗?况且整个大明都是你的,有必要这么折腾吗?"
"你这一搅和,朝廷上的文臣和武将对立了,以后麻烦只会更多。炽儿,如果你以后有这样的想法,一定要先和我说,明白了吗?"
"嗯!"
朱高炽连连点头,回忆起自己今天的冲动,确实引发了一些潜在的问题。
"唉,炽儿,你的心还是太善良了,总以为朝廷里的每个人都是为了大明好。但人心隔肚皮,多一些戒备总是好的。" 朱元璋轻声叹息,拉着孙子回到书桌前。
"炽儿,你必须记住,身为储君,做事要果断。你要胸怀天下,朝廷之下的人都是你的臣子,你说什么他们就得做什么,不能因为他们而分心。"
"还有,你以为蓝玉会改变他的行为吗?他的桀骜不驯已经深入骨髓了。今天在朝廷上提醒他,最多让他安静半年,之后他还是会恢复原样。"
说到这里,老人抬起手,在朱高炽的额头轻轻敲了几下。
"作为皇储,如此宽容怎么树立威信呢?你得硬起心肠!"
朱高炽抱住头,没有反驳。他不是不狠心,只是看待问题的角度和朱元璋有很大不同。
无论现在还是将来,杀死蓝玉对大明都没有好处,反而会牵连无辜的人。清理一些家族势力确实对即位有利,但培养人才需要时间和精力。既然有一堵还算坚固的城墙,何必推倒重来呢?
"皇爷爷说得对,孙儿记住了!"
认错后,朱高炽慢慢站起来,走到老人身后,开始轻轻地给他按摩。
"臭小子,以后多跟我学学,别藏着掖着。我是你爷爷,有什么不能告诉爷爷的?至于李景隆,不要和他走得太近,他不是个好人。"
"曹国公,我只是把他当作一个擦脚布,利用他在朝廷里帮我探听消息,了解文官武将的动静。这不挺好的吗?" 朱高炽转动着眼珠,笑着回应。
"嗯,你的想法挺好,物尽其用嘛。总算做了件让我高兴的事。好了,别揉了,坐了这么久,陪我去动动筋骨。炽儿,你不是学了拳法吗?教教我,我还想活得长久呢!" 朱元璋看起来心情大好,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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