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斗中,白衣女占据绝对优势,趾高气扬。这时,楼上下来几名男子。其中一人,手上还提着一只皮箱,见到芬姐,将箱子往地下一掼,骂了声:“臭不要脸的,赶紧滚,永远不要出现在这里。要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芬姐没吱声。
这时,远处响起警笛声,大约有人报了警。白衣女打了胜仗,不想惹麻烦,在警车到来之前,自行离开。
主角走了,围观者慢慢散开。庆生走上前去,把自己衣服脱下,帮芬姐遮住前半边身子。芬姐看清是庆生,如同见到亲人,喊了一句庆生,紧紧抓住他的手,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庆生扶她起来,拎起箱子,上楼,陪她去往租房。走到楼上,门未关严,轻轻一推,便开了。
屋里被砸得稀烂,地上全是碎物,根本无落脚之地。连那张床,也被横腰踩断。芬姐换了衣服,披上,望着屋里一片狼藉,蹲在地上,泪光连连,其情甚是凄惨。
屋里一时无法收拾,更别说生活歇息了。庆生想起果儿租房空着,便提议让她去果儿家暂住一晚。
芬姐抬头,感激地望着庆生:“出了这种事,我哪里有脸去见果儿啊。”
庆生明白她的意思,便把果儿妈妈生病,她回家伺候,租屋无人的事情讲给芬姐听。
芬姐喃喃道:“果儿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作为好姐妹,竟然不知。关键时刻,还是你们这帮朋友来帮我。”
庆生道:“芬姐你言重了,要说帮忙,以前,你经常照顾果儿和我。我都记在心里呢,只不过,一直没机会表示感谢。再说了,出门在外,谁不会遇到难处呢。”
芬姐听罢,头略略点了点。她原本就不想在屋里待着,怕触景生怕,不知这漫漫长夜,如何度过。经庆生劝慰,这才跟着他去果儿家。
动身前,芬姐收拾了些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无非几件衣服,塞到箱子里。收拾完毕,踩着一堆破碎,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时,脸上颜色好看了许多。
下了楼,走到马路边,庆生想打车,芬姐拦住了,说走路吧,正好想散散步,吹吹风,把晦气吹掉。既然如此,庆生只好作罢,陪她步行。
去往果儿现在的租房,路程并不算远,但果儿走得慢,二十来分钟后,才到果儿家楼下。
夜色漆黑,已是深夜。
来到果儿家门口,掏出随身携带的钥匙,开了门,让芬姐先进屋。芬姐进去,一个劲在夸果儿屋里干净卫生,温馨极了,像在自己家一样。
待芬姐坐下,庆生找出杯子,给芬姐倒了杯水。这时,有了尿意,去洗手间方便。回来时,经过阳台,停留了一下,对面另一栋楼的出租房,还亮着灯,阳台上有个女子,正在晾衣服。
庆生伸出头去,往隔壁大姐家瞧了一眼,她家屋里不见亮灯。庆生心里,大姐大哥怕已经睡着了吧,不过这也太早了点。平时,她家总深更半夜,还未熄灯的。
转身回屋,庆生脑子里倏地跳出,上一次他听到她屋里,来了位偷香者的事。隔壁大姐与偷香者的后续故事,庆生不知,之后亦未曾见过偷香者。
当然,这与大哥从广州回来有关。他在家里坐镇,偷香者自然不敢上门。
由此,又想起隔壁大姐对他抱怨过,“大哥老不中用了”的话。表面看来,受伤者是大哥。再一揣测思量,最大的受伤者,其实是大姐。
今晚,庆生带芬姐回家。倘若被隔壁大姐撞见,或者发现了,她会不会误以为,庆生也带回来一个偷香者呢?如此发散联想,无边无际,想象出许多事情来。庆生心中汗颜,脸上浮上一层红艳。
芬姐哪里晓得他内心戏这么多,还以为他与她独居一室,不好意思了呢。庆生叮嘱了些注意事项,看了看表,觉得时间很晚,起身欲走。
刚站起,芬姐喊了声:“庆生……”
庆生回头,她欲言又止。庆生复坐下,他明白,遭此一事,芬姐心中害怕,他的确应该多陪陪她。只是,时间太晚,怕影响芬姐。
芬姐望着庆生,眼眶噙着泪水,不过,这泪与此前的不同。此前的泪,是耻辱的泪。此刻的泪,却是感激之泪。
“谢谢你,庆生,芬姐也没什么回报你的……”讲到这里,芬姐又停住了。
庆生说:“芬姐,我懂你心意,真的明白。我说过,你不必介意。如果真的能为你做点什么,我内心也是高兴的。再说了,我现在做的,只是举手之劳,不值一提。你今天累了,待会去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晚。明天请一天假,工作的事,先放到一边。你说对不对?”
芬姐听了,不迭地点头。庆生再次起身,拉开房门,正欲跨脚出去,芬姐喊住他:“庆生。我……”
庆生问:“怎么了?”
“我没带睡衣,洗澡时可以穿果儿的睡衣么?”显然,芬姐已然把果儿与庆生,当成了一个人。
庆生笑:“你和果儿是姐妹,关系要好,你想穿,穿就是,不必客气的。我想,果儿绝对不会计较。”
得到庆生允可,芬姐才放下心来。点点头,送庆生出门,又嘱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
庆生说:“好,你也是,睡觉前,记得锁好门窗。”
说罢离开,走了两步,回头张望,芬姐的情绪缓和多了,眼神里隐隐透着柔情蜜意。庆生坐电梯下楼,走到街上,手往口袋里伸,想起钥匙还在自己身上,芬姐不可能一直待在出租屋,没钥匙,门也不敢出。便又转身,回去送钥匙。
到了门口,举手欲敲门。转念一想,芬姐刚遭到一劫,半夜三更敲门,难免让她误以为有人闹事。
于是,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讲他正在门口,给她送钥匙。芬姐嗯嗯应答,让他稍等。
片刻,门开了,芬姐披着头发,上身抱着围巾。看样子,正准备洗澡,或者洗到了一半,接到他的电话,于是扯块毛巾遮身,过来开门。庆生讲了句抱歉,抓起钥匙,递过去。
芬姐伸手来接,胖乎乎的胳膊,如同莲藕一般,发出明晃晃的光。那道白光,晃得庆生眼睛火辣辣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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