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回深圳的车上,庆生一直闷闷不乐。回到柏州,连饭都没吃,躺在宿舍睡了会儿。下午去办公室,忙于工作,心情才稍稍平复。
庆生正伏案工作,花枝突然跑过来,趴在卡板上,讲了两句闲话,这才切入正题。
原来,廖总找他有事。
庆生调到文宣岗,与花枝的行政岗,没有直接上的工作交集。按理讲,廖总要派人来,也该派文宣文员来通知庆生,而不是花枝。再说,这种事打个电话即可,没必要跑一趟。
不过,花枝与庆生到底算是朋友,又有过夜醉的经历,她过来讲几句话,倒也讲得过去。但庆生总觉得,花枝是闯总安插在柏州的卧底,不知她城府到底有多深,心中难免对她有所提防。
和花枝聊了两句,庆生暗忖,莫非廖总喊他过去,并非为工作,而为了闯总。如此一来,倒的确不好让文宣文员通知庆生。
到廖总办公室,廖总正在煮茶,这一次是安化黑茶。见到庆生,招呼他坐,又给他倒了杯黑茶,待他喝一口,问他味道如何。
对于茶,庆生喝不出好坏,嘴里自然只说好。
廖总端着杯子,饮一口茶,又望一眼窗外,这才低声问汪盈的事。
汪盈与阿凡的事,庆生自然没讲,像没告诉闯总一样。
有时候,他觉得汪盈真可怜。他与汪盈算不上朋友,但却觉得有义务帮她保守秘密。在廖总面前,庆生只说汪盈请他吃了个饭,然后给她拍了几张照。
廖总对汪盈有着极大兴趣,事无巨细都想知道,追着问什么照?
庆生说:“写真。”
“写真?”
“类似于私房照片。”
“哦。”廖总两眼放光,“在哪里拍的?”
“昨晚,在长安酒店。”庆生想起了方洁,干脆把给方洁拍摄,换成了汪盈。
“啊。想不到,她这么开放。”廖总略有些讶异,“照片呢?能给我看看吗?”
“对不起,廖总。拍完之后,她便把内存卡拿走了。今上午见面,才还给我。我回到办公室,打开一看,里面早被删空了。”
廖总说:“不怪你。这个女人有些手段,我是见识过的。”
她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复坐下,对庆生说:“没事,你继续和她保持联系。她既然能找你拍私房照,证明信任你。时间一久,就会露出马脚。”
庆生点头,表示认同。“今天叫你来,还有件别的事。月底,公司要安排一次团建活动。董事长的意思,表示想去贵州。这次团建,人数多,路程远,要提前去踩个点,弄清路线,食宿等。回来后,再做个详细方案,报董事长审批。踩点的事,我让行政部一起参与,小花会陪你去贵州。”
庆生还从未出过差,听说要去贵州,很有些兴奋,便问什么时候踩点。
廖总说:“就后天吧,周三出发,周五回深。”
从廖总办公室回去,庆生去找了花枝,一起商量踩点的事。加之,别的工作也忙,一时把苏妹与华哥的事忘到了脑后。
当然,庆生心里也有点惧怕,不愿去面对这事,怕方洁所说,一切都是真的。于是,想避而远之。而躲避最好的办法,就是不闻不问。
其实,他听从岳父的建议,南下深圳,本质就是躲。惹不起,我走还不行吗?然而,没想到,一走了之,反倒给了别人机会。
最关键的是,这个人还是自己最好的兄弟,他的发小发哥。庆哥心中的痛苦,可想而知。所以,他宁肯不去碰这件事,就假装不知道好了。
当然,现在一切只是猜测,也不能光凭方洁的一面之词,就认定他俩有什么私隐。尽管如此,心里仍有个结。所以,他把自己沉浸于工作中,不去顾及其他。
很快就到周三了,一大早,两人就从柏州出发,搭地铁前往北站。庆生只背了个包,花枝则带了只红色拉杆箱。一路说说笑笑,时间倒过得快。
到贵阳时,已是下午。
花枝有个朋友,是贵阳人,这段时间不在家。房间空着,得知花枝要去贵阳,发给她开门的电子密码,非要让她去住,正好还可以帮她整理下房间。
花枝起先不同意。反正住酒店,公司有报销。再说了,有个男同事,不方便。花枝朋友一听,更来劲了,嘻嘻哈哈开玩笑,那更好,把他拿下。
玩笑归玩笑,花枝经不起朋友劝。在高铁上跟庆生说了,庆生觉得住贵阳人家里,肯定比酒店好。
到花枝朋友家,庆生感叹:“你朋友是个富婆啊。”
房子很大,三房一厅。有两个大房间,但花枝仍把主卧让给了庆生。她自己则住次卧。
花枝稍作休整,敲开了庆生的门。
她洗了澡,换了件淡红色外套,头发高高盘起,她没进庆生房间,左手撑腰,倚靠在门口,颇有些电影里,女演员的范儿。
夜色降临,是吃晚饭的时候了。
庆生跟在花枝后面,穿街走巷。待来到一处窄巷,在街头的小桌小凳前坐下,听她讲述,庆生才知,花枝来过贵阳很多次,对贵阳的小吃如数家珍。
人与人的关系很奇怪,原本在深圳,并不觉得有多么亲近。现在,突然来到异地,有些举目无亲,身边有个认识的人,你就能引为知己。
花枝带着庆生吃了丝娃娃、花溪粉、米豆腐,还有一道小吃,特别有意思,叫恋爱豆腐果。
花枝一本正经地说:“吃了恋爱豆腐果,两人即使不是恋人,关系也近了,近到可以称兄道弟。”
庆生问:“那我该叫你花弟。”
花枝说:“庆生哥哥,那你以后得多照顾弟弟啊。”
花枝那天穿了双波鞋,回去路上,鞋掉松动了,蹲在路边系鞋带,她蹲下来时,后背与臀部之间的位置,露出一圈白。
庆生站在旁边,再次想起上次她醉酒时,弯下腰身时,股沟之上的那只老虎纹身。他很想走过去,再看一眼那只纹身。
犹豫了一会儿,正准备走近她,花枝已经系好鞋带。
见他神色不自然,张嘴说道:“咋了,是不是想打歪主意?”
庆生知道她在开玩笑,随口答道:“女人是老虎,我只是一只羊,躲还来不及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花枝听到“老虎”这个词,脸色立马变了。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像没事人似的,说道:“夜深了,回去休息吧,明天要起大早,任务还多着呢。”
在楼下,有一水果摊,花枝说,买点水果吧。庆生说好。花枝便选了串葡萄。
到家里,把葡萄放桌上。
两人各自回房。
两分钟不到,庆生听到门铃响。
打开门,花枝站在门口。
她速度真快,已经换好睡衣,红色连衣裙,棉丝质地,展示出迷人的身段。
花枝仍未踏入庆生房间半步,只站在门口,对庆生说:“刚才忘了件事。”
“什么事?”
“忘了跟你道晚安了。”
庆生傻傻地站在原地,呆了好几秒,才对花枝说:“晚安。”
“晚上别失眠哦。”花枝柔媚一笑,掀一掀裙子,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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