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生生的桂如月,出现在大家面前。
她的脸色极其难看:
“杨小梦,我看你是忘了被绑在榕树下掌掴三日的教训了?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你、你怎么没死!”杨小梦唬了一跳。
桂如月冷笑:
“你盼着我死,说得跟亲眼见着了似的,怕不是耗儿山的大火,就是你放的吧!”
什么?
耗儿山着火了?
众人吃惊,难怪昨夜听见狼嚎狐吼,山里着火了,百兽奔逃,能不炸开锅么。
如此可怖之事,桂娘子竟然还能活下来?
“桂娘子!”花儿娘又惊又喜又怕:“你没事吧?”
“我无事。”桂如月说:“倒是那纵火烧山之人,怕是惹上大事了!”
杨小梦心虚:“你不要血口喷人!谁、谁纵火烧山了?”
桂如月轻抬下巴:“谁抢着说话就是谁。”
随着灵力的突破,她越来越通晓动物语言。
在山上时,百兽跟打小报告似的,一个抢着一个跟她诉苦。
她才知道,原来,有人算准昨夜吹的东风,故意在耗儿山深处放了几里地的长火。
而坝子村之所以为坝子村,正是因为有大河绕村而过。
那条河与纵火带,刚好将桂如月名下的山,与几处深山圈起来。
东风一来,纵火带朝坝子村的方向燃成熊熊大火,焚林毁山,百兽逃无可逃,只好往桂如月的山中迁移。
因此才有了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大祸。
若非胖达经灵力日久天长滋养,已然堪作百兽之王。
那么今日别说桂如月,可能整个坝子村,都已被野兽咬断喉咙。
这与屠村有何区别?
可见用此计之人,心肠何其歹毒!
然而稍加深思,桂如月又想不明白。
耗儿山深处危险无比,普通村民猎户不敢擅闯。
便是那一心求死的,单枪匹马进去也成不了什么事。
能到那等险境,又放了几公里的火,必定不是区区几个人所为。
怕是得有几十人为此奔赴。
这就是她想不明白的地方。
到底谁人会为了害她,如此劳师动众?
她也未曾与这等动辄派出几十打手的大人物结仇。
难不成,是恒义这次又惹怒州府里的亲家,把丁大人气得……
如今回到山下,见了杨小梦这耀武扬威的样子,她才恍然大悟。
可不是哪个大人物,而是当初差些儿索去小兰一条命的,郭举人!
这郭举人多年来横行霸道,鱼肉乡民,家产更胜一筹。
据闻他豢养了不少江湖人士,谁敢不从他,他便明里暗里把人打死。
这也是为什么,桂如月从前未去找他寻仇。
她正在等待机会,没想到,郭举人自己先急着找死。
“郭举人当初把我家小兰打得几乎死过去,坝子村人人亲眼所见,镇上的郎中也可作证。如今他的人还敢上门来?”
桂如月轻轻地笑了。
杨小梦突然觉得头皮一紧,刚要让那几个汉子将自己护起来,就听见桂如月说:
“狗子们,上!咬死他们!”
杨小梦口气一松,露出得色:
“哈!你也就会使唤几条狗!我带的人都是打狗的好手,岂会怕你……那是什么!”
她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只见桂如月家养的那几条黄狗后面,跟着四五条黑色的玩意,四肢矫健,长着血盆大口,獠牙锐利,看着令人心惊胆战。
“狗啊。”桂如月一本正经。
“我掐指一算,最近犯小人,所以家里多样了几条狗,这不需要跟你们家郭举人汇报吧?”
杨小梦:……我也是乡下人,你别骗我!
家仆中有一个常常为郭举人上山打猎,此时脸色骤变。
“娘子……”他的声音里带上一丝颤抖:“这恐怕是狼……”
狼!
在场所有人魂飞魄散。
若不是腿儿软了,恐怕他们已经疯狂溃逃。
杨小梦晃了两下,赶紧躲到家仆背后。
“桂如月!”她尖叫道:“你竟然养狼为孽!你可真会害人!”
村民中有些胆子大的,此时也跟着埋怨:
“桂娘子,你养着狼,叫我们一村子的怎么安生?”
大家神情复杂,大多有不赞同之色。
桂如月一脸无辜:
“我没有啊,这真的不是狼啊,你们再细细看看,它们这不跟大黄狗一模一样吗。”
然后她开始表演训狗:
“坐下!”
大黄和黑子们乖乖坐下。
“趴下!”
大黄和黑子们趴在地上。
“打滚!”
大黄和……黑子们不大愿意,但也勉强滚了一圈。
“起立,恭喜发财!”
大黄们立即用后脚站起来,像个小毛孩似的,合了两只前掌,傻憨憨地朝众人做恭喜发财的动作。
黑子们……黑子们这辈子都没这么屈辱过。
它们回忆着那把脑瓜子打得嗡嗡响的熊掌,凶恶的眼中漾起水雾,看上去倒有几分可怜可爱。
然后,不情不愿地后脚站立,伸出两只利爪曾亮的掌,拼命上下摆动。
“看吧。”桂如月说。
众人因这杂耍级别的表演陷入沉默。
倒不是像不像狗的问题。
而是,狗做这种事也很奇怪啊!
桂娘子自己不觉得吗!
桂如月继续说:“你们还有什么问题?”
接着又问那时常打猎的家仆:
“你可看清楚没有?是狼是狗?”
那家仆:……看着明明就是狼啊!可狼怎如此乖巧听话,还做这种动作……
“我可能在做梦。”他说。
杨小梦啪地就给了他一耳光。
“做梦,做你老子娘的大头梦呢!在老爷面前,你也是这么办事的?小心我让老爷赏你二十板子!”她怒道。
家仆脸上浮现一个红色掌印,面色颇为不忿。
他虽是仆人,但并不是签了卖身契的,而是被郭举人招揽的江湖人。
以前也是意气逞勇的主,何曾被一个女人当中掌掴?
真把他当贱奴了!
桂如月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就是么。若是你就说是,不是你就说不是。在主家娘子面前还犯浑,这不是打娘子的脸么。是娘子不配使唤你了?”
杨小梦一听,更是被戳中痛处。
她本就怕人看低她是个妾,如今竟然连个奴才也支使不动。
在桂如月这个贱人面前丢大脸了!
“你这贱奴才!”她发了狠去打那家仆:“不敬主子,反了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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