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书眼神一凝,看着莫随似笑非笑的样子,她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
“阿姐,我最近得了一把好剑,我让桃夭带你去看看。”
桃夭恭敬道:“柳姑娘,这边请。”
柳媚儿看了他一眼,摇头道:“王妃在哪儿我便在哪儿。”
沈南书扯了扯她的衣袖:“柳姐姐你去吧,万宝阁很安全,我在这里你可以放心。”
莫随撇嘴道:“切,我这里可比你那个破王府安全多了。”
柳媚儿看了看他们,还是摇头不肯离开。
莫随敲打这羽扇,有些委屈道:“阿姐,那把剑你可知我费了多大的功夫才得到的,你看都不去看一眼未免太让我伤心了。”
沈南书也跟着说:“柳姐姐,我就在这里哪里都不去,你不用担心。”
“你们一唱一和的,我不去倒还真的是我的不是了。”柳媚儿自然看出了他们的用意,叮嘱道:“一定要保护好王妃,切不可出一点差错。”
莫随颔首:“阿姐放心,我死了她都不会死。”
柳媚儿一愣,看向自己的阿爹,随即轻笑道:“切勿说胡话,你的命也很重要。”
柳媚儿又叮嘱了几句后不放心的跟着桃夭离开了,她一走沈南书就看着莫随漫不经心的扯了一下墙上的挂饰,一道暗门缓缓打开。
她很早以前就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于是轻车熟路的跟着男人离开了房间。
“你不是答应阿姐不会离开房间吗?王妃原来也是说话不算数之人。”
“拜您所赐。”沈南书弯着腰前进:“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出去的时候我把你杀了然后在原路返回,还是照样没有人知道。”
莫随故作害怕的说道:“那你杀我的时候记得杀好看点,我这个人最怕疼了。”
沈南书急躁的心在他的吊儿郎当的搅合之下慢慢的平稳了起来,她抬眼看向前面这个并不算强壮的男人,还是抿唇轻笑了出声。
“舍得笑了就好。”
莫随的声音似乎是叹息又好像是欣慰。
“快走吧你,一会儿柳姐姐该回来了。”
“着什么急,她自然知道我这里是安全的。”
“即便如此,我们也快点。”
“行,你是王妃你说了算。”
在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打趣中到了目的地——一个十分普通的宅院。
“姑娘们,都出来吧。”
莫随一声令下数十个姑娘从房里、树上、桶里、房檐上,用沈南书的视角来看她们是从四面八方出来的。
沈南书一一扫视过在场的女子,她注意到每一个女子的右边耳垂上都有一个彼岸花的刺青。
“这就是我同你说过的那支女子刺杀队,没有发挥的地方他她们现在只能暂时蜗居在这里。”
莫随想了想接着说道:“她们这二十人皆是不问出身,不问前程,只要你敢她们就隶属于你。”
“你就这么放心我?”沈南书扫视过她们,认真道:“你就不害怕我让她们去杀人,去杀普通无辜之人。”
莫随摇头笑道:“那就怪我莫随识人不清。”
沈南书步履沉稳地走到她们面前,神色冷峻严肃:“各位,我是沈南书。我在此郑重承诺,绝不做伤天害理之事,绝不伤害无辜弱小之人。你们当中若有家人,我定会善待;若没有家人,我将为你们安置居所。留下,你们便是我的追随者;离开,你们便是这世间普通的女子。各位,是否愿意跟随我?”
一位年长些的女子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行礼道:“见过姑娘,我等皆为孤女,父母双亡,举目无亲,亦无子。若姑娘能赐予我们一处安身之地,我等必定对姑娘忠心耿耿,姑娘以国士之礼相待,我等必以国士之义相报。”
“好,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二十位姑娘相视一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齐刷刷地半跪下去:“吾等愿追随姑娘,吾等愿追随姑娘。”
沈南书脸上难得地露出一抹笑容,望向她们的眼中满是坚毅。
莫随看着一身轻装、坚定地站在姑娘们面前的沈南书,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尽是温润和煦的光芒。
这才是,沈南书!
再三确定了一些事和规范了一些规矩之后,沈南书才同莫随原路返回。
沈南书看着前面掌灯的男人,温声道:“莫随,谢谢你。”
莫随一怔,有些不在意的挥手道:“你说过了,我们是朋友。”
沈南书应了一声,想了想问道:“你是不是知道王爷发生了什么?”
莫随脚步一滞,就是这一停留让沈南书更加确定了心里的想法。
他,真的知道。
或者说是他们都知道,只有她一个人还被蒙在鼓里。
沈南书哑着声音问:“还不能告诉我吗?”
莫轻启双唇,终是轻叹一声:“半月前,圣上突患痨疾,卧榻长眠不醒。据传,圣上病发前曾立下诏书,但皇后与百官遍寻不获。一时之间,惶恐者惶恐,野心勃勃者则开始新一轮的筹谋策划。”
“你家王爷本欲置身事外,然在圣上生死未卜之际,他却孤身前往皇后宫中。出来后,亦生死不明。有言其威胁皇后者,有言皇后为大皇子欲杀康王者,更有言皇后乃康王杀母仇人,此番前去只为报仇者。”
“众说纷纭之际,如今得意之人,乃大皇子齐淮清。而他,现为掌权之人。二皇子性情温吞,不问政事;三皇子生母无势;四皇子更是自身难保。在百官权衡利弊之下,竟令此等小人得利。总之,你如今处境亦险,若能,我希望你留于万宝阁。”
“我这里,能护你周全。”
沈南书有些腿软的扶住了旁边凸起的石头:“不行,民不与官斗,我不能害了你。”
“你知道的,我不怕……”
“莫随,即使你不怕我也不能在你万宝阁住下,我是王妃我要在王府等着他回来。”
“可是现在的局面依然如此,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沈南书摇头,脸色苍白但神色却很坚定:“一定有我忽视的地方,一定有我忽视的地方。”
莫随叹了口气,伸出一只手放低在她面前:“走吧,先出去。”
沈南书深深的叹了口气,端正了站姿,仰头看着逆光的男人:“莫随,这些你如何得知的?那你可知他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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